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局,第一杯酒我敬您,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菗出时间接受我的邀请,”穆晗将酒杯⾼举于胸前“您是品酒的行家,我虽然不懂酒,却也知道好酒难得,不能暴殄天物的道理。所以,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您说这杯酒咱们怎么喝法,穆晗听命就是。”
“这话说得,倒是很有些将门虎女的风范,”郑局低头看了看杯中酒,又抬头看了看穆晗“你若真是不懂酒,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你先⼲了这一杯,就算交个学费,行不行?”
“郑局肯屈尊降贵做穆晗的老师,穆晗自然是求之不得,”穆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先⼲为敬!”
“女中豪杰!”郑局忍不住拍了两下掌“穆姑娘还真是…”
“我是怕您变卦,”穆晗舔了下嘴唇“现在拜师酒都喝了,老师您可没有机会反悔了!”
“哟,是想将我一军呢!”郑局笑笑“还有后话吧?!”
“那是当然,穆晗可是听说拜师都是要连敬师父三杯的…”穆晗狡黠一笑“师父不会不给穆晗这个面子吧?!”
“呵呵,在这儿等着我呢,”郑局端起酒杯“那我得先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知道你喝的这一杯敬师酒值不值得。过来…”
郑局摆手示意穆晗走到他⾝边“品酒第一步要先观⾊,也就是看酒的颜⾊,光泽,清澈程度。”
郑局手拖杯底,将酒杯倾斜到大约45度角“垫着白⾊餐巾,当然,如果是没有暗纹的更好。白纸也可以。然后,借助自然光仔细观察酒的颜⾊。通常红葡萄酒愈老颜⾊愈浅,愈年轻颜⾊愈深。”
“还有这里,”郑局指着酒液中心一个呈鸭蛋圆形的部分“注意它反光的情况,边缘部分有个向下月牙状的部分,称作边缘,能够找到一些关于酒的年龄,陈酿情况,酒精度数的线索。这个近乎无⾊透明的弯边随着酒精挥发的表面张力改变。越⾼就说明酒精度数越⾼。”
“你看这杯酒的清澈、光泽…”郑局瞥了一眼穆晗,她正俯首半蹲在自己⾝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手指的位置。
这个势姿倒是刚刚好。足够郑局名正言顺的一览无遗。
偏巧穆晗今曰穿的正是一袭酒红⾊冰丝束⾝內衣,丝绸的光感随着她⾝体的微微颤动泛出灵动的波光,坐眼旁观起来甚至比杯中的葡萄酒更加清澈、光泽,引人想入非非。
酒还一口没喝,郑局已经觉得热血沸腾。口⼲舌燥了,他暗暗咽了一口吐沫“第二步则是闻香。先将鼻子靠近杯口,轻闻静止状态的酒香。”
郑局将酒杯稍稍抬⾼,示意穆晗低下头闻香。不知穆晗有意还是无心,这次俯⾝时。她用右手摁住了胸口,郑局心里稍稍有些失落,继续讲道:“之后将酒杯稍微旋转。使杯中酒轻轻荡漾, 促使酒与空气接触,以便酒的香气释放出来。这时再将杯子靠近鼻子前,再昅气,闻一闻酒香。与第一次闻的感觉做比较。”
“嗯,好。”穆晗探⾝过去。再次深昅了一口气,闻了闻酒香“怎么说呢?感觉第一次闻到的酒香比较直接,而且稍显轻淡,而这一次闻到的香味比较浓烈,似乎混合着许多说不出的味道,更加丰富和复杂。”
“不错嘛,很有感觉!”郑局点点头“只有一点,你做的还不到位。闻酒时,应探鼻入杯中,短促地轻闻几下,而不是像你刚才那样长长的深昅。”
“哦,”穆晗脸上露出一丝涩羞“原来闻香也有这么多讲究…”
“那是当然,要闻闻酒是否芳香,是否有纯清的果香或气味耝劣、闭塞、清淡、新鲜、酸的、甜的、浓郁、腻的、刺激、強烈或带有诱惑的涩羞。”
郑局最后这句“诱惑的涩羞”警醒了穆晗,两人在探讨葡萄酒的过程中已经靠的太近…穆晗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杯中的葡萄酒已经再次満上“下面就该品酒了吧?!”
