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三兄弟双手举着杯子,仰头⼲了。
楚天舒和卫世杰也一口一杯地⼲了。
龙虎拳的弟子义气为先,他们知道楚天舒要离开青原,心里总觉得像缺了主心骨似的不踏实。
场面有点伤感。
楚天舒站起來道:“我走了之后,兄弟们都悠着点,尽量少惹事,生意上的事听卫老板的,武校的事听冷校长的,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老大,你放心,我们都听冷校长的。”这些人都见识过冷雪打败过龙啸天,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听了楚天舒的吩咐,一个个纷纷表态。
卫世杰说:“老楚,你就放心吧,弟兄们现在衣食无忧,还用得着去打打杀杀偷鸡摸狗吗。”
“老卫,你拉倒吧,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楚天舒说:“我听说,你为了和太子乐娱城争客源,是不是让三哥带人去闹过场子,为了武校的扩建工程,是不是让上校他们半夜去砸过拆迁户的窗户。”
卫世杰瞟了冷雪一眼,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就是吓唬吓唬,沒动真格的。”
一直沒说话的冷雪冷冰冰地接过了话头。
“天舒,都怪我,是我平时约束得不严。”冷雪冷着脸对卫世杰说:“老卫,虽然沒动真格的,但是,人家告到了市里,要不是天舒出面斡旋,⿇烦可能就大了,以后天舒不在青原,有些事恐怕不好调平,你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楚天舒一脸严肃地说:“老卫,冷雪说的对,我答应了大帅师兄要领着弟兄们走正道,记住师娘给我们定下的规矩:沒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净净钱赚,堂堂正正做人。”
卫世杰尴尬地笑笑,嘻嘻哈哈地说:“老楚,我认罚,⼲了。”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杯,向众人亮了杯底。
庄敏怕卫世杰面子不好看,忙转移了话題,他说:“老大,南岭县自古民风彪悍,近几年來更是龙蛇混杂,你去了之后,要多加小心啊。”
楚天舒微微一笑,说:“庄师兄,我去当的是记书,安公局里还有朋友,不会有什么问題的。”
那个“上尉”喝得有点猛,听到这句话,不解地问道:“老大,你在青原混得多有面子,⼲吗要跑那穷山沟里去受苦哇,要是换我,给我个县长也不不去啊…”
“闭嘴,一听你就沒县长官大你懂不懂。”“少校”用力拍了他一巴掌,骂道:“你知道个庇,老大是做大官的,能跟你一个思想境界,罚酒。”
上尉一缩脖子,咧咧嘴,挠挠头,自罚了一杯。
庄敏扫了“少校”他们几个人一眼,又低声说:“老大,我借用师娘说的那句话,沒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如果南岭县的人敢对我们龙虎拳的掌门不利,弟兄们绝对不会答应,师娘也说过,龙虎门行走江湖,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楚天舒笑了笑,用眼神制止了庄敏的话头,只与庄敏紧紧握了握手。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向晚晴快要下班了。
楚天舒看了看表,起⾝告辞。
⻩天豹等人要起⾝相送,被卫世杰使了一个眼⾊拦住了。
冷雪追了出來。
楚天舒微微一愣,知道冷雪有话要对自己说。
出了玻璃亭子,來到了果树环绕的石径路上。
冷雪忽然说:“天舒,你和庄师兄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你这一去可要多加小心,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父⺟孩子和晚晴姑娘着想啊。”
冷雪的叮嘱在楚天舒的意料之到她会提到向晚晴。
楚天舒感动地说:“我知道,冷雪,你要打理武校,还要照顾师娘和小聪聪,辛苦你了。”
冷雪微微摇了头摇,说:“我这人沒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对武术情有独钟,能⼲我喜欢⼲的事,我已经很开心了。”
楚天舒停住脚,盯着她,说:“冷雪,委屈你了。”
“天舒,我这个人对生活沒什么追求,很容易満足的。”冷雪难得地笑了笑,说:“只要师娘健健康康的,爷爷奶奶开开心心的,小聪聪结结实实的,对我來说,这就是天大的幸福了。”
楚天舒说:“冷雪,我替晚晴谢谢你。”
“不,我更应该感谢她,她能够接纳我和小聪聪,能够一如既往地对你好,对一个女人來说,这很不容易。”冷雪很认真地看着楚天舒,说:“晚晴是个很讲仁义的姑娘,你一定要对她好。”
楚天舒苦笑,点头道:“我会的。”
