晚上。
七点了。
大家在小宴会厅里吃的都很热闹,大鱼大‘⾁’,还都是好烟好酒,难得这么铺张‘浪’费一回,要不是这次他们为了招待外宾和市里同行的⼲部也不会订这么多酒菜,现在查公款吃喝可是很严的,谁也不想因为这个犯错误,更不想因为这点儿事儿被市里省里点名批评,这回倒是吃过了瘾。
当然,饭桌上气氛却不是那种吃饭的气氛。
因为之前的事情,大家也都跟心里挂上了一个疙瘩。
“董记书又骂人了啊。”
“是啊,而且这回是市⼲部。”
“汗,要真捅到市委纪,可真⿇烦了。”
“捅上去应该也出不了太大问题吧,毕竟是他们先工作失职的,顶多批评一下董记书的工作方式而已,毕竟那牛副主任就算是市⼲部,也是不疼不庠的,级别也没有董记书⾼的。”
“万一再往上捅到上一级委纪呢?”
“你忘了董记书上任前是⼲什么的了?人家就是纪检⼲部出⾝,还是中-纪-委的⼲部,肯定能周旋回去的,不然董记书肯定也不会骂人了,人家有这个底气,你没看董记书的表情吗?根本没当回事儿。”
“但对方陪同的是外宾啊,‘性’质上不太一样。”
“嗯,这个倒是,外宾…这个真是有点⿇烦。”
“何止是有点⿇烦?这影响大了,这回的外宾‘交’流省里和市里都很重视的,真要‘弄’出事来,可收拾不了。”
大家气愤那帮外宾的同时,也都很担心。
他们都是公务员,说话也有分寸,就算聊天也不敢说什么太敏感的话题,但那些企业家就不一样了,他们说话很放得开。很多人也都是农民起家,没什么文化,说话很耝,市里的⼲部他们不好议论,但那帮外宾他们还是能说的,因为那些英-国-人就算再重要,跟他们也没有任何直接的利益关系。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了,加之喝了点酒,好多人都开骂上了。
“这帮孙子!”
“英-国!我一直就看他们不顺眼!”
“没错,当初我跟老周他们申请去英-国旅游签证,结果拖了我们一两个月不说,最后还给我们批回来了。根本就没同意,把我们很多当初计划好的事情都给打‘乱’了,我就纳闷了,就是个旅游签证而已,至于这么难吗?至于把咱们共和国的人挡在‘门’外吗?这次他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简化签证程序吗?看上去态度是‘挺’好,可谈了半天怎么样?都看新闻了吧?腾折了这么久最后还给出一个具体时间尚无定论,就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让咱们等着吧!你们说这叫什么事?他们庒根就不欢迎咱们共和国的人!还当咱们是他们殖-民-地呢!也看不起咱们!英-国的媒体更是对咱们没有一点正面报道!还让我们去他们那里投资?扯他二大-爷的淡!”
“老张这话说的对,他们那里确实对咱们家国有极大偏见,这次为什么主动来简化签证流程了?还不是为了咱们的钱,看咱们钱多了,这才眼红了,可这次是他们求咱们去投资吧?你们来拉投资那就得有一个拉投资的态度吧?可他们怎么样的咱们也看见了!一个个跟个⾼⾼在上的贵族似的!想来就通知!说不来就不来!连通知也没有!这是打咱们脸呢啊!”
“关键市里还低三下四地捧着他们,真不知道想什么呢!”
“求咱们去投资还这个态度,那帮老外是真不把咱们当人啊!”
“上面这个态度。大都是政-治上的需要,这里面的事儿复杂着呢。”
“那也不能这么涮人吧?还‘交’流团?这有一点‘交’流的意思吗?分明是来使唤咱们的!你们看看!董记书都发飙了啊!”
一群企业家都三三两两地骂上了那帮外宾,里面也有董学斌的因素,因为作为一个县委记书,董学斌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表达了愤怒,县委记书都骂人了啊,他们骂一骂也没关系了。
一顿饭。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态度的倾向几乎都是一样的,谁都对外宾和市里陪行人员的态度很反感。但反感归反感,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啊。眼看八点了,饭也吃完了,市里不是通知的外宾要来这边住宿吗?
孟寒梅便道:“那我去安排住宿了。”
张东方嘱咐道:“老孟,不管事情怎么样,还是得庒一庒火,明天那帮人就走了,别出问题。”
孟寒梅点点头“我知道。”
可董学斌却突然道:“安排什么住宿?”
孟寒梅一怔“外宾晚上的住宿,店酒已经订好了,我再去看…”
董学斌直接打断道:“住什么宿!你现在就打电话!所有预定的房间全部给我取消!”
张东方和魏志轩等人都听得一愕,孟寒梅也急忙道:“记书,这个…那外宾来了住哪里啊?”
董学斌冷冷道:“我管他们住哪儿!爱住哪儿住哪儿!没地方住睡马路!他们的住宿县里一分钱也不管!还有老孟!这顿饭的账单你不用入咱们县的帐!你把账单报给市里!让市里报销!本来就是招待外宾的饭,提前通知的话还能取消的,现在取消不了只能咱们自己吃了,是市里的人工作失职,造成的损失自然要他们来承担,天经地义的!”
孟寒梅呃道:“找…市里报销?”
大家都目瞪口呆,这种事儿他们还从来没听说过呢!
但董学斌却理所当然道:“不找他们报销找谁报?你把账单递上去!就递给那个牛副主任!就说我说的!”其实他也知道市里不可能给他们报销这个费用的,但董学斌办事儿就是这个风格,他不是为了报销,不是为了这点钱,这厮是为了恶心一下那个刚才涮了他们的牛副主任!
至于住宿?
滚你大-爷的吧!
我还管你们住宿?想得美!
“记书,这…”孟寒梅苦笑。
董学斌強硬道:“按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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