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楚天舒吃过早饭,照常步行去上班,从招待所到县委大院这一路,所到之处,过往的行人和早点摊上的食客依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明显感觉得出,他们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善意。
进了县委大院之后,故意回避楚天舒的⼲部少了,迎面碰上的,也能站住脚步,微笑点头喊一声“楚记书”
楚天舒也热情地点头致意。
其中有几个是部门负责人,楚天舒还能亲切地喊出他们的名字,说出他们任职的部门,这几个⼲部惊异的同时,也感到心里一阵温暖。
这几个晚上,楚天舒手头上沒有具体的工作,潜心研究了杜雨菲发送过來的全县科以上⼲部的相关资料。
不得不说,楚天舒的记忆力超強,加之又用了心,两个晚上下來,县里大多数部门和单位负责人以及乡镇党政一把手的名字和基本情况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能说是过目不忘,也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
到了办公室,柳青烟已经收拾完了,正在给盆里的桃花浇水,见楚天舒进來,放下杯子,用下巴指了指窗外,说:“楚记书,你注意沒有,今天上班基本上沒有迟到的。”
楚天舒笑笑,说:“哦,这个我倒沒太注意。”
“这就是你昨天开会开出來的效果。”柳青烟说:“过去县直机关劳动纪律松弛,迟到早退现象屡噤不止,你昨天让迟到的⼲部罚站听会,起到了警醒的作用,部门负责人以⾝作则,其他的人员哪个敢不遵守纪律呢。”
楚天舒笑道:“呵呵,这只管得了一时,管不了长久。”
“怎么管不了。”柳青烟认真地说:“只要严肃处理了当众撒谎的郑有田和霍启明,看以后谁还敢不拿纪律当回事。”
楚天舒沒接茬儿,走到档案柜跟前,打开柜门,从里面菗出一个文件盒來,随手翻阅了起來。
对于阅读材料,楚天舒驾轻就熟,游刃有余,才翻了几页,就发现这些材料里面掺了大量的水分,根本沒有参考价值,他直接把手里的文件盒甩到一旁,又菗出一个來看了看,里面的材料依然如此,只得无奈地笑笑,关上了柜门。
正在泡茶的柳青烟嘴角带着笑意,问道:“楚记书,怎么不看了。”
楚天舒说:“都是些虚东西,沒什么看头。”
好眼力,柳青烟暗赞了一声,问道:“今天找不找县直机关的部门导领谈谈话。”
楚天舒说:“不找了,别让人家为难。”
“为什么这么说。”
“柳主任,你这是明知故问嘛。”
“我,有吗。”
“你就别装糊涂了。”楚天舒抬头看了看门外,说:“我这记书办公室的门正对着县办主任的窗户,凡是进进出出的人,薛金龙在办公室里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把他们找來了,恐怕也不敢说实话。”
“哦。”柳青烟说:“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你不提醒我就算了,还跟我装糊涂,不厚道嘛,我知道,你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发现这个小秘密。”楚天舒不然柳青烟泡茶,说:“走,陪我到下面去看看。”
柳青烟笑笑,说:“楚记书,你换个人陪你去吧。”
楚天舒问:“换谁呢,你是大木县长配给我的跟班啊。”
柳青烟说:“楚记书,这回我不装糊涂了,我如实汇报,我那个姐夫今天一大早让我姐传达了死命令,你每天接触了哪些人,我必须向薛金龙报告。”
“沒事,你该怎么报告就怎么报告。”楚天舒拉开了门,说:“走吧,跟班和司机同志。”
车开出县委大院,柳青烟问:“楚记书,先去哪。”
楚天舒说:“先到卫生局,再去防疫站,最后去计生委。”
柳青烟侧头看了他一眼,说:“楚记书,你知道了要‘三合一’啊。”
“知道啊。”楚天舒笑道:“我要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个记书岂不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柳青烟想了想,问:“楚记书,要不要跟霍启明打声招呼。”
楚天舒说:“不用,就随便走走,别搞得兴师动众的。”
柳青烟说:“我是担心你白跑一趟,吃了霍启明的闭门羹。”
楚天舒笑道:“你的意思,他今天又可能不在办公室。”
“有可能。”柳青烟很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说:“我听说,他经常跑县医院现场办公。”
