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越过中原边境,穿越寸草不生的沙漠之地,是一望无际、芳草萋萋的草原,草原上可见成群肥美的羊只,健壮的牛群,与美丽昂首阔步的马匹。
越过广大的草原后,就是由数百个小村庄所组成的玉善国。
玉善国四季分明,土壤与天候条件都十分优渥,民人除了畜牧之外,还耕田,种菜,养鸡、鸭、鹅,过着自给自足、恬淡安逸的生活。
玉善国有一座喜朗峰,是国境內最⾼的山峰,这座山是个灵山,其间有着罕见又珍贵美丽的奇花异禽,山岚间飘着厚厚的云层,时常天⾼气慡的。
喜朗峰下有一间木屋,有前厅、后院,还养了鸡、鸭、牛、羊,主屋旁有一间挺宽敞的侧室,那是主人的房间。
此时,夜幕低垂,一个好大好圆又美丽不已的月亮挂在广阔无云的天空上,让人心情平静不已。
一位⾼大修长的男人从敞开的门里走了出来,伫立在雅致的大片庭院里,那张如玉般异常俊美的容颜仰首望着那不易出现又圆又大的美丽月亮。
于此同时,在庭院的竹篱门边悄悄出现一抹⾝着灰衣劲装的男子,他静静站立,头低垂,神态中带着恭敬,不发一语的迎接一个⾝着金⾊袍服、⾼壮精实的男人走进来。
⾝着金⾊袍服的⾼壮男人长得并不英俊,但他轮廓深邃、分明,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迫人气势,他的眼神锐利精明,眸光深处闪着城府与算计,脸上有一种历经风霜的沧桑与⼲练。
陆佑轩早在金袍男人走进来时,便已察觉到他的气息,仰望月亮的头转而望向金袍男子,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看见金袍男子,只是神⾊淡然地喊道:“王上。”
望进那双澄澈中却又带着一抹迷雾般神秘⾊彩的眼睛里,被唤为王上的男人——楼人杰,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复杂,以低沉略带瘖痖的声音叫道:“佑轩。”
陆佑轩年纪小他两岁,但他生性聪颖,气质优雅脫俗,容貌比天仙还俊美,处世甚至比他还从容淡定。
说真的,玉善国要不是有他的辅佐,还不足以成国;要不是有他的相助,他,一个出生低下贫穷的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十分內成为一国之君。
虽然陆佑轩从来不说,也不承认,但他心底清楚,陆佑轩在某种程度上拥有观天象、卜卦象与预知未来的能力。
要不是陆佑轩性子极温,几乎清心寡欲,对权力与财富的追逐一点趣兴都没有,他相信以陆佑轩的能力足以成为王者,而且绝对是个可敬又可怕的对手。
陆佑轩微扬一边浓眉,唇畔微扬淡薄笑意,温煦地道:“王上,你再来几趟,我的答案都不变,我不可能助你扩展疆土。”
闻言,楼人杰眸底有着明显的恼意与不悦,连语气都透露出对他的不満。
“为什么?当初明明是你找上本王,让本王享有荣华富贵之外,还在这块疆土上成为最有权力的人,既然我有帝王之命,为何不能扩展本王的疆土?”楼人杰边说,右边的大掌还边挥着,愈说神情愈激动,那张男性脸庞彰显出的野心与企图表露无遗。
相较于楼人杰的激动,陆佑轩的神情几乎可以用波澜不兴来形容,他瞄了楼人杰一眼“王上,世界十分辽阔,拥有帝王之命的人也不只有你一人,更何况玉善国只是个小柄,根本不能和中原相比拟。”
“就是如此,本王才想要再争战其他小柄,使玉善国更大強大,如此一来,才能与泱泱大国的中原相比拟呀!”楼人杰极力想说服陆佑轩,眼中散发出略侵的光芒,恍若一只鹰隼般,只要被他盯上的猎物,就别想逃脫他的掌心。
陆佑轩摇头摇“王上,虽然当初是我找上你的,但那是因为你的使命只计对玉善国百万民人,你对玉善国的民人有责任,让他们安居乐业就是你的使命,要是王上不打消你心中那头欲/望的野兽,那么总有一天你会被它所反噬,甚至替玉善国的民人带来灾祸。”
楼人杰虎目一瞠,反应极快地道:“你的意思是本王无法当大国的皇?”
陆佑轩朗朗俊颜闪过一抹凝重,抿着嘴道:“既然王上这么说了,那么,是的,事实就是如此。王上,玉善国这十年来在你仁慈又有魄力的带领下,民人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这样有什么不好?王上,在权欲的翻滚中还能找到平淡已属不简单,该要満足了才是啊!”
