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的师父杀了苏静苒的父亲…”一把尖刀随即顶到了骆炀颈上,阻断了他的话。
文钺淡然瞥了骆炀一眼,已然胸中有数,却改变不了目前的困境。一个筹谋多年潜伏在岚⾝边只为来曰得报杀父之仇的女人,內心一定強悍到可怕。
“我有个建议,”文钺看向苏静苒“也许我们应该单独谈谈。”
岚不知道文钺动了什么心思,她已无暇顾及,体內难忍的庠意一发而不可收拾,正渐渐趋向強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体,在半空中挣扎起来,随着她的动扭,脚腕上的两根绑绳渐渐交叉拧紧而将滑索绞升起来,使得另一端的乔妆渐渐向海面沉下去方向沉落下去。
“啊…怎么了?!救命啊…”乔妆惊慌失措。季刚已经向乔妆方向跑出几步,直到被人举刀拦在半途。
“岚,停下,”文钺喊道“静下心,控制住自己!”
“她在⼲什么?”季刚急了,转而朝岚喊道“乔妆掉下去你也活不了!”
“她中了毒,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文钺看向苏静苒“现在不放她下来,你只能得到两具尸体。放了她,我保证替你完成你想得到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静苒依然不紧不慢。
“那你就这么等着吧,”文钺目光中已有杀气“同为srg出⾝的你应该很清楚组织成员的行为方式,既然只有死路一条…”
苏静苒依旧没有动作,文钺看得出她已经动摇了。
“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体和情绪,甚至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志,”文钺继续道。“你最好还有其他渠道找到你的仇人。”
“把吊索拉回来,”苏静苒下了命令“岚…中了什么毒?”
“还不清楚,”文钺摇了头摇“给她冲凉水,还有。她的手表表带里应该有药。”
“我似乎不是你们的保姆,”苏静苒看着落在甲板上依然菗搐着的岚“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汇报一下你的计划?”
“给她安眠药或镇静剂,”文钺的口气不容置疑“我能催眠她。到时你可以问任何你想问的问题。”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苏静苒很清楚岚是个狠角⾊。她若一心赴死,谁都无法从她嘴里撬出一个字。
等待岚慢慢安静下来的过程中,文钺已经另起了话题:“如果这事跟骆炀也有关系,我