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暖看了看刚刚合拢的空间裂缝,沉下了心,扭头召集战斗人员们,开始准备战斗“空间裂缝刚刚传送了一拨人,现在正处于休眠状态,需要十二个时辰的恢复时间。我们的任务就是守住黑水城十二个时辰。”
在元婴修士率领的战队攻击中,守住黑水城十二个时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不说钱暖他们还没有从上一场大战中恢复过来,单说如今黑水城內的灵石储备,就不足以支撑起整个黑水城堡垒的防御阵法,在元婴修士的攻击下坚持十二个时辰。
“拼了!”钱暖咬了咬牙,下了战书。
如今空间裂缝还处在休眠状态,无法传送。而另一个出口,界河,已经被清松派了清平界的修士们把守住,难以闯过。如今之计,唯有力守黑水城十二个时辰,等待空间裂缝的重新开启。
既然有了战斗目标,钱暖便开始指挥着修士们,把金刚藤的种子种在了黑水城城墙上。
在阵法的加成下,金刚藤迅速地将根深深地扎进了城墙上的黑金城砖里,密密⿇⿇的根系牢牢地将整个城墙稳固在了一起。待根系长好之后,金刚藤便迅速地蔓延出一条条黑金⾊的藤蔓。藤蔓纠缠在一起,盘根错节地相互穿揷,形成了数层细密的植株网格。
“但愿这些金刚藤们够给力!”钱暖双手合十,默默地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在阵法的加持下,金刚藤还在不断地生长蔓延着。
清松和苏白衣他们好不容易在黑水城上打出了一个缺口,不过片刻,缺口便被金刚藤给堵上了。缺口附近的金刚藤们纷纷挪动着纸条藤蔓,在缺口处纠结成一团,牢牢地堵住了缺口。
缺口背后,钱暖一边炼化着新的黑金城砖,一边指挥着体修们加固城墙。
就这样,清松他们不断地在城墙上打出缺口,金刚藤不断地填补缺口,钱暖在金刚藤背后不断地修补漏洞,战局就这样胶着着。
“他娘的,这是什么琊门玩意儿?”清松对着黑水城破口大骂“烧也烧不了,炸也炸不碎,真他娘的琊性!”
“老子还不信了,给我用力轰!这里轰不动就轰那里,总能找出这破城的缺口来!老子就不信他这破城一条裂缝都没有!”
素馨站在清松⾝后,皱起了好看的眉⽑“前辈,与其四处乱轰,不如照着一个点,一直攻击下去。这藤条的生长速度肯定是有限的,等到我们打出了足够大的缺口,这藤条肯定不能及时填补住这样大的缺口。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攻进城去了。”
一听这话,清松保住素馨,大大地亲了一口“宝贝儿,还是你聪明。来人,就找素姑娘说的做!”
更换了攻击策略后,场战上的局面渐渐发生了转变。
初时,黑水城上的金刚藤还能及时地填补住被轰击出来的缺口。随着攻击的加剧,缺口附近的金刚藤越来越少,而调集远处的金刚藤去填补缺口,又需要时间。这样一来,缺口渐渐地变大,修补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被破坏的速度。
“不然,我们几个老头子出去迎战吧,这样也不是办法。”风掌门咳了两声,站了起来。
钱暖摇了头摇“没用的。只怕你们刚出黑水城,就会被对面的修士们给砍成渣渣。”
“就是,年纪这么一大把了,就别学小年轻们热血上头了。好好养着你那把老骨头吧,待会儿到了妖界,还要靠你们这些老头子来修补裂缝呢。”云锦冲着自家亲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把他拉回到了椅子上“我的亲爹啊,你就别添乱了,赶紧打坐恢复恢复灵气吧,待会儿还有场硬战要打呢。”
“是啊,师傅您老人家,还是好好地歇着吧。等我们守住了黑水城,进了妖界后,这修补空间裂缝的活儿还要靠你们呢,我们这里谁的修为都不够。”钱暖扭头附和着云锦,然后转⾝,和战队里的体修们一起,扛着刚刚炼制好的黑金城砖,飞到了黑金城城墙的缺口处。
“大姐头,这缺口越来越大了。估计再过两个时辰,这里的缺口就补不上了。到时候,清松和苏白衣那群家伙们,就能顺着这个缺口,攻进我们黑水城了。”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边抱起脚边堆积着的黑金城砖,往城墙上的缺口里扔去,一边扭头对着钱暖说话。
钱暖看了阿⻩一眼,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不断地指挥着阴火火灵,将新的城砖和原有的城墙熔炼在一起。
“钱小妞,这样可不是办法。”兔爷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一庇股蹦上了钱暖的头顶,窝了下来。
“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钱暖苦笑着,手上的动作不停,继续甩出一缕缕的阴火,加固整个城墙。
静默了片刻,兔爷一边用前脚扒拉着钱暖的发髻,一边小声地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过这个主意有点儿阴损。”
钱暖有些疑惑,一边继续着手里填补缺口的工作,一边问兔爷“怎么阴损了?”
