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药师厚着脸皮跪在典糕点的房门外,围观了很多人。睍莼璩晓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方若晨带着女儿回来了,院子里的人都在庆贺呢。
听到热闹的声音,炉公子快步走了出来,随后跟随而至的是邱明山,他们都不认识崔药师,询问他为何跪在门口?他不做声。
撵谷子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一个馒头,赶紧把馒头弄进嘴里“哎呀,崔药师,稀客啊,怎么跪在门口了?”跪在这里不好看,有什么话,还是让他在院子里说。
“谷子大哥,说来惭愧啊!”崔药师无奈地头摇“都是在下管教不周导致的。”
“崔药师还是进去再说吧!”撵谷子自做主张把崔药师带进。
方有钱挥挥手“乡亲们,都别看了,散了吧!”热闹没看成,乡亲们自然散了去。
満院子的人,除了妇女不在行列,他们或站,或立,津津有味地听着崔药师內疚地说把女儿宠坏了,让她胡作非为,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真是愧对祖先,转而又说她很早就没有了⺟亲,性子随便,实在是不应该。
炉公子听得嘴巴翘得老⾼,那⾼兴的劲儿,恨不得崔药师把崔莲开骂个狗血淋头。在炉前辈的多次瞪眼中,才恢复正常。
道歉的话就那么漫长地说了半个时辰,撵谷子把结束陈词扔给锥栗子,现场的人,就他最老。
“嗯哼,崔姐小对待若晨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何况若晨也安然地回来了,崔药师也就不必在意了!时候不早了,崔药师从霸州赶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山,送崔药师回去!”锥栗子一股做派十足,自我感觉不错,心情好得不得了。
“是,师父,徒儿定然会把崔药师全安送回客栈!”邱明山讨好似地答应,这让锥栗子更加⾼兴,眼神有意无意看向奇峰,明显的挑衅意味啊。奇峰当然不会跟他计较,让他去。
简单的道歉到此结束,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典糕点还没有开门,七姑奶奶就在门口了,苏婆子敲门都敲了好多回了,愣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开门。
等了好一会儿,醒的最早的方若晨开门了。
“七姑奶奶,你怎么…。”
七姑奶奶什么也不说,过去牵起方若晨的手“若晨,七姑姑有话要跟你说,跟我走吧,咱们到那边说去!”她就是那样的性格,有些话,不说不痛快。
鉴于崔莲开绑架方若晨,这次,七姑奶奶想要叫她到那边的茶馆就坐,邱明山怎么也要跟随了。
“若晨,竹轩带你回⻩家,你也同意了的,为什么要抱着晚儿跑开?”七姑奶奶很不明白,一家团圆,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弄个劳燕分飞才⾼兴?
这时候,七姑奶奶由衷地希望他们能幸福。昨天,她又如愿以偿地看到⻩竹轩拿着酒瓶子大喝一顿,她心疼啊!
她走向方若晨,牵起她的手“若晨,七姑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初大嫂把你休出府门,我与族长想方设法在县令留住你们夫妻情分!大嫂拿到的衙门允簿,是假的!你还是竹轩的妻子啊!”
真相就那么直白地展露在三个人的眼前,门外两边站着刚要进去的⻩竹轩、邱明山、杜公子听完后,心中掀起了很大的振动。⻩竹轩想了一整晚,觉得有必要过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杜公子也没多想,他只是想过来看她最后一次。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话。
他知道她还是他妻子的那一刻起,便下定决心追随她,不离不弃。他的爱,叫补偿。
她知道她还是他妻子的那一刻起,便执着地拒绝思考,不想不念。她的爱,叫无望。
他知道她还是他妻子的那一刻起,便彻底学会放弃,不再纠缠。他的爱,叫放手。或许该说,他一直都没有把她当做方若晨,而是透过她的灵魂探看东烟。东烟走了,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他也没有了眷恋。大悲过后,他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到当初的那份记忆。
“七姑奶奶,方若晨不想步上您的路!”方若晨停下脚步,声音低弱却沉重地让人窒息。
不想成为一个处处算计的人,只想做自己的小曰子,平平淡淡的,没有忧愁,也没有悲伤,守着一家人,彼此汲取温度,安抚曾经受伤的心,那样就足够了!何苦去強求失去的幸福?
“我的路?我有什么路?”七姑奶奶不是很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方若晨轻声地说道“七姑奶奶一直都在争取,为表少爷争取,可你知道表少爷他到底想要什么吗?他认真地读书,想要考取功名,无非是想用自己的能力带他的⺟亲离开⻩家,自己买一所宅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再是寄人篱下!”回头看向沉思的七姑奶奶“七姑奶奶,如今,你得到了你所想要的,你一直以为你想要的便是表少爷想要的,你可知道,他其实并不需要那些钱,他只想靠自己带你离开啊!你们⻩家人,从来都是先入为主,从来都是只想着自己做的,别人就应该接受,却不知道,别人到底愿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
⻩竹轩是,七姑奶奶也是,他们⻩家人,总是以为自己做的,就是为别人好。
七姑奶奶仔细回想儿子的表现,不管问他什么,他都说随便,一点喜悦的样子都没有,整天都在读书,争取考个功名。是啊,她得到了一切,告诉儿子后,儿子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兴,只是说了一声“那是表哥的,不是我们家的!”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看着七姑奶奶束手无策,方若晨轻轻地说“你们都很好,大家都看得到,可是,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你们眼中的处处为他人你好,都是依照自己为前提的!你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
她看出来了!七姑奶奶不得不佩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