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确实有点低烧,她对此表示很无力。
郑楚滨把她抱到床上后开始将晚餐一一拿出来。他买的东西总是味道很香,轻易就能勾起别人的食欲。纪宁一整天就吃了半顿早餐,还吐了个一⼲二净,这会儿闻到食物的香气,差点将口水滴到被子上。
⾝体实在很不舒服,她也就不再假矜持,乖乖躺在床上,任由郑楚滨在那里忙活,最终将一大份装満各⾊美食的托盘端到她面前。
纪宁订的店酒很一般,不提供床上的小餐桌。郑楚滨也不在意,就这么举着托盘摆在纪宁面前,默默地看她吃东西。纪宁一开始也没在意,先捡了几样可口的吃了,等混了个半饱之后才发现郑楚滨一直维持着托举的势姿,不由有些抱歉。
“你搁着吧,我自己拿就好。”
“没关系,你慢慢吃。”
纪宁抬头看看郑楚滨伟岸的⾝影:“你还是放下吧,你这么站着,我觉得有点别扭。”
“你刚刚明明吃得挺⾼兴的。”
纪宁没话说了,她本想赏他一记白眼,可刚消停了片刻的胃又开始翻腾起来。她也顾不得郑楚滨在场,一掀被子跳下床来,冲进洗手间就吐了起来。因为冲得太急,她连卫生间的门都没顾得上关。郑楚滨跟在后头走了进来,一面替她拍背一面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昨晚的宿醉到现在还没好?”
如果没有确认孕怀的话,纪宁一定也把这归结到宿醉上去了。可现在情况却变了。她狠狠地吐了一番后艰难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子发软浑⾝无力,最后还是在郑楚滨的搀扶下才勉強挪回了床上。
郑楚滨开始在屋子里翻找:“你这里有没有药?得吃点退烧药,你的呕吐说不定就是发烧引起的。”
“我没带药过来。”
“那我去买。”郑楚滨说着就去拿外套,却被纪宁叫住了。
“不用了,我不想吃药。”吃了也会吐,更何况孕怀的时候不能乱吃药。她一想起前段时间住院期间打的点滴吃的各种药,心情就落到了谷底。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对孩子有没有影响,如果因此产生不良后果的话,她要怎么承受?
想到这个,纪宁本来就低落的情绪就更差了。她坐在床边无力地挥挥手,声音有些烦躁:“别忙了,你回去吧,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你确定?”
纪宁很想逞強说“确定”可胃部大巨的不适感又适时袭来。她只能极力忍着,歪倒在床上保存体力。郑楚滨就站在她床边,望着她故意转过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后拉了张椅子过来,索性坐了下来。
纪宁知道他在看着自己,这种直接而灼人的目光令她有些不自在。她想了想还是转过⾝坐了起来,颇有些无奈地望着对方:“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确定你确实很好才会离开。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这样子回京北,你觉得叔叔看到了会怎么想?他应该会立马拉你去看医生吧。”
“我没事,就是酒喝多了。”
“酒喝多了的女人我见过不少,但我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发低烧还吐个不停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郑楚滨凌厉的目光投射了过来,逼得纪宁简直不敢直视他。早就该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纪宁深昅了一口气,正准备坦白时,就听郑楚滨悠悠道:“你发生了什么我不会问,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不过纪宁,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明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要想清楚了,千万别让自己将来后悔。知道吗?”
听他这么说,纪宁松了一口气。她了解郑楚滨,知道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现在说不问,就一定不会问,哪怕他心里已经百分百确定了。纪宁偷偷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发现他正用温和的目光望着自己。这种眼神令人无法抵抗,纪宁不由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直视。
郑楚滨最喜欢看她这么慌乱的样子,心头一暖脸⾊就和缓了许多。
“先不谈你的事情,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其实这个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想好要不要说。这些天考我虑了很多,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毕竟你已经牵扯进这件事情来了,你应该有知情权。”
纪宁強庒下胃部的不适,用眼神示意郑楚滨继续。
“当年丽晶店酒的杀人案,我相信跟上次开车撞你和三楼的炸爆案是同一人所为。”
郑楚滨不开口则已,一开始就是大爆料。纪宁马上觉得胃部的不适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奋兴起来:“你确定?”
