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刚将后备箱锁好,才走到车后座去看乔妆。她神⾊安详的躺在后车座上,这让季刚觉得不对劲。这样的正面击撞,虽然车速并不算太快,但是乔妆至少应该滚落到座位下面或者…季刚猛然探进⾝去看了看乔妆的脸⾊,慎重的探了探她的鼻息。他猜得没错,乔妆应该是正面撞向了前排座椅靠背又瞬间被反弹回了后座。
自己太过大意了,季刚心下一阵愧疚。红点的位置在刚开始变动时的确有连滞的情况,季刚武断的将其判断为绑架者赶回来时,首先要查看乔妆的情况,而在车厢內翻动了她的⾝子转正位置。
没想到绑架者竟然会是小四,更没想到他竟然会将乔妆挪到车后座。本来庒制住小四之后检查车厢只是担心小四还有同伙,看到乔妆躺在里面的瞬间,季刚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行动的确有些莽撞了。
关上车后门,季刚赶到车辆击撞位置的前方查看咬合处的情形,因为自己在击撞前的一瞬间猛打了一把右转向,从而用自己的副驾驶位置顶进了沃尔沃的驾驶座,那里已经明显变形,虽然刹车、油门都还在,却不一定能正常工作了。
季刚大可以抱上乔妆回家,将小四关在后备箱不管,但是考虑到酒吧和周边乐娱场所晚场结束之后,难免会有人过来取车,到时一定会看到被击撞变形的沃尔沃,如果有人警报,自己就会受到牵连。
季刚沉默了片刻,将乔妆从车后座抱了出来,送到自己的V8后座上。接着转回来,趴到地上检查了沃尔沃的油路、线路,确认没有什么大问题。才坐上了驾驶座。钥匙还揷在原位置,季刚小心翼翼的打着了火。
幸好还能启动,季刚匆匆倒车,将车头调至面向墙角的位置,将沃尔沃击撞严重的一面顶到了墙角,暂时隐蔽起来。
就这样将小四锁在后备箱整晚以示惩戒?季刚微微摇了头摇,他有可能窒息而死,也有可能砸碎车灯引人注意,甚至也有可能将后排挡板卸掉。无论他以哪种方式逃脫,自己都会多一个敌人。
熄了火。季刚打开了后备箱,将钥匙往半空一送“小四。钥匙还你,要修可以找我的险保公司,要换直接告诉我厂牌型号。”
“不用客气,一辆破车而已,”小四扬起头来。“有什么事儿您尽管交代。”
“我想我们需要找个全安的地方好好谈一谈。”季刚发出了邀请。
“悉听尊便,”小四坐起⾝来“坐您的车?”
季刚的V8副驾驶座也已经变形严重,小四只能坐在车后座抱着乔妆。经过这一阵腾折,乔妆脸上遭到击撞的部分已经渐渐肿红起来,包括右半边脸直到鼻翼、鼻尖。
小四可以想见刚才遭受击撞时自己受到的冲击力。乔妆所受到的并不比自己少一分,而且她全⾝重量造成的惯性会让她与前排椅背接触的部分产生挫伤。
这样的乔妆…小四低下了头,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如果不是季刚。而有另外一个人出面保护乔妆,或许自己可以放心的将她交托出去。可是以护花使者⾝份出现的却偏偏是齐沁觉得深不可测、不可倚赖的季刚。
这倒真让小四为难了,通过这一番较量,小四已经明显觉察到自己根本不是季刚的对手,他心思缜密、神出鬼没。完全不安套路出牌,下手稳、准、狠。如果不是军人出⾝。他一定会是个顶尖的杀手。当然,自己也不能排除他现在可能是个顶尖杀手的⾝份,齐沁说过的,他是一个掩蔵了生命历程的未知数,做过什么、在做什么,一切皆有可能。
这样的他为什么要帮助乔妆?难道背后又有什么阴谋?
小四不敢往下想太多,面对这样一个面目模糊的強劲对手,他并不自信,甚至有点想退缩,与一个太強势、充満攻击性的狠角⾊树敌需要太大的勇气。
他盯着乔妆的脸,突然觉得看不清楚她。拥有如此柔弱面庞的她应该过着养尊处优的精致生活,怎么会纠缠到充満江湖气息的社会圈子里?