冷雪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天舒,你有沒有别的女人,我沒权⼲涉,但是,你答应了要对晚晴好,就别对不起她…”
楚天舒皱了皱眉头,暗暗有些吃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件事,静静的等着她的下
冷雪停顿了一会儿,说:“你猜我昨天下午碰见了谁。”
楚天舒忙问:“谁。”
冷雪说:“你紧张什么。”
楚天舒摸摸下巴,笑道:“紧张,你看我有吗。”
冷雪说:“我不用看,你瞒不过我。”
楚天舒沒有解释,只是问:“冷雪,你快说,你到底碰见谁了。”
冷雪说:“杜官警,我去安公局办武校的一些手续,出來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她,一年多沒见了,她消瘦了一些,也黑了不少,我当时沒认出她來,她一眼就认出了我。”
杜雨菲与冷雪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前年的庆国节期间。
当时,楚天舒和冷雪从山洞里逃了出來,杜雨菲带队去抓东北过來的流窜犯,在闻家奇家的小山村里见过一面,两人性格相近,又都有过军警生涯,一见如故,之后冷雪回东北生孩子,杜雨菲被发配去了南岭县,两人再也沒见过。
杜雨菲在南岭县工作快一年,整个人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而冷雪的体貌特征比较明显,做过刑警的杜雨菲很容易就认出了她。
楚天舒警惕地问:“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也沒说什么,她说她有急事,今天就回南岭县,以后找机会再聊。”冷雪觉察出楚天舒对这个话題有些敏感,点到为止,便收住了嘴,只说:“天舒,我想告诉你,杜官警能够做到的,我冷雪也同样能做到。”
楚天舒心头再次涌起一股热流。
说话间,两人來到了农庄的出口处。
庄敏安排好的车已经等在这里。
冷雪说:“天舒,沒人在你⾝边,你照顾好自个儿啊。”
楚天舒凝望了冷雪片刻,朝她点了点头,说:“冷雪,你回去吧,我先走一步,晚晴应该下班回家了。”
此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重聚,楚天舒接了向晚晴回到丹桂飘香,免不了又是一场隆重的朝圣仪式,暂不细表。
第二天,楚天舒在长市唐逸夫、组织部长常胜利的陪同下,上路赴任了。
唐逸夫坐的是市委2号奥迪车,他的秘书马大宝和他在一辆车上。
常胜利和楚天舒坐的是另外一辆奥迪车,开车的却是万国良,他主动要求送楚天舒,伊海涛想想还是同意了。
车里,楚天舒和常胜利并排坐在后座上,该说的已经私底下说透了,有外人在场,常胜利就恢复了组织⼲部的谨慎。
车过青莲江大桥,就出了青原城区。
正值初舂时节,草地返青,杨柳吐翠,风和曰丽,舂光明媚,草长莺飞,大地充満了勃勃生机,通往南岭县的⾼速公路两旁,田地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
常胜利看着窗外的江水奔流,突然感叹了一句,风萧萧兮江水寒啊。
楚天舒毫不犹豫地接了一句:壮士一去兮定回还。
常胜利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做声了,开始闭目养神。
楚天舒闭上了眼睛,看似也在闭目养神,实际上他的脑子在紧张地思考着。
这个时候,他不可能悠闲自得,毫无庒力,事实上,踏上征程之后,他感到了庒力山大,他清醒地知道自己这次去赴任肩上担负着多重的担子,冒着多大的风险,而且只能成功,绝不能失败。
不然的话,无法向组织和伊海涛交待倒在其次,仕途前程完了也不去多想,他忘不了杜雨菲“决不回头”的豪言壮语,忘不了冷雪“我也做得到”的临别告白,更忘不了向晚晴在枕边的千叮咛万嘱咐。
绝不能让她们失望,让她们失望也等于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自从踏入仕途一來,楚天舒一直企盼着有一个机会,能够独挡一面地施展施展自己的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创造一点辉煌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回,机会终于降临了。
尽管这机会來得不那么理想,机会里埋伏着很大的危险。
风险总是与机遇并存的。
如果不是这样,这机会或许落不到自己的头上。
而且,正因为困难大,风险大,要⼲好了,就更能说明问題,就更有非同一般的价值,因此,必须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必须使出全⾝心的智慧和勇气,保证万无一失地拓开自己前进的道路。
常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楚天舒的三把火还沒想透彻,付大木点起來的鬼火已经烧到他庇股后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