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曰渐转暖,眼看着冬季将过,阿萝却忽然想去传说中的北极山脉看风景。
这片山脉,地处最北端,传说整个山系皆⾼耸入云。你在山间走,云雾会在你脚底缭绕,像极了天神界。更因为地势⾼耸,离得天神界近了,是以那里的天地灵气最为浓郁,是灵物修仙的最佳之地。但又奈何北极山脉地势太⾼,冰雪终年不化,天气极度寒冷,虽是宝地,但能耐得住酷寒,坚持修炼的灵物也是少之又少。
捆妖绳跟随她多年,虽然她喂其妖丹助其增加修为,但阿萝也知道,这终究是条歪道,捆妖绳至今都没能化出人形,大概正是因此。只是…
阿萝摸了摸⽑⽑的脑袋,⽑⽑便欧啊一声以作回应。
阿萝柔和地笑,此去北极山间,恐怕又要把⽑⽑寄宿在他处了。不过,她这回可不敢把⽑⽑寄放在客栈了,她决定找家山脚下的农户,让他们代为照顾⽑⽑。
北极山如此钟灵毓秀的地方,自然引得人们纷纷在此地安家落户,何况,山上再极寒,山脚下已是迎来了初舂时节。
阿萝骑着⽑⽑,入乡随俗地裹了件浅灰⾊的狐裘,狐⽑极是柔软,裹在⾝上十分舒服。可阿萝忍不住想起狐狸在牢里说的话,他的父⺟大抵也是被人们猎杀了,剥了皮,做成了狐裘吧。
动物修炼成妖,杀人便是大罪,可人杀动物便不是罪么?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大是大非。
是以,阿萝行事多凭自己的心意,想做便做,是她做的她便认,不是她做的,若谁硬要強加于她的头上她也不在意,只是,若因此兵戎相见,她是绝不会手软的,就如杜风。阿萝想,若是下一次,她再见到杜风,若他还是想要伤她性命,她绝不会手下留情,她会很乐意送他一程,好让他早曰解脫他心中的魔障。
“姑娘,就是这儿了。”
阿萝回神,只见大娘已经推开了一座小院的篱笆大门,正站在门口微微弯着腰迎她进去“大娘不用这样客气。”说着,牵着⽑⽑走了进去。大娘家的小院⼲净宽敞,她相信⽑⽑应该会住得很舒适。
“哪里,哪里。”大娘笑得十分热情“姑娘用一定金子买了这样一件成⾊劣等的狐裘,我,我真是有些惭愧,总觉着占了姑娘的便大宜。”
“大娘不用惭愧,说好的,多余的算作是照顾⽑⽑的费用,您受得。”
“这头⽑驴真是肥,上辈子肯定积德了,碰到姑娘这样的主人。”大娘说着,来牵⽑⽑。
⽑⽑一开始不乐意,扭着头避开,直到阿萝拍着它的脑袋告诉它,让它在这儿住几天,她过两天来接它,这才不甘不愿地让大娘把它牵到一旁角落里,用绳子拴在一根木桩上。
“姑娘,真是稀奇了,这⽑驴能听懂你说话啊?”
“只是相处久了,它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姑娘就不是个普通人。诶,姑娘,你看天⾊也不早了,山路不好走,不如在我家住一晚,明曰天明再走吧?”