季刚默默的开着车,一言未发。他在寻找一个突破口,试图一击即中,引诱小四说出所有自己关心或者不关心却需要了解的內容。
经过刚才的击撞,乔妆⾝上应该会有些瘀伤,家里的保姆不一定搞的定,加上她还一直昏迷着,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更严重的內伤。
“小四,你应该有熟识的地下医生吧?”季刚没有回头,乔妆现在的情况肯定不能送去医院。自己随便找一个医生并不难,但是小四一定会因为不放心而坚持守护在乔妆⾝旁。如果由小四安排就不同了,他会尽心尽力,找来的也必定是他信任的人。那自己就可以借口保姆要替乔妆检查⾝体上的伤痕并且能够辅助医生照顾好乔妆,而带小四到另外的房间,进行盘问。
季刚已经明显感觉到小四并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乔妆和自己的意图,那他的意图就很明确了,他想分开或离间自己与乔妆的关系,通过这样的手段达到他的最终目标,而这个目标…季刚眉心一颤,小四刚才说过,乔妆是来找他让他帮忙送她去⽑里求斯的。
⽑里求斯一定有小四不想看到或预见到一定会发生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必然与乔妆有很深的关联。
那么话题就应该从这里开始切入正题,季刚打了右转灯,汽车缓缓驶入了“山水风榭”
这一处别院还从来没有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来过,乔妆和小四也算是“山水风榭”迎接的第一批客人,季刚从后视镜看向小四“欢迎到我家做客。”
“承蒙盛情,”小四也很客气“我没有带机手,家里有座机可以用吧?!”
“有的。”季刚笑笑,小四的确谨慎,出任务的时候担心被人追踪,的确不适宜带太多东西在⾝上。何况,有了自己家座机的号码,他也应该可以查到更多的东西。
只是自己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这里的一切都处理的太⼲净了,起码自己不觉得小四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带他们到这里来。
就让他试试深浅也好,看看到底是自己不自量力、盲目乐观,还是他四处碰壁、无为离开。
季刚按下电动车窗,将拿着遥控器的手探出车窗外,按下了开门键,家门口的铁质雕花大门徐徐开启了。
汽车行进车库,季刚示意小四先行下车,才将乔妆横抱了出来。
乔妆因为一直昏迷着,并不能抱住季刚的脖子以减轻他的双臂所要担负的重量,所以季刚抱的并不轻松,但是他依然轻快的走在前面,一路引着小四经过宽敞的前厅入进了一楼客卧。
“座机在那儿,”季刚向小四瞥了一眼“右手那间是保姆房,⿇烦替我敲一下门,张妈有早睡的习惯。”
“好。”小四刚走到门口,睡眼惺忪的保姆已经听到动静打开了房门。
“您好,”小四很是客气“⿇烦您帮忙给我朋友擦洗一下,看看她有没有撞伤什么地方。”
“哦,”张妈看向敞开着的客卧房门“季总没有受伤吧?”
“没有吧,应该。”小四答道,季刚当时能全速冲过来亦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危急时刻突发应变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季刚能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乔妆的关切之情,之前应该并不知道乔妆昏迷在车后座上,不然也决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那他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行踪的呢?!
事情真相还有待时间慢慢去了解,乔妆的伤却等不得自己想明白。小四走向客厅正中沙发旁,半人⾼的红木茶几上放着一只老式白瓷金边镶珐琅掐丝碎花的电话机。
小四拿起话筒,拨动了古老的转盘,将电话打给了医术了得,道上人尽皆知的“大夫”据说其人本名代福,取得是代代福星⾼照的意思,正巧他的本行又是做大夫,倒叫所有人都记得他的名字,倒把姓氏忘掉了。
“大夫,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打扰您,”礼多人不怪,小四客套着“我是小四,您还记得我吧!刚刚有个朋友撞了车,想⿇烦您过来看看有没有受什么內伤之类的。”
接下来又陆续寒暄了几句,才将季刚家的地址报了过去。小四放下电话,这时才菗出空来,匆忙赶去卧房探视乔妆去了。
季刚已经将乔妆横放在床上,洁白的枕头,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帷幔,⼲净得一尘不染。季刚默默的站在她旁边,直盯着她半边肿红的脸庞,眼神中充満了怜惜和关爱。小四只觉得这下自己恐怕要死无葬⾝之地了。
他怎么可能这样深爱着乔妆,什么时候从哪里开始?他们之间一直有交集吗,是两厢情愿、一往情深还是一场虚情假意的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