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火冒三丈,这么多年,还没有谁敢这样当面侮辱他,这可倒是好,出来走一遭还得挨这样的语言,但是一时间他也不好发作,毕竟这里是廖昌盛的灵堂,自己在这里和对方发生争执,也是对逝者的不尊重,所以他还是没有发怒,只是冷冷的看了对方两人一眼,啥都没有说就出去了。
那女人还欲不依不饶,倒是男子也觉得在这里闹起来不妥,所以也就拉了一把女人,先行去香,鞠了躬,料想赵国栋也不会马上就走了,所以也想等到出来之后再说。
男子本来也是不打算过来,但是他听到县长沈廷昭的秘书告诉他,沈廷昭要过来,还以为沈廷昭是看在他的名下要过来看一看,心中也是倍感得意,所以忙不迭的撵过来,想着也在廖家面前得意一番。
赵国栋憋了一肚子气走出去,见到了一脸悲⾊的廖勇廖丹两姊妹,廖昌盛的爱人⾝体不太好,一直在一旁休息,就是两个子女在这里接待客人,赵国栋也说了两句宽慰的话,然后按照本地惯例给了两千块钱,廖勇和廖丹都觉得礼太重,不敢受,不过赵国栋坚持,廖勇廖丹也就收了。
自然有廖家亲戚要在送情的清单上写上名字,那公⺟俩出来见赵国栋这样大方,惊讶之余也是有些不忿,但有不知道赵国栋是何方神圣,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赵国栋离开灵堂大门。
赵国栋刚下灵堂的台阶,一辆黑⾊帕萨特就开了进来,贴着自己的途锐停下,副驾上下来一风姿绰约的女人,赵国栋一看不是尤惠香是谁?
他这才反应过来尤惠香已经是江口县的县委副记书了,看样子多半是陆耀或者龙正武给对方打了电话,对方这才赶过来,倒是让赵国栋也有些不好意思。
站在灵堂门口的男子更是诧异,县委副记书尤惠香怎么会也急忙忙的赶来了?他和尤惠香可从没有什么交情,而以廖昌盛的⾝份似乎也不足以让尤惠香这样深更半夜赶过来才对,这让他大惑不解。
尤惠香一下车,就看到了从灵堂里走出来的赵国栋,在旁边侧厅的邱元丰、陆耀和龙正武也看到了汽车灯光,估摸着是县里边导领赶过来了,都出来,看见是尤惠香都还是一愣怔,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县委记书冯东华给尤惠香打了电话,请她先过来作陪。
“国栋记书,好久不见了。”一边和赵国栋握手,尤惠香一边硬生生在国栋两个字后面加了记书两个字,对方已经是省委常委了,再要像以往那样国栋过来国栋过去的称呼显然不太合适了,也许私下场合可以托大叫两声,但是现在这种场合下,那就得按照规矩来了。
“呵呵,你好,惠香部长,哦,现在该是叫惠香记书了。”赵国栋也很大方的握了握尤惠香的手“现在当记书了,更忙了吧?”
“再忙也没有你赵记书忙啊。”尤惠香微微一笑“冯记书和沈县长马上就到,听说你要过来,冯记书让我马上过来陪一陪你。”
赵国栋怔了一怔“这不合适吧,我是纯属人私事务,如何敢劳动你们几位的大驾?”
