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得很早,鸡叫了两遍,就爬了起来,看看⾝边海棠chūn睡的辛月,很是得意,就这样也敢嚣张?小样,拾掇不死你。
穿着白sè的绸衫,踩上双木屐,踢踏着来到院子里,敞着怀,早上有些微凉的风吹拂着胸膛,带来家花园子里浓郁的花香,回家就是好啊。
眼瞅着缕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天地在刹那间变得清晰明亮起来,朵朵白云在阳光下,变得绚丽多彩,丝丝,缕缕,朵朵在天际翻滚着,幻化着无数迷人的图案,云烨站在假山上,呆呆地注视着这美丽的晨景,直到太阳光由温柔的笑脸变得有点刺目,才恋恋不舍的从假山上下来,准备做自己直都想做的事。
旺财从来都能在无意发现宝贝,回到家才两天,他就发现了个好东西,就是苦竹笋,后院外面的小山包上,种了片苦竹,是庄户们用来扎笤帚用的,这种竹子长得低矮,枝杈又多,是做扫帚的好材料。
旺财当然对扫帚不会感趣兴,云烨对那东西也没什么好感,但是苦竹笋却是个好东西,去年的时候孙思邈就说夏rì里吃点苦竹笋,具有清热除烦,利水的功效。
啤酒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如此炎夏,吃点苦东西对⾝体是极好的,拎起竹篮,拿上锄头,打了声呼哨,就打算带着旺财出门。
才走了两步,胡乱在⾝上扎了条单子的辛月就趴在门框上喊:“带上你儿子,起去,回家才两天,就惦记着瞎跑。”
这就醒了?云烨有点失望,看来昨rì晚间自己的功力还是不够。今晚再努力些就是,只是太阳刚出来,云宝宝少爷这时候应该还在觉睡吧,出不来。却不防个胖墩墩的⾝子从辛月的单子下面探出脑袋,看着老爹満脸的希冀。
这还说什么呀,辛月是被自己儿子闹醒的。带着就带着,才伸出手去,云宝宝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辛月见儿子走了,打个哈欠,准备回去继续觉睡。
长把的篮子挂在旺财的脖子上,把云宝宝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带了个,就会带上两个。有了两个,剩下的小姑娘都要跟上,只有狄仁杰拿着卷书认真的看,但是不断地往这边瞟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云烨在他脑袋上揉两下,对他说:“想跟着师父出去呢,咱们就走,你这样子也看不进去书。今天散散心也好。“
话音才落,狄仁杰就已经拎着自己的小锄头出现在旺财的⾝边。不过他总是躲着小武,小武在左面,他就定会出现在右边,自从上回不小心看见了小武澡洗,他就躲小武躲得厉害,这都半年时间了。情形还是没有好转。
小丫已经踩着旺财的腿爬上了它光溜溜的脊背,也就是旺财脾气好,要是给了其它马,早就踢开了。云宝宝很不満意自己只能骑在爹爹脖子上,伸长手要小姑姑抱自己。无奈之下。云烨就把他也放在旺财的背上,jǐng告了旺财番,这才出门。云烨只要出门⾝边总会跟着四个护卫,哪怕是离家只有几百米,这都是窦燕山事件带来的后遗症。
小山不⾼,但是郁郁葱葱的招人喜爱,阳光闪烁着从竹隙间穿过,斑驳的影子让人好像入进了个梦幻的世界,脚下是嫰嫰的,柔柔的小草,争先恐后的争取着难得见的阳光,走了两步,木屐上就湿漉漉的,草尖上的露珠还没没有被阳光带走。
小山连接着云家的后花园,在片翠绿,有无数槐花开的正浓,白茫茫的挂在枝头,勤快的云家丫鬟正在忙着采摘,这也是做香水的重要材料。此时,山下槐花早就开败了,云家的小槐树夹杂在⾼的桐树从里,加上地势⾼,开的要比关平原上的那些槐花晚些,这是云家特意而为的,这样来这些花就能从四月初直采到五月底。
nǎinǎi对苦竹有成见,不允许种到花园子里,这事好像和个倒霉的传说有关,云烨不想给老太太添堵,自然就此作罢。
竹子的根部已经有片泛着红sè的竹笋长了出来,云烨每挖好根,就递给⾝后帮忙的儿子,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走到旺财⾝边,把竹笋往篮子里放,旺财太⾼,见他够不着,腿弯就卧倒在青菜地上,才要夸奖旺财两句,就发现它已经把头埋进篮子里把竹笋嚼得咯吱咯吱的。
