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鸣讪笑着说:“老板,是不是把我家小姨子从楚天舒⾝边搞出來,开了⼲部大会之后,也沒谁敢传小话了,我看再放在他⾝边作用不大了。”
这是陶玉鸣的一块心病,不管怎么说,柳青烟是他老婆的妹妹,楚天舒真要和她搞在了一起,自己被外人笑话不说,将來坏了事,付大木还是要怪罪他陶玉鸣的,另外,柳青烟放在楚天舒⾝边,他要想歪心思也沒机会了。
付大木瞟了他一眼,说:“老陶,我知道你想帮你的小姨子,可是,我怕你这又是热脸贴了柳青烟的冷庇股啊。”
白存礼开玩笑说:“老板,老陶主要还是害怕他的半边庇股被楚天舒给摸了。”
陶玉鸣瞪着大眼珠子说:“老白,你个狗卵子,要是你自家的半边庇股,你愿意让别人摸不。”
付大木摆手制止了他们的胡扯,也觉得柳青烟再放在楚天舒的⾝边,起不到制造绯闻的作用,反而可能变成楚天舒的帮手,他想了想,转头问薛金龙:“金龙,老田和苏杭那个小丫头谈出个名堂來沒有。”
“沒有。”薛金龙为难地说:“田克明找她谈过了,答应事成之后给她解决正式编制,小丫头哭哭啼啼的不做声。”
听了薛金龙的报告,付大木大为光火。
“这个田秃子,嘴巴上抹了油,这点破事腾折了这么久还搞不定,真不知道他在国资委是怎么当的主任。”付大木不満地说:“金龙,你亲自出马,拿小丫头的弟弟说事,她再不答应,老陶赶紧采取措施,别让一个小丫头误了我们的大事,哼。”
付大木阴冷的目光扫到了陶玉鸣的脸上。
陶玉鸣感觉到一股寒气在面门上掠过。
付大木又问:“金龙,办公室的那个小伙子叫王什么來着。”
薛金龙说:“王永超。”
“他怎么样。”
“还比较灵光,这次他跟着楚天舒下乡,每天都坚持如实汇报,连打⿇将赢了多少钱都说得一分不差。”
“真的吗。”
“沒错,这个,我通过史志強证实过。”
付大木说:“那行,把柳青烟调出來,把王永超放到他⾝边去。”
陶玉鸣忙掏出烟來,庇颠庇颠地给付大木点上,问道:“老板,那柳青烟怎么安排。”
付大木反问道:“老陶,你觉得呢。”
陶玉鸣呑呑吐吐地说:“老板,这些年,我家小姨子沒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可以往上走一步。”
付大木一呲牙,说:“老陶,这半边庇股摸不着,你还是不死心啊。”
一句话说得陶玉鸣嘿嘿⼲笑。
其他的几个人都跟着或暧昧或银琊地笑了起來。
付大木突然想起來,问:“哎,金龙,彭宝銮怎么还沒來。”
薛金龙说:“我通知他了的,他说这些天的晚上都在找靠得住的人整理账目,他担心哪一天楚天舒会查账。”
“艹。”付大木按熄了大半截的烟,说:“这还沒啥动静呢,这家伙就心虚了。”
陶玉鸣不屑地说:“老板,我早就说过,搞财务的人就是胆小如鼠。”
白存礼早年当过县财政局长,彭宝銮就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他听了陶玉鸣的话,马上不阴不阳地顶了他一句,说:“这年头,小心无大错啊,莽莽撞撞的,早晚会坏事。”
陶玉鸣骂道:“我靠,老白,你阴阳怪气地说谁呢。”
白存礼说:“我谁也沒说,就事论事而已。”
陶玉鸣攥紧拳头,在白存礼的面前挥了一下,恶狠狠地说:“不管是谁,要敢背叛老板,老子饶不了他。”
薛金龙打起了圆场,说:“算了,算了,老白,老陶,都少说两句吧,有这个劲头,等着用來对付楚天舒吧。”
付大木对彭宝銮的不听招呼很不満意,对他便有了些疑虑,本有意甩开他,不让他参与以后的议事,但又觉得办事又离不开他,因为很多地方需要花钱,后來他想,只有拉紧他,让他参与的事越多,陷得越深,他就不敢轻易背叛了。
付大木把几个人招呼在一起,对一些细节又斟酌了一番。
付大木最后说:“老白,你菗空去找找彭宝銮,让他要稳得住,不要搞得像只惊弓之鸟,金龙,你抓紧去找⾼大全,告诉他,抓不住霍启明胡搞的证据,就当不成合并后的一把手,老陶,你让周伯通的人办事利落点,别露出了马脚,弄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行了,大家按既定计划都忙去吧。”
陶玉鸣等人起⾝告辞。
临走前,付大木又说,为了防止出问題,今后尽量少聚会,尤其不召集很多人在一起谈事,一般采取分头串通联络的办法,田克明和⾼大全那边,由薛金龙负责,彭宝銮和张卓那里,由白存礼负责。
付大木还特别嘱咐陶玉鸣,设在楚天舒办公室和住房里的机关,一定要保证绝对的全安,如果让楚天舒发现了其中的來龙去脉,事情就很⿇烦了。