他的语重心长却惹来楼人杰的嗤之以鼻与不以为然“真是匹夫之见,本王没想到这三年来你退隐于此,竟已磨平了你的雄心壮志。”
“我本就没什么雄心壮志。王上,回去吧!”陆佑轩劝着他,漆漆黑眸闪着一抹担忧的光芒。
“陆佑轩,你别以为王本真没有你就不行。”楼人杰紧握拳。
“王上,我能助你造玉善国,当然也能收回一切…”陆佑轩语气平平地道,见到他眸中陡然起了一丝杀机,陆佑轩喟叹一声“请王上好自为之,若不兴战事,不令生灵涂炭,那么,王上自然能拥有这一切直到老死,若王上要做出逆天之事,即便我能窥探天机,也无力乏天。”
这是他对楼人杰诚心的劝告,若他再不听劝告,他也无能为力了。
“请王上三思而行,恕我不送了。”话毕,不待他有任何反应,陆佑轩转⾝回转屋內,闭门不再理会他。
低垂头颅的灰衣男人此时抬起那张平凡的脸庞,用着平板的语调对着眼前浑张张扬着怒气的楼人杰道:“王上,属下明白陆公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且助王建立王国,但陆公子再厉害,如今都已成了王扩展疆士唯一的绊脚石,王又何须再对他忍气呑声下去?不如就照自己心意去做就是了,吾所带领之千军万马足以助王完成你开疆拓土的心愿。”
楼人杰横眉竖目的朝他瞪了过去,耝声道:“你懂什么?”
见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庞掠过几不可察的一僵,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将无处可发怈的怒气朝最忠心耿耿的镇国大将军灰鹰⾝上发怈去了,于是他深昅口气,平缓怒气。
“灰鹰,陆佑轩绝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看起来温文儒雅,好像是个无害的读书人般,但他只手绝对足以令王善国翻云覆雨。这件事本玉还要再好好想想,我们先回宮去吧!”
话毕,楼人杰一拂⾝后的披风,转⾝离开,灰鹰则默默的跟在他⾝后。
灰鹰原本是悟非族的战士,在一次被族人背叛下受了重伤,几乎命在旦夕且被追杀的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楼人杰给救了,休养了两年,⾝体才复原,之后便怀着达恩的心,一直跟在楼人杰⾝边。
灰鹰十分骁勇善战,在玉善国建立之初,便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甚至在他手下招募、训练了千军万马,玉善国才有今天兵強马盛的情形,因此在时局稳定下来后,楼人杰便封他为镇国大将军。
“百难千劫⾝受炼,千跪万拜求君缘,敢是佛陀心似铁,不知真情比金坚,愿化枯柴⾝被焰,细细柔化佛心间,倘若时不予我计,奈何桥前定相见。”
回到屋內的陆佑轩紧闭大门,眉宇间尽是无奈与无力,从胸腑深深叹口气后,他越过厅堂,走进旁边那间宽敞的侧室。
他房间里的地上是用原本地板铺设而成,雕工精细的矮几放在一旁,几上散落着几卷书册和文房四宝,窗口挂着精致的檀木竹帘,窗口下摆着一张卧榻,可坐可卧。
窗口外是秀丽的山景与一条蜿蜓的小径,外头种満了杏树,银杏叶在皓洁的月光下闪着光辉,十分迷人。
陆佑轩脫下鞋子走上地板,直接来到窗口,将垂放的竹帘往上卷,以系绳绑住,望着眼前的杏树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二十八岁,一出生就异于常人,拥有感应天地鬼神之能,因此生性淡定,他这天人命格使得他从小便浸yin在巫术巫法与咒语里,因为后天学习与天生敏感度而懂得观天象、卜卦来预测未来。
师父从小就语重心长的告诉他,拥有天界之人的本能与命格,却在凡间⾝而为人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天地之间大巨的能量,要区区一个⾝子来承受感应,实在负担太大,但他也活过了二十八岁。
在十八岁那年,他会找上楼人杰,继而助贫困的他建立了玉善国,是因楼人杰有王者命格,格局虽不似中原皇帝大,却也足以成为一方国王,再加上在上一世时,楼人杰曾帮助过他,所以他才会在此世助他十年,如今机缘已成熟,局世已定,他当然隐局在此。
他默默观察着楼人杰的一言一行,要是他造成生灵涂炭的憾事,那么老天要收回给予的一切,他也只能袖手旁观。
陆佑轩一手下意识的抚着胸前用细细银链子炼在胸前的翠玉葫芦,那葫芦质地澄澈,在他轻抚下散发着微微热光,从他的指尖穿透,他的整条背脊顿时有如烈火燎原,舒畅非常,那股势力越过头顶百会,流下脸部,霎时之间产生一道暖流,由前面流到后面,又由后面流到前面,循环不停,顿觉浑⾝通畅。
陆佑轩明白这就是小周天,他已藉由九黎壶又增加了几分浑厚的內力。
九黎壶除了能助人拥有一方天地,成为霸主,更拥有孕育天地生命之万物的能力,且他随⾝配戴在⾝上,有时它还会助自己打通任督二脉,让自己的內力往上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