“你现在是省委导领了,一举一动牵动万人心啊。”尤惠香打趣道,这个时候殡仪馆大门口又有车灯闪动,两部奥迪次第钻了进来“他们到了。”
赵国栋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连廖勇和廖丹两兄妹也没有想到。
怎么会有这么多导领一下子都齐刷刷的到了殡仪馆,廖勇是司机出⾝,尤惠香他当然认识,县委副记书,而最后钻进来这两部奥迪车号他更熟悉,都是县委县府两位主要导领的座驾,自己父亲虽然说是为家国工作几十年,但是是在退休之后因病去世,县安公局长能出面就算是给足面子了,至于说县委政法委记书陆耀能来,那纯粹是看在邱元丰面子上,而尤惠香以及已经下车来的县委记书冯东华和县长沈廷昭也双双来到,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不清楚县里两位主要导领怎么也会这个时候来到殡仪馆,殡仪馆今晚似乎也没有其他逝者,但你要说冯东华、沈廷昭和尤惠香是为了自己父亲离世而来,有显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他也看出,这些人似乎都是围绕着一个人,就是那个昔曰还和自己父亲一起在江庙出派所工作的赵国栋。
看见冯东华也出现在殡仪馆,孟国強知道自己先前以为沈廷昭是看着自己面子而来的一份奢望顿时破灭。
虽然自己是县府办主任,也是沈廷昭的红人,但是廖昌盛不过是自己以前的岳父,当时沈廷昭的秘书告诉自己沈廷昭要来时,他都觉得无比惊奇激动,所以也不敢多问就赶紧过来。
现在看到冯东华也出现了,孟国強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的亲爹死了,县委记书冯东华也不可能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
孟国強的目光定格在现场中心。
刚和那个有些出言不逊的家伙握了手的县委副记书尤惠香这时候让出了中心位置,从奥迪里钻出来的县委记书冯东华和县长沈廷昭都加快了脚步紧走两步,迎上前去伸出双手。
那个家伙居然只是很矜持的点头微笑,和冯记书和沈县长握手,寒暄了几句,由于搁了那么远,院子里汽车正在倒车,声音比较大,孟国強听不清楚对方说些什么,但是很显然,对方对于冯记书和沈县长都是带着一种居⾼临下的架势,这让孟国強简直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这怎么可能?
沈县长姓格谦和,但是孟国強知道冯记书可是一个有些倨傲的人,平常除了市里边的导领之外,就算是市里一般局行一把手来,冯记书也是鲜有这样的态度,这简直就是标准的下级对上级的姿态,难道这家伙还能是一个什么级别的导领?
孟国強思维都有些近乎于停顿了,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狂疯?
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市里边的导领孟国強都很熟悉,绝不可能,难道是市导领或者那位省导领的弟子?也不太像啊,冯记书和沈县长也不可能为了哪位导领的弟子深更半夜跑来吧?
何况如果廖家真的有什么特别背景的亲戚,他和廖丹还是当了七八年夫妻,怎么从没有听廖丹和廖昌盛提起过?
站在孟国強旁边的女人也有傻眼了,她有些怯怯的瞅了一眼自己丈夫:“国強,你说那家伙是⼲啥的,怎么冯记书和沈县长都对他那般模样?是不是啥大投资商啊?”
投资商?孟国強心念急转,随即摇头摇。
县里这段时间没有听说有什么大型投资项目,何况近期县里投资项目负责人他都熟悉,而且冯东华也不可能为哪位投资商深更半夜跑到殡仪馆里来,能让冯记书半夜十二点过这种特定时间出现在殡仪馆这一特定地点的,除了官场上的人物,没别的可能,而且是绝对特殊重要人物!
廖勇和廖丹都有些震惊莫名了,冯记书和沈县长双双出现,而且还陪着赵国栋一起说话,看赵国栋的表情似乎显得很随便,倒是冯记书和沈县长相当殷勤客气,看着冯记书和沈县长分别走过来,廖勇和廖丹都是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致谢,两位导领也是一脸凝重,握手,然后进灵堂致哀,然后出来。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能让两位县里主要导领莅临,已经是了不得的荣耀了,廖勇记得就是县里一位老副县长去世,也只是县长出面主持追悼会,冯记书是不爱出席这种场合的。
当孟国強从随后赶来的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张凤山那里得知了那个一直在侧厅里和冯记书、沈县长等几位导领谈话的家伙的实真⾝份时,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完了,新任省委常委!他听说过这个家伙的名头,来自宁陵的超级牛人,据说省委应记书对他青睐有加,力排众议让他进了省委常委。
就算他只是宁陵市委记书兼着这个省委常委,但是要捏死自己这种角⾊太简单不过,以冯记书的脾姓,只怕那个家伙随便说一句自己的坏话,今年自己的副县长候选人就只有彻底泡汤了。
孟国強心中一会儿冷如坚冰,一会儿茫然无措,时而沮丧无比,时而心存侥幸,倒是他旁边的女人比他冷静大气,相当光棍得到:“国強,事情都出了,咱们也不推不躲,呆会儿咱们俩一起去当面道个歉,请求他原谅,大人不计小人过,他人虽然年轻,但是既然能当省委常委,我估计也不会和咱们计较啥,廖家也和他没啥特别关系,不过就是有些念旧罢了。”
“呃,这有用么?或者他呆会儿就走了,忘了这桩事情呢?”患得患失的心情纠缠着孟国強,万一别人根本就忘了这一茬儿,自己去提起,那不是真的要断送自己的政治前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