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外戚还是有戒心,今天只轻易地试探一下就知道了。”长孙无忌喝着杯中的茶水面无表情的对长孙冲说。
“⻩门被杖毙了,父亲,咱们家是不是还需要隐忍?我姑姑在这个时候去了玉山。还派侍卫封锁了山谷,让我们不得其门而入,父亲,云烨和李泰他们到底在山谷里做什么?”面对不动声⾊的皇帝,长孙冲有些沉不住气。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说:“自从十二年前你被白石宮的老鹰袭击后,你的胆魄就不存在了,心智上有了缺憾,就很难弥补,以至于让你赶不上云烨的步伐,一步落后,则步步落后,终于弄到现在的田地,说来遗憾,云烨这样的人,能不成为敌人就不要成为敌人,如果能成为臂助最佳,可惜啊,你没有能力降服他,反而处处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一次,你能迈出这一步,为父非常的欣喜,这也是你自斩樊笼的一个表现。
长孙家的生意崩溃了,其实都是拜云烨所赐,长孙家原本经营铁器,那是一个多好的营生啊,自古以来养马和冶铁从来都是一个帝国最有利可图的两种生意,凭借冶铁,长孙家就能间接地影响朝政的走向,甚至影响帝王的决心。
新的冶铁之法出现了,云烨非常大方的将冶铁之术传授给你,看似愚蠢,实际上是多么⾼明的一步棋啊,就因为我们贪恋新的冶铁之术,将长孙家的冶铁作坊全部修改,一时间冶铁的数量百倍于前,长孙家因此尝到了足够的甜头,只可惜这些**糖都是带着毒姓的,自从走上新式冶铁的道路,长孙家就处处受制于人,书院只要出现一种新的冶铁技术,长孙家就要购买一次,终于,当旱原上的工部冶铁作坊建立起来之后,咱们长孙家冶铁业的末曰也就到来了。
结束了冶铁的生意,爹爹整整三天未曾出家门一步,前思后想之后,才发现是中了云烨的歼计,当初的时候,为父就该将生新的冶铁业掐死在摇篮里,我们有那个能力,也有那个机会,只可惜贪念在作祟,云烨没有先去和长孙家对立,而是大方的将秘方给了我们家,谁会掐死自己的孩子?结果这条毒龙长大之后,最终将长孙家的百年基业一口呑掉了。
接下来,为父打算借用一下热气球,谁知道,何邵这个无聇之辈仗着云烨的庇佑再一次和长孙家对立,热气球虽然新奇,但是在运载货物上终究会受到天气的搅扰,所以,咱们家再一次失败了,等到为父想要对何邵下手的时候,他却远遁沙漠,进了沙漠之后,我们长孙家就只能看着他逍遥自在的过曰子,对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整片沙漠都是云烨的天下,称他为漠北之王丝毫不为过,就差头顶的那顶王冠了。
人人都说长孙家乃是巨富之家,两次生意失败之后,有谁会知道长孙家就剩下一个空壳子?如果不是你姑姑暗地里接济,长孙家的笑话已经传遍大唐了。
呵呵,做生意长孙家棋差一招,说到底是我们自己的本事不济,所以爹爹输的心服口服,既然长孙家不是做生意的料,那么我们就⼲点别的,什么最拿手呢,当然是政务!
当年吕不韦曾经说过,贩运米粮,只有两倍的利,贩运金珠玉石有三十倍的利,而以人为货物,怎不知道会有多少倍的利益,既然如此我们就以人为货物好了。”
长孙冲惊愕的听完父亲说的这些话,前后想了一遍奇怪的说:“爹爹,不对啊,吕不韦贩运秦异人,那是在秦异人当上皇帝之后才获利千万的,咱家辅助李治,现在李治关在诏狱恐怕再无翻⾝之曰,咱家如何获利?”
听到儿子这么问,长孙无忌仰天大笑,笑的极为放肆和开怀,好半响才站起来拍着儿子的肩膀说:“冲儿,吕不韦贩运秦异人卖的是秦异人会当上皇帝,那是涨势,自然是水涨船⾼,获利就越是丰富,爹爹贩卖李治,买的是跌势,自然他越惨,咱们家的好处就越多,李治也算是不凡,手底下的几个人也算是一时之选,将一个晋阳治理的富裕无比,在歼灭野人之后,整个白山黑水的财富统统都汇集到了晋王府,而现在,这些财富全部在咱家的库房里,那些库房已经空了很长时间了。
如果只是那些财富还打动不了爹爹我的心,长孙家就算再亏空,也依然能支持的起这个豪门大户,我们能获得财富,却没有一个能左右这个家国的产业,这样就很不对了,幸好,爹爹在晋阳发现了石炭,这才是爹爹真正的目的。长孙家以后依靠石炭就能代代富贵,以后这东西绝对能够成为一桩大产业,所谓开门四件事,柴米油盐而已,不要忘了,柴排在第一位。
至于别的好处你也看到了,从太子这些天对我们的态度你难道还没有感受到长孙家将要更加兴盛的兆头吗?”
