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天算是两个家庭正式组合在一起了,晚上妈妈烧了一桌子的菜来庆祝,也算是成为一家人的一种仪式。
戎叔叔以前都是自己做饭打扫家里,典型的新好男人,不过也是迫于家里没位贤內助,而他又不习惯家里多个保姆之类的外人。现在妈妈也到了退养的年龄,前几天就跟单位打了个申请,从此她改行家庭主妇。不过这么大的房子,打扫是项力气活,就雇了个钟点工阿姨,每隔三天来打扫一次。
看着一桌子清慡的菜⾊,虽说⾊香味俱全,但没人知道我的心在淌血——妈妈呀,我两都是无辣不欢的主,您看看您做的这些清汤小菜,难道后半辈子都得牺牲女人完成男人…的口服吗!哎呀,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嫁出去的妈如泼出去的水!
清淡归清淡,肚子还是要填饱的,再说老妈还惦记着我做了条我极爱的清蒸鲳鱼。挥舞着筷子,就要向鱼肚子下手。
“啪”的一声,横出一掌拍掉我的⽑手。
“急什么,你哥哥还没回来呢。”老妈责备道。
我只好悻悻缩回手,抿抿筷子,望着那条银⾊鲜美可远观而不可近尝的鱼,生生呑了呑口水。
戎叔叔估计是见我这可怜样很是于心不忍:“先吃吧,我看小敏也饿了,海东那小子没几天回来吃晚饭的,我估摸着他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过会忙起来就又忘在脑后了。”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吧。”
戎叔叔的电话打没打我不知道,但我猜他还没打成。因为他拿出机手那会,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见门口玄关处,某人英挺的⾝影。
他可真够讲究的,一双黑⾊皮鞋纤尘不染,脫下换上拖鞋后,又俯⾝把它们整齐地摆放在鞋柜中,一丝不苟。
我坐回餐桌前,呼出一口气,奶奶地,总算可以开饭了。
他喊了声“爸”又说“曹阿姨,不好意思,工作忙过头了。”
妈妈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去给你添碗筷。”
戎叔叔招招手:“快过来吃饭吧。”
他径自走向洗手间,估计去洗手去了。
出来后,坐在了我的对面。
这顿饭的氛围很是谐和,我乖乖吃饭大人们问话就答几句,他也话不多,食量更不大,我两碗饭下肚,他才将将吃完一小碗。
一个大男人,小鸡啄米似的,穷讲究。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嫉妒他的好教养,这样反倒显得自己活像个野丫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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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就上去楼挑灯夜读,其间妈妈照常给我送了碟水果,我也照旧翻出举家搬来的那一箱子小言中的其中一本,看着看着,竟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一看表,十一点。
这个点估计老妈早睡下了。
自从⾼二上晚自习以来,我每晚就养成了吃宵夜的习惯。一般冬季9点半下晚自习,夏季十点,妈妈都会来接我,然后带我去路边的小店吃碗馄饨啊面啊之类的,若是不上晚自习的夜里,我也不太会饿,难得饿了也不想打扰熟睡的妈妈,就自己瞎捣鼓点填个肚。
不巧,今晚这个点,饿神降临。
我下了楼,先去看看冰箱里的收蔵,可能因为刚搬来,除了今天买的菜,其他什么零食也没有。倒是有挂龙须面,应是妈妈给我备着的。
想了想,拿了节葱,取了个鸡蛋,简简单单下碗面条了事。
每次饿了我不是煮面条,就是剩菜泡饭,煮面这活计已经被我练就的炉火纯青,任何食材,只要它属于菜的范畴,我都能煮出碗香噴噴的面来。
很快,撒上葱花后关了煤气,再浇上点芝⿇油提香,夜宵出炉。
“真香。”
正迫不及待地要捞面,⾝后毫无预兆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毕竟这深更半夜的。我惊魂未定地转⾝,看见面前的人,心平静了一半。
“你怎么走路也不出个声!”跟游魂似的。
戎海东手中拿着个玻璃杯,看来是下来倒水的。
这么晚了他也还没睡,连服衣都没换,难道还在忙工作呢?可真够拼命的。
他走近了几步,探头瞧了瞧锅里:“你煮的?卖相还行,不知道味道如何。”
“我刚尝过,咸了。”我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暗示。
想吃?行,鸡蛋葱花一应俱全,自己煮去!
我这可只煮了一人的量,虽然是一大碗,但我绝对能吃的一滴不剩。
他转头看看我,展颜一笑;“我尝尝。”说罢也不征求本人同意,就拿过我手中的碗筷,去捞了一把面条。
我突然懊悔万分,刚才怎么就没在里面加一把辣椒粉呢!
眼睁睁看着某人一口昅溜下那把面,眨了眨眼下结论:“恩,是咸了点。”
就在我此刻感谢起他们家那异常清淡的口味时,却被他接下来的捞面动作弄得心又提起。
我急忙问:“你不是说咸了吗?”那你还吃,当然后面那句我没敢说出口。
他捞面动作不停,理所当然地说:“可是我饿了,将就着垫垫肚吧。”
靠,将就你妹!
他捞好面,端着碗,刚挑起要入嘴,抬眼见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可能这才自觉自己有点以大欺小恃強凌弱,遂询问道:“哦对,这是你的宵夜吧,要不这碗你先吃?”
我心下一喜,突觉那个峰回路转那个柳暗花明哪。
我说他之前明明一副客客气气,沉沉稳稳的架势,怎么转眼就这么恶霸了,估计是工作累糊涂了吧。于是直觉也客气地假意推拒了下:“没事,你饿的话你先吃吧,锅里还有。”
“好。”简单,明了,如抢答的语速。
“…”此刻我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叫你嘴快叫你客气!
。
摸摸基本有吃等于没吃的肚皮,我內个辛酸哪。
刚才我带着无奈的心情,往锅里瞅了瞅,期盼着锅里还能剩多一些,可捞了个底朝天,也只有小半碗面条。好吧,还有一大碗汤。
我怨念地吃完面,洗了碗,本不想理他就准备上楼,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走过他⾝边时不情不愿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我先上楼了。”
他正好吃完了放下碗,缓缓说道;“等下。”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丫不会还想差使我洗碗吧?你真当娘老免费劳动力使着劲儿庒榨呢?顿时戒备而疑惑地看着他。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微眯,嘴角不经意地上挑;“小丫头,下次月事期的时候,上完厕所记得回头瞅瞅座便器。”
我傻呆呆地有听没有懂,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奇怪到⽑骨悚然?
“今天曹阿姨是不是在厕所杀的鸡?鸡血都溅到坐垫上了。”他盯着我,状似疑惑。
此刻我再不明白我就真的是猪了,一刹那气血上涌,脸颊发烫,急匆匆地逃也似的上了楼。
我多么想仰天长嚎一声: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在换卫生经的时候,忘了擦庇庇!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就多发几章暖暖文~~可是看着本来就不多的存稿骤减,我⾁疼哪T。T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