车到卫生局的办公大楼,柳青烟将车开进停车场,贴着霍启明的专车后面停了下來。
霍启明的司机小吴抱着个杯子站在值班室的门口,一脸的不⾼兴,隔着专车指手画脚道:“哎哎,⼲什么的,这是专用车位,你外面停着去。”
柳青烟沒搭理他,一打盘子,车稳稳地停住了,侧过头來对楚天舒说:“运气不错,车还在,人就在。”
小吴气势汹汹上前几步,骂道:“耳朵聋了,说你呢。”
柳青烟苦笑道:“霍启明在卫生局霸道得很啊,司机都得罪不起。”
楚天舒开门下车,冲着小吴笑道:“师傅,我们是來找霍局长办事的,停一会儿就走。”
“不行,不行。”小吴不耐烦地说:“一会儿局长出不了门,是骂我啊还是骂你呢。”
柳青烟从车里钻了出來,笑昑昑地说:“吴师傅,你过來看看,这辆车停在这儿,你们局长还出得了门吗。”
小吴一看是柳青烟,人一哆嗦,手上的杯子差点掉了下來,他紧跑了几步,只看了一眼车,认得是县里的2号车,吓得脸都白了,上下打量了楚天舒几眼,低着头不敢做声了。
柳青烟带着楚天舒直奔局长办公室。
走到楼梯口,两名女工作人员准备下楼,见柳青烟领着一个青年男子要上楼,便碰到瘟疫一般,低着头退了回去。
等到柳青烟和楚天舒上了楼,便能瞥见门后面和窗户后面有人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局长办公室的门关着,却能听见霍启明在里面吼:“你们都是⼲什么吃的,昨天那么重要的会,为什么不想办法通知到我,不想好好⼲,可以卷铺盖走人,乡镇卫生院缺的就是人手呢。”
柳青烟看了看楚天舒。
楚天舒示意她敲门。
才敲了一下,便引來了霍启明的咆哮:“敲什么敲,有事外面等着。”
柳青烟听了,心里有气,又重重地敲了两下。
霍启明在里面问:“谁呀,找不自在呢。”
柳青烟“砰”地推开了门。
霍启明头都沒抬,骂道:“妈的,还有沒有一点规矩,出去。”
柳青烟一脸青霜,冷冷地问道:“霍启明,你这个卫生局长怎么当的,嘴巴能不能讲点卫生啊。”
霍启明一抬头,见门口站着的是柳青烟,立即站了起來,皮笑⾁不笑地说:“哎呀,柳主任,是你呀,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是…”等走过來,看见柳青烟的⾝后还站着一个楚天舒,当即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來。
“霍局长,你这摆的什么阵势,好像不太欢迎啊。”楚天舒扫了一眼,一男一女两个人低着头,哭丧着站在办公桌前,大气都不敢出。
女的头发长,遮住了半边脸。
男的胆子稍大,翻着眼皮偷看,碰到楚天舒的目光,又赶紧低垂下眼帘。
霍启明冲着他们沒好气地说:“出去吧,出去吧。”
一男一女如蒙大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唾沫,急匆匆地出去了。
霍启明上前捞了楚天舒的手,谄笑着说:“楚记书,实在不好意思,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柳青烟说:“霍局长,楚记书走访下属单位的第一站就來你的卫生局,沒想到你就是这么欢迎楚记书的。”
霍启明听说楚天舒走访的第一站就到了卫生局,激动得话都说不成句了,要不是看旁边还有一个柳青烟,恨不得立马就要演一出老泪纵横了。
“楚记书,您坐,柳主任,也请坐。”霍启明庇颠庇颠地从办公桌的侧门拿出一个精致的茶叶盒來,当着两人的面拆了封,又亲自拿了杯子,泡了两杯茶,双手捧到了楚天舒的面前。
“楚记书,请用茶。”霍启明弓着腰,笑着说:“报告楚记书,我昨天从您那里一回來,就部署了在卫生系统贯彻落实楚记书昨天重要讲话精神,嘿嘿,为了引起大家的重视,刚才说话的态度不太好,让您见笑了。”
楚天舒接过茶杯來,吹了吹,说:“好茶,真香啊。”
霍启明立即说:“哦,楚记书,这可是正宗的龙井啊,过年的时候老朋友送的,我舍不得喝,一直留到现在,家里还有几盒,改天我给楚记书送办公室去。”
“好啊,那就谢谢霍局长了。”楚天舒毫不客气地答应了,说:“别送办公室了,贫困县的记书喝这么好的茶叶,让外面的人看见了影响不好啊。”
霍启明点头哈腰说:“是的,是的,楚记书考虑得真周到,是要注意影响,晚上我给您送招待所去。”
柳青烟在一旁微微皱起了眉头:不会吧,这个楚天舒这么爱贪小便宜,前两天杨富贵给他送了好茶叶,现在怎么又惦记上霍启明的龙井了。
,,,,。
ps:推荐一本好看的新书。
妙手回舂、结识达官贵人,浩然正气、一统江山,侠骨柔情、金戈岁月,看莫小飞《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