兔爷扭扭捏捏地,不肯开口“反正这个主意有损阴德,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的好。”
钱暖原本打算嘲笑兔爷一番,可是突然心口一紧,整个人痛得蜷缩了起来。
“小暖,你没事儿吧?”云锦连忙扶住了钱暖,让她平躺在地上。
钱暖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烈火烧炙着一般,眼前不断地浮现出一幕幕似虚似幻的景象。无边的烈火,翻滚着淹没了界河附近的低矮木丛。烈火⾝后,一座座蓄势待发的太天门云舟,上面站満了密密⿇⿇的修士。
修士们有条不紊地集中发出⾼阶水系法术,不断从天上落下来的灵雨,浇洒在气势汹汹的烈火之上。水火相遇,带起了一片片的灰⾊黑烟。透过黑烟,隐隐能够看见那群太天门修士们背后,正站着一位气势不凡的元婴期修士。
“阴火阳火已现,图腾神庙开启之曰已近在咫尺。全速向黑水城进发,迅速剿灭所有清平界和云海界的修士们,血祭神庙!”
元婴修士那威渺浩荡的话音刚落,那群太天门修士们的脸上便浮现出了狂热的神情“血祭神庙!”
“天佑我太天门,出发!”那元婴修士満意地点了点头。
烈火渐渐地被扑灭,徒留一地藉狼,冒着“兹兹”声的黑烟盘旋着⾝上了天空。烈火被熄灭的声音,仿佛是一头正在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声的荒兽。
就在这叹息之中,钱暖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神情苦涩。
“太天门的大队部来了,我们完了。”钱暖抬起眼皮,怔愣地看着天空,只觉得心灰意冷。多少年的准备与等待,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还不晚。”兔爷咬了咬牙,安慰着钱暖“你再撑一会儿,等我回来!”说完,兔爷带着小花,跳上了云雾仙鹤的背,瞬间不见了踪影。
“姓钱的,你起来!”云锦恨铁不成钢地拉着钱暖的手,狠命把她给捞了起来。然后抓着钱暖的肩膀,让她靠在城墙上。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云锦恨不得两巴掌扇在钱暖脸上,好让她清醒清醒“我们当初组建战队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你说你会带着我们,逃离云海界,摆脫太天门的魔掌!你说你会带着我们,让云海仙岛在修真界扬名!”
“那么艰苦的妖兽海训练我们都挺过来了!那么多的太天门修士我们都宰了!如今不过是敌人数目多了些,又不是打不过,你在害怕什么?啊?”
云森皱起了眉⽑,扒拉掉云锦的手,把钱暖半搂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胳膊。
“当然打不过。”钱暖自嘲地笑了笑“太天门的少门主亲自带领太天门排名第一的战队来了,我们这群最多只修炼到金丹的小修士,怎么打得过呢?”
钱暖环顾了一下周围那些沉默着的修士的脸孔,闭了闭双目,又重新张开。
“去把万俟弦歌带上来。”钱暖深深昅了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若是我们逃不出去,我便让太天门门主尝尝痛失幼子的滋味!”
云森拍了拍钱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不多一会儿,去牢房找万俟弦歌的灵儿跑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大姐头,那个小白脸不见了!”
钱暖叹了口气,转⾝望着缺口外的清松和苏白衣“你们去找万俟弦歌吧,外面苏白衣和清松对他体內的阳火虎视眈眈,他定然还躲在这黑水城里。这里就交给我了!”
钱暖召出混沌长剑,飞⾝到了城楼之上。望着黑水城不远处耀武扬威的清平界云舟,钱暖闭上了眼睛,嘴里默默地念着古朴的上古语言。
钱暖识海內的八条阴火锁链受到了召唤,纷纷抖动着,从钱暖肩胛骨处探出,带出一蓬蓬的鲜血。暗红⾊的血液顺着锁链,慢慢滴落在黑水城城砖之上,渐渐地渗了进去。
钱暖伸出双手,抖动着八条锁链,在黑水城城楼的地砖之上,用鲜血刻画着噤咒符篆。符篆每完成一部分,钱暖的脸⾊便白上几分。当符篆终于刻画完成时,钱暖已经摇摇欲坠。
咬开酒瓶的瓶塞,仰头灌下一瓶灵酒后,钱暖恢复了些许气力。苦笑了一下,钱暖从耳垂上取下阴火火灵,把它放在了手心上。
“真是对不起你,跟了我这么久,一天的福都没有享受到。每次叫你出来,不是要你打架,就是要你杀人。”钱暖摸了摸火灵幻化成的小蛇的脑袋,带着歉意。
火灵眨了眨那双由火焰构成的眼睛,蹭了蹭钱暖的手掌心。
钱暖笑了笑,摸着火灵那阴冷的小脑袋瓜子,叹了口气,她真不是个好主人。不管是兔爷,小花小芽,还是火灵,她都亏欠他们许多。
就在钱暖胡思乱想的时候,云森和云锦押着万俟弦歌上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