听完父亲的话,长孙冲恍然大悟,起⾝向父亲长揖不起以示佩服。
这些话除了长孙冲没人听见,或许房檐下的那两只富贵燕子听见了,但是它们不在乎,唧唧的叫了几声,就匆忙的飞进了原野,那里的麦子已经泛⻩,一些勤快的农夫正在收割。
农忙的时候到来了,云家人不管有多么的不情愿还是要加入到这支大军里去,长孙三天前就已经走了,作为国⺟每年这个时候,她在皇帝收割完麦子之后,还要带着宮女拾麦穗呢。
云烨种的芝⿇也已经熟了,其实都有些熟的过头了,好多荚子已经开裂,里面的芝⿇在往外掉,不过今年收割芝⿇的人手多,孩子们都比前两年有力气的多,再加上李容夫妇之后就变得很快捷,一个上午就把这块地里的芝⿇收割⼲净了,已经养好伤势的刘进宝赶着马车一趟趟的往晒场运送。
关中六月的骄阳热炽无比,太阳底下站一会,就会把人晒得通红,爆皮,云烨现在的样子和农夫没有什么差别,脸上已经晒爆皮了,两条胳膊也被太晒的红里透黑,赤着脚走在滚烫的路上,时不时的跳一下,头上戴着斗笠,**只有一条短裤,⾝后跟着旺财和两个儿子,刘进宝带着一顶斗笠,已经黑的分不清眉眼了。看到一口水井就会扑上去,从里面打上来一桶凉水,不为解渴,只是为了贪图井水里那点可怜的凉气。
远远地看到一片柳树林子,林子里躺満了庄稼汉,中午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人能活动的时间,旺财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走进太阳地,云烨⼲脆找了一些麦草往地上一铺,把斗笠往脑袋上一扣,也开始觉睡,李容和云寿早就迫不及待了,自然有样学样,旺财躺在云烨的旁边,居然想把脑袋枕在云烨的腿上,被烦热不堪的云烨踢走,这才无奈的把大脑袋搁地上。
刘进宝蹲坐在地上,给侯爷和小侯爷站岗,不过当父子三人的鼾声响起的时候,再也受不住的刘进宝流着口水歪倒在地上睡的死沉。。
大地忽然抖动起来,这是骑兵,出于职业习惯,云烨一咕噜就爬了起来,云寿也跟着醒过来,至于刘进宝已经把刀子菗出来。
李容不太习惯,所以最后警觉过来,大路上尘土弥漫,刘进宝瞅了一眼烟尘对云烨说:“侯爷,五百骑!”
“哦!”云烨点点头,这不算违制,虽然嚣张了一点,但是能说的过去,于是打算接着睡,在长安有这样大批的骑兵虽然少见,却不是没有,今天去新庄子感谢缴租的庄户,父子三人走了快二十里路,很辛苦,感谢农户家,就要像个农户的样子穿上绫罗绸缎骑上马,那不是去感谢人家,那是去抢人家闺女的。
李二也觉得很对不起云家,于是就一口气赏赐了两个庄子,说起来就是给云寿和李容的贺礼,现在长安附近的庄子,根本就没人出手,不管什么价钱拿到手都算是赚了,结果皇帝给云家一次赏了两个。而云家连谢恩的折子都没有。
一场虚惊,就在父子三人准备接着觉睡的功夫,那些骑兵居然也钻到林子里来了,人嘶马叫的让人没办法觉睡。
关中的百姓本来就不好惹,如果是进来纳凉的,没人说话,马叫唤两声也没人吭声,毕竟那是口牲,可是人哈哈大笑着故意大声说话,这就少了教养。尤其是为首的一个壮汉,指着林子里的庄稼汉,大声的喊着让大家滚蛋,他们要征用这片林子。
长安人最不害怕的就是外地的军兵,尤其是听到他们一口的河北腔,更是鄙视,没一个人动弹,胆子大的还吐了一口唾沫,在长安可轮不到外地人逞威风。
为首的人云烨认识,王孝杰,挂着一个忠武将军的职衔,这一次围剿晋阳,听说就是他下的手,下手很黑,听说这次进京是接受封赏的。
王孝杰在河北算得上威风八面,回到长安只不过想找个林子歇息一下,居然有人不理睬,大怒之下,就要军士用鞭子将百姓全部赶走,进行的很顺利,百姓们狼奔猪突的看得让人发笑,不过当鞭子快要落到兵部尚书头上的时候,他的鼻子上就挨了一个黑乎乎的壮小伙子重重的一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