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杜公子都在酉时之前回到自己的住处,这天,他在推门的一瞬间,便觉察到房间里有人,警惕之心顿起。睍莼璩晓想到自己每天不厌其烦地去“典糕点”把晚儿带出来,带她走在大街上,看着她的眉宇,越发像自己,心中竟然填満了甜藌!心自然就平静了,把晚儿带回“典糕点”见到方若晨时,竟然不再对她运功,难道是烟儿离开的缘故吗?
他的烟儿,彻底地离开了他的人生,想到这里,杜公子苦涩一笑,整理好情绪,轻轻地推门进去了。
就算不掀开帘子观看里边的人,杜公子在推开门之后,便了然了,端坐在桌前,耍着手中的布帕“崔姐小,你一个闺阁女子,独自在一个男子的房里出现,似乎有损清誉啊!”
崔莲开倒没有想到杜公子那么精明,慢悠悠地掀开帘子,脸上也没有窘迫“杜公子如何得知是本姐小?”
“这有何难?”杜公子笑了笑,收取手帕,放入怀里“崔姐小为民请命,⾝上总会沾上草药味,杜某不才,恰巧闻到了!”说着还探着头想要嗅出点什么。
崔莲开甩开袖子,离他五步远,端坐在窗边的坐榻上,细细端详他。
以往不曾留意,现如今近距离查看,这杜墨,也是一个极致的人,脸上惯常出现的笑容,不留神就会迷失自己,那深如潭水的眼眸,似乎要把人看穿。难怪护卫说想要接近他不那么容易,原来是他武功实在是太⾼強。也对,奇峰的徒弟,能差到哪里去。
等了好一会儿,杜公子轻飘飘地说道“崔姐小不会是来观摩杜某的房间吧?”他的眼眸里,展现的是笑意连连,不够洒脫,便装作自然,这便是他的招牌。
崔莲开把眼睛移开,站起来轻抚窗用针线缝好的绸缎梨花“杜公子行走天下,见多识广,可是有人,入了你的眼?”心中却暗道,这梨花,出现在一个男子的房间里,还是用绸缎织的,如此细致,不简单啊。
“崔姐小这是向杜某暗示什么吗?”杜公子轻笑,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纯白梨花。这是他依照梦中的场景绣制的绸缎花,为的是看到它,便想到了东烟,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
崔莲开忽视他的反问,轻轻地说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可是让杜公子朝思暮想?”眼睛看向窗外,竟然惆怅起来“她,是不是美丽得不像话?”入得了杜公子的眼睛的人,那该是多么出众的女子?“为了她,可曾怨恨过?可曾放弃过?可曾执着过?”
是啊,怨恨过,怨恨她蔵得太好,让自己找得太苦!放弃过,放弃満天下地找,以为她不会出现!可是,每当想到跟她在一起虽然短暂却闵长的快乐,教人怎么舍得放开她?为此,只能天涯海角到处找她的影踪。以至于最后,还是失去了她。
“杜公子,你我皆是为情所困之人!”崔莲开静静地看着他“可否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助我一臂之力?”
“崔姐小是想让杜某为你赢取竹轩吧!”聪明如杜公子,不需想太多,便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可惜了,杜某找不到助你的理由!天黑了,崔姐小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吧,免得让杜某为难了!”逐客令下得⼲脆利索,杜公子站起来,就着床铺褪去了外衣。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崔莲开知难而退。
崔莲开别开头,急切地说道“方若晨!”当听到穿服衣的声音时,她回头看向疑惑看她的杜公子“杜公子喜欢方若晨,小女子喜欢竹轩,他们本来就不合适,不合适的人在一起,只会更加痛苦,我们不过是解救他们,让他们脫离痛苦,这个理由,够真切吧!”
“崔姐小误会了,杜某时常去‘典糕点’,不过是觉得晚儿可爱,一时有趣罢了,跟方嫂子一点关联都没有!”杜公子回头,在她骐骥的神情下,泼了一盆冷水“杜某劝崔姐小,他人的幸福,何须染指?”
“杜公子何须避开嫌疑?”崔莲开冷哼一声“今晚上的谈话,算是小女子唐突了!”说完,便转⾝离开了。
崔莲开离开杜公子的房间后,气焰冲冲地回到房间,随手一挥,桌上的东西洒落在地,成了碎片。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拉下面子去求杜墨,怎奈受到他的劝解,听在耳里,怎么觉得讽刺?
“姐小,姐小!”丫鬟从门外跑进来,在她抬头带怒焰的时候,小声地说道“姐小,奴婢听说了,明天,方若晨便会去祖⺟庙上香,您看…”
去祖⺟庙上香,这倒是个好机会!
崔莲开眼睛晶亮,她还一直发愁没有好机会呢,没想到,机会就这么轻易送上门了。“随行的人都有谁?”
“这个可不好说!”丫鬟细细道来“锥栗子、撵谷子一直在‘典糕点’训练那几个小子,方若晨一个小小的弃妇,如何能让他们上心?他们恐怕不会跟去!邱家那小子嘛,不知为何,躲在西楼,愣是不出现,估计也不会跟去了!⻩公子要去看账本,似乎也不会跟去!能有空闲的,恐怕只有邱若雅了!”
邱若雅不用放在眼里!崔莲开听到这个消息,一改近曰来的阴郁状态,欢天喜地地谋划明天的道路。
崔莲开准备一包药粉的时候,丫鬟着急了“姐小,你这是要让方若晨变傻!老爷要是知道了,他不会原谅你的!”崔药师最讨厌的就是懂药理的人用药害人,连自己的子女都不能那样做。
崔莲开抬头看了一眼丫鬟“蒂儿,明天,你就在这里等候吧,本姐小自己一个人便可!”
“姐小…”
“这是命令!”崔莲开眼神一瞪,她可不希望在做事情的时候,⾝边有个人总是⼲扰。她势必要把方若晨变做一个傻子,呵,一个傻子,如何能得到别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