陶玉鸣拍着胸脯说,老板放心,那绝对是全安的,不过,他同意大县长万无一失的指示,一定随时采取手段,检验其全安与否,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撤除。
送走了陶玉鸣等人,付大木站在窗户面前,望着县委大院和招待所的方向,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明天亲自去找楚天舒探探虚实。
第二天上午,楚天舒刚到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了薛金龙的电话,说大县长要过來,问楚记书现在有沒有空。
楚天舒说,请大木县长过來吧。
过了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付大木站在了门口。
这是付大木成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他自认为南岭县是他的天下,到谁的办公室都沒想过要敲门。
付大木⾝材适中,仪表堂堂,虽开始微微发胖,但看上去仍精神十足,精力旺盛,平时不苟言笑,显得颇有威严。
“大木县长,失迎,失迎。”楚天舒讶然一秒钟,旋即起⾝相迎。
在整个县委县政斧班子成员中,付大木是唯一沒有到访过他办公室的导领成员。
副记书杨富贵和宣传部长茅兴东等人主动上门过好几次,耿中天昨天也來汇报过定编定岗的实施方案,组织部长周宇宁也來过几次提供一些⼲部的资料,政斧方面的几名副县长也就所分管的工作來请示过,就连陶玉鸣,也曾打着來看柳青烟的借口,來和楚天舒寒暄过几句。
“小楚记书,你不嫌我汇报來迟就好了“付大木难得地微微一笑,说道:“一直准备來正儿八经地汇报汇报工作,可总是不凑巧啊,不是我忙得不可开交,就是你下乡调研,难得我们的时间能凑在一起。”
楚天舒笑了笑,给付大木点了一颗烟,说“大木县长,你太客气了,你是南岭县的元老,也可以说是我的前辈,我几次去政斧大楼那边想找你取取经,也是很不凑巧,难得有机会我们坐下來好好聊聊。”
楚天舒的语气和态度都很谦和,付大木的态度也很有分寸。
实际上两个人在暗地里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
不过,官场上最流行面和心不和,有分歧有争斗也不可能直接翻脸,这是官场的游戏规则,各怀鬼胎只能放在心里,暗地里怎么斗都可以,当面沒必要撕破脸,脸皮撕破了,就不仅是两个人不开心,也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当面拍桌子打板凳捅娘骂老子,那是付大木当乡镇⼲部的惯用手法,到了县处级这个层次,他也跟着唐逸夫、朱敏文等人学会了两面三刀的斗争策略。
付大木首先以前辈的姿态关心了下楚天舒的生活,比如,招待所食堂的伙食合不合口味,小红楼住得満不満意,⾝边工作人员是否称心如意等等。
楚天舒自然配合他満口敷衍客套。
这时,隔壁办公室的柳青烟进來为两位导领上茶。
柳青烟泡了茶,端到了付大木的面前,说:“大县长,请用茶。”
付大木笑呵呵地接过來,问“小柳,你姐姐最近⾝体还好吧。”
柳青烟微微紧张道:“谢谢大县长的挂念,姐姐最近⾝体还可以。”
“⾝体好比什么都好啊,一晃都十多年了,哎。”付大木指了指柳青烟,对楚天舒道:“小柳的姐姐当年也是南岭一朵花,很能⼲的,只是嫁给老陶之后,⾝体出了点⿇烦,真是可惜了,楚记书,小柳在办公室⼲得怎么样啊。”
楚天舒说:“还可以吧。”
“还可以。”付大木不満意地看着柳青烟,说:“小柳啊,楚记书这是在批评你啊。”
柳青烟脸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道:“两位导领谈,我回办公室了。”
“嗯,忙去吧。”付大木看着她关上门,忽然看着楚天舒道:“楚记书,柳青烟这个人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就是姓子比较倔,脾气上來了,谁都敢顶,老陶够厉害吧,也要让她几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楚天舒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面带微笑说:“可以理解,大龄剩女嘛。”
一句话,说得付大木哈哈大笑起來,随即提出了一个令楚天舒意想不到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