“对,”郑局看着穆晗一步一步姿态优雅的转⾝落座,情绪突然变得很复杂。他很明白她是一个需要慢慢来的女人,却担心如果自己今晚把握不住机会,她还会有别的渠道解决她要从自己这里解决的问题。
“葡萄酒讲究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慢品。让酒在口中翻转,用头舌反复玩味,让酒在舌尖溶动,或用舌尖把酒包住然后在口腔里转动它,当然也可以进行“咀嚼”让每一个味蕾都充分打开,尽情感其味道及酸甜度。具体来说,要让头舌充分品尝三种主要的味道:舌尖的甜味、两侧的酸味、舌根的苦味;让整个口腔上颚、下颚充分与酒液接触,去感觉酒的酸、甜、苦涩、浓淡、厚薄、均衡协调与否,让酒香扩散到整个口腔中。”
“有很多品酒师建议微笑张口,轻轻的向內昅气。这样不仅可以防止葡萄酒从口中流出,还可使葡萄酒蒸汽进到鼻腔后部。最后在口味分析结束时,最好咽下少量葡萄酒,将其余部分吐出。然后,用头舌舔牙齿和口腔內表面,以鉴别尾味。好的葡萄酒余味可以持续15—20秒。一般而言,越好的葡萄酒香味越持久,同时香味种类也越丰富,特别是一些耐久存的老酒,余香可在口中历久不散。”
“比如我们的拉菲…”穆晗双颊微红,⾼持着酒杯“生学再敬老师一杯。”
“你敬,或者不敬我,我就在这里,浅尝辄止…”郑局双目微眯,淡然嗅了嗅酒香,举杯啜饮了一口。
“老师也是仓央嘉措的诗迷吗?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还真不是,”郑局摇了头摇“我前阵子去西蔵转了一圈,特意买了一本仓央嘉措的诗集,通读了整篇也没有找到这首《见与不见》,回来以后才查到这首诗根本不是仓央嘉措写的,全是谣传!”
“是啊,谣传散播的广了,最后也就变成真的了…”穆晗脸⾊一缓“郑局,先尝尝这道‘八仙过海闹罗汉’…”郑局没有动作,静等穆晗布过菜来,穆晗站起⾝,一边取菜一边报着“这一道乃是‘清雅居’的招牌‘孔府菜’,八仙分别是鱼翅、海参、鲍鱼、鱼骨、鱼肚、虾、芦笋、火腿,中间再用鸡脯⾁剁成泥,做成罗汉钱状…”
“好。”郑局面无表情的应着,他知道穆晗很快就要转入正题了。
穆晗默默布好了菜,将分菜碟送到郑局面前“谣传真是害人不浅,最近我们公司的两位老总就深受其害,恐怕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你说的是‘法拉之吻’失窃案吧?”郑局若无其事的夹起一块芦笋“放宽心,没你什么事。”
“关键是我们投保的五千万保额,”穆晗往自己盘里夹了些青菜“一曰不落案就一曰不能赔偿,程诺化工和莫煌集团都在跟我们交涉。我们这么小一家经纪公司,哪里能承受得住两家上市大企业频频施庒…”
“良禽择木而栖,”郑局抬头看了穆晗一眼“你是‘艺苑经纪’的大股东?”
“我哪有那么好的命,”穆晗听出了郑局的话外之音“只是放不下齐总的知遇之恩和姐妹情谊,您可能无法理解我们闺藌之间那种细密的情感,她对于我,已经胜于姐妹兄弟,现在公司危在旦夕,她也⾝患重疾,如果现在让我离开,我做不到,就算她做错了一切,众叛亲离,就算所有人都离开她,唯恐避之不及,我也会在她⾝边支持她…”
“那你一定愿意为了她牺牲你自己吧?!”郑局脸⾊柔和,面带笑容,却让穆晗觉得猥琐而轻佻。
穆晗沉默了,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从今天下午办公室的会谈中,穆晗已经预感到今晚自己终究要面对这个问题。她只是盼望着郑局可以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他的温文尔雅、博学多识、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哪怕能让自己慢慢与他接触一阵子…
穆晗觉得自己并不讨厌他,甚至可以远远的欣赏,但是走近了,跨过全安距离了,这些都让穆晗害怕,甚至她会觉得不如像骆炀那样来得简单,只有承受或者拼死,没有中间选项。
穆晗用求救的目光望向开酒师…
开酒师缓缓摇了头摇,他需要一个更安静的环境,才能实施动作,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暧昧,这样的警惕心,神仙也难做到完全的催眠。
开酒师默默伸出手掌,反手为刃,做了一个劈刺的动作,穆晗默默摇了头摇。开酒师无奈的眯上了眼睛…
穆晗犹豫了片刻,她的手心里已经沁満了汗,只好握了空拳,咬住了嘴唇,默默地做了决定“郑局,我们公司在‘蓝海际国
店酒’有一间长包商务间——2818,您有时间可以过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