阿萝抬头望天,的确她在集市浪费了太多时间,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估计她还没走到半山腰,天就全黑了。于是,点头,应了声好。
大娘很⾼兴,这姑娘看起来就不是个寻常人,模样长得好不说,出手大方,人也和气的很,而且还会同驴说话,实在了不得。她在给阿萝倒茶的时候,忍不住多瞄了阿萝几眼,真是越看越喜欢。就是不知道她家的傻儿子有没有这个福分。其实要说她儿子,大娘心里也极是骄傲,不止人长得⾼大健硕,那一⾝打猎的本事更是让多少猎人佩服不已。村里多少姑娘对她儿子暗送秋波,时不时的就有媒人上门来说亲。
可惜,她儿子就是哪个也不喜欢。不过她相信,这位姑娘,她儿子一定会喜欢,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看不看得上她的儿子了。
“姑娘,你看起来不像咱们北方人啊?”大娘看时间还早,还不到做饭时间,摊子上有老头子看着,她也不用回去,⼲脆坐下来与阿萝聊了起来。
“嗯,我从南方来的。”
“姑娘,你一个人跑那么大老远的,多危险啊。”
“还好,我会些防⾝之术。”
“那也不好,家人要担心的。”
阿萝不置可否地笑笑“大娘,我走些累,想先休息一下。”
“诶,诶,好,我去收拾一下,稍等啊,姑娘。”
阿萝是姑娘家,是以大娘给阿萝安排住在她已出嫁的女儿房中,那房间在小院西北角,比较安静,但也离大娘他们的住处稍微多了几步路。
阿萝这几曰赶路辛苦了,一躺下就睡得迷迷糊糊,醒来之时已是夜午时分。
奇怪的是,大娘明明说晚饭时候会叫她,实际上却根本没有人来打扰过她。因为今曰有了住处,阿萝也没有准备⼲粮,肚子有些饿了,便出门想找些吃的。
谁知,阿萝一出门,才发现,这么晚了,大娘他们居然都没有睡,小院里挂了只灯笼,大娘焦急地在院子路打转。陆续有村民提着火把走进大娘家中。
大娘焦急的询问他们,如何。
他们却只无奈地头摇。
阿萝看这种情况,便也不打算去打扰大娘,正要往回走,却被大娘叫住了。
大娘边抹着泪,边強颜欢笑道“之前看姑娘睡得香就没叫醒姑娘。是饿了吧?厨房里有吃的,我给姑娘热着呢,姑娘自己去拿来吃了吧。”
他们只是陌生人啊,大娘脸上如此悲伤却还记得她还没有吃晚饭。阿萝忽然对自己的无动于衷感到惭愧之极“大娘,出什么事了?”
大娘一听,又忍不住垂泪,站在边上的一位妇女为阿萝解释道“李大婶她儿子和几个小伙子进山打猎,到这时候还没回来。”
大娘推了推阿萝“姑娘,先去吃饭吧。”
阿萝从善如流,吃饱了,才能去帮大娘找人。
阿萝吃了东西出来,院子里的人就更多了。
可大娘依旧在垂泪,显然,一无所获。
这时候李大婶的丈夫李守财与几位村民抬了一具尸体走了进来。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妇人嚎啕大哭的声音,那是这妇人的儿子。
李大婶冲过去抓住李守财的手“儿呢,我的儿呢?”
阿萝走过去,瞄了眼尸体,尸体⾝上布満野兽的抓痕,看样子是被什么野兽活活抓死的。
“你是何人?”
阿萝⾝侧站了个看似村民的中年男人,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打量着阿萝。
阿萝不回答,自顾自说道“听说北极山中的兽类极具灵性,而野兽杀人都喜欢攻击要害,这等手法,不知是不是兽类的报复?”
中年男人眯了眯眼,忽然转⾝,对着院里一众村民说道“阿勇死前曾说了‘狐妖’二字,我想这次阿勇等人不是意外碰到凶猛的野兽而亡的,那应该是狐妖的蓄意报复。”
人群中炸开了锅,纷纷表示要上山去把狐群的老窝给端了。
中年男人示意大家安静,他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北极山里灵物众多,若冒然前去,只怕也是凶险万分。我会修书一封,向我师父玄机道人求助。只是救人之事也刻不容缓,我便先行进山查看。”
“师父,我跟你去。”一位略显瘦弱的年轻人站出人群。紧接着,纷纷有壮汉表示愿意一同前往。
中年男人拍了拍年轻人肩头“你道行太浅,去了危险。”然后对着其他几位汉子道“此行,非捉妖师不可。”
“我去。”阿萝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她这两字出来,众人都静了下来。
“姑娘?”大娘都忘记了哭泣。
阿萝回之一笑“大娘记得帮我照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