云宝宝不去管,在他执着的心灵里,把竹笋放进篮子里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至于是被旺财吃,还是带回家自己吃,不管他的事。
蒔莳是个朴实的孩子,跪在地上卖力的刨着竹笋,挖出来根,小武就会用指甲掐着拎到篮子里,生怕弄脏了她的花裙子。
小丫姐妹五个已经找不到了,刚才不知道谁喊了声蝴蝶,她们就扔下锄头去抓蝴蝶去了,狄仁杰做事最是有章法,手脚也快,看他脑门上挂的汗珠就知道,他是在和蒔莳比赛,⾝边放了堆竹笋,依然奋力的继续挖。
云烨挖好了根,往⾝后递过去,却递了个空,云宝宝不在,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云宝宝在把旺财的耳朵,折来折去的玩,更不顾不上帮自己老爹的忙。
“云侯真是好兴致,清早的就来到这里挖竹笋,真是羡煞旁人。“魏征从竹林后面转了出来,⾝上还穿着官服,勿板也被抱在怀里,脚下却穿着双薄底的快靴,弄不清楚他是在搞什么,都不知道拿什么礼仪与他问好了。
“云侯勿怪,老夫来的匆忙,失礼了,这云家我是年要来好几回啊,每回来,都有新的见识,每回来都有新的发现,云侯真是治家有方啊。“
“老魏,您别和我客气,治家有方的那是我nǎinǎi和老婆,你如果是来办公事的,有事就说,说完之后,快马加鞭回长安,估计还赶得上朝廷提供的午膳,如果是私事,那就好说了,咱俩起挖竹笋,会到家里我亲自下厨,做道苦笋⾁片汤请你尝尝,现在,你说说,到底是公事还是私事。“
云烨擦擦手,把云宝宝抱起来,旺财被腾折的够呛,至于魏征,随他的便。
“云侯心知肚明,何必话里话外的挤兑老夫,这回确实是岑本他们做的过份了,陛下下旨,那些前去郊迎的人每个都被罚铜百斤,当庭呵斥了岑本,云侯听到这些是否満意?“魏征的话说的十分恳切。
“魏征,你可知道本帅此次出征,麾下健儿损伤无数,劳师远征在其次,⾝位军人,沙场搏命视为本职,我等凯旋归来时,只有些夫在搭船,绝口不提郊迎之事,他们的心肝都是铁打的?看不见甲板上那千五百余只骨灰坛?看不见甲板上哀哀呼痛的伤残军卒?我们为唐出生入死,百战归来,为何得不到应有的尊敬?
魏征,欢迎不欢迎我云烨没关系,我是传命侯,唐能给的荣耀我都有,就是战死沙场也是应该的,可是那些将士何辜?你要他们流过血之后再流泪吗?
这就是唐官,云烨领教了,和你们这些采风流,章耀世的正人君子生活在同片天空下,我们应该感到愧羞。
我终于知道了,我们他妈的战死是活该,伤残是活该,尸体掉在海里找不回来也是活该,因为我们有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凶手。
对于⾼丽人你们知道怜惜,对于⾼丽人你们知道理解,所以辽水边那座美丽的京观,我们挖了天夜毁掉它有罪,前天晚上陛下要我闭嘴,所以我闭嘴了,我来到后山挖竹笋还不行么?我像狗样的躲着你们,还要我怎样?要不要我把头舌吐出来,再把爪子伸出来?汪汪叫着博你们这些士夫笑?我呸!
罚铜百斤?让他们全部排队站好,我用鞋底子菗脸从头到尾来遍,这些铜钱不用他们出,老子出!“
云宝宝不停地拿小胖手给爹爹擦眼泪,小武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掩面而逃的魏征,狄仁杰捡起土块,扔向狄仁杰的背影,蒔莳已经把锄头捏的紧紧地。
把云宝宝交给蒔莳,云烨蹲下来对自己的三个弟子说:“相信自己,依靠自己,只有自己強无匹,才能随心所yù,否则,师父的今rì,就是你们的明天,靠山山倒,靠人人走,你们记住,自己強才是真正的強。“
“师父今后难道说要依靠那些勋贵?依弟子看来,官靠不住,他们也未必就靠得住,如果我们和最亲近的程家,牛家,秦家,尉迟家结盟,就会让人攻击为朋党,后果更加的严重,所以啊,师父,我们谁也不靠,书院才是咱们家的根本,师父只要修心养xìng二十年,桃李自然満天下,到时候,师父想做什么都可以。“
云烨哑然失笑站起来对小武说:“我建立书院之初,就没有想着把它当成博弈的筹码,我只想让他们尝尝心灵zìyou的滋味,知道了这种滋味之后,就没有人舍得放弃,老天爷都夺不走,小武,你记住,如果你想把书院作为自己争权夺利的筹码,我死都不会饶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