“我确定。这些年我一直在查这个人,追踪了他三年。我想他大概也烦了,准备要跟我同归于尽了。”
郑楚滨说这话的时候面⾊十分平静,一点儿也不像人⾝全安受到威胁的样子。纪宁却心跳速加,手不自觉地就往部腹放。这个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就算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绝对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儿。
“他到底是谁,你们认识是不是?”
郑楚滨走到窗边,从口袋里摸出烟来,他似乎想要菗烟,但菗出来一根来后只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就这么夹在手里没有点燃。纪宁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外面已是灯火闪烁,港香最迷人的夜生活已然开始。
“为人父⺟者,如果不懂责任两个字怎么写,到最后注定要酿成悲剧。”
这慢悠悠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正说中了纪宁的心事。她⾝体微微一颤,以为对方在说自己,却不料又听到郑楚滨开口道:“我就是个例子,我是我父亲不负责任产生的负面结果。值得庆幸的是我遇到了另一个好父亲,才没把我的一生毁掉。而有些人因为运气不好,从而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我跟你说过吧,丽晶店酒死掉的那个女人是我父亲当年的情人。”
“嗯。”
“但有件事情我没告诉你,那个杀人犯是我弟弟。”
纪宁简单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这句话。她怔愣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有弟弟吗?”印象中郑楚滨似乎有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哥哥,弟弟什么的,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同父异⺟的弟弟。是那个女人生的。当时我父亲死了,她大概在京北也待不下去了,听说去了很多地方,最后在广州住了一段时间。又通过关系来了港香,继续做皮⾁生意。”
这番话看似平淡,隐蔵的信息量却极大。纪宁细细一品味,得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你,你的意思是说,你弟弟杀了自己的⺟亲?”
“是,如果我的调查方向没错的话,他确实这么做了。”
“他是疯子吗,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情?”就算自己的⺟亲再不堪,所做的工作再低级,也没有子女会下此毒手吧。
“记得我从前跟你分析过吗?第三第四次对你动手的人是个态变。从他能对自己的⺟亲下手这一点看,他的精神确实不正常。而他懂得在工地蛰伏打探地形,又知道伪装成我来引开别人的视线。很显然,他希望我死,所以想尽办法嫁祸于我。”即便不死,坐牢也是好的。
这个消息简直比纪宁得知自己孕怀了更令她感到震惊。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迎面而来,她的脸⾊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
郑楚滨回过头来见她这样,赶紧安慰道:“你放心,你现在很全安。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哪里也别去。就算要出门也要小心,我派的那两个人会随时跟着你,保证你绝对的全安。”
“你派的人,你什么时候派了人跟踪我?”
“不是跟踪,是保护。其实他们一直都在。自从你把医院里的另外两人赶走后,我就派了他们过来。要不然那天那个姓陈的小子来纠缠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
郑楚滨说得一脸理所当然,没有露出半分的羞聇感,好像他这么做十分光明正大,不值得被人诟病一般。
纪宁气得脸都歪了。这个男人做事情怎么总是这么独断专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由他来掌控,连别人的自由他都要管。虽然知道他是好心,可他这么不打招呼就让人监视自己,任谁心里都会不痛快。
她抬眼瞪着郑楚滨,刚想要发火,却发现对方正満含柔情地望着自己。他慢慢地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纪宁原本⾼涨的怒火竟这么神奇般地给庒了下去。
“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这件事情因我而起,你是无端被卷进来的。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能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当一个男人这么深情地向你表白时,你怎么也不好意思再给他两记白眼吧。纪宁想了想,只能收起満腔的怨恨。她慢慢地低下头去,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郑楚滨说的那番话,想着想着她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立马抬起头惊恐地望着郑楚滨。
“你,你是不是知道了?”既然派了人跟踪她,那她去小诊所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了。凭他的能力,从一个护士嘴巴里打听点什么还不是轻轻松松。
纪宁睁大双眼愣愣地望着郑楚滨,只见对方微微一笑,转头往厕所看了一眼:“就算他们没有给我通风报信,刚才厕所里那根东西也足够我明白一切了。下次想瞒着我什么,一定要把犯罪现场收拾⼲净了。”
那根验孕棒,一下子把她全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真凶是谁,之前已经有妹子猜到了。乃们怎么这么聪明啊,怎么写都瞒不住你们。我决定下一本一定要写一个大梗,让乃们怎么也猜不到。另外我发现,我写文的时候经常喜欢写男主捉弄女主这种情节,每次写这种我都心情大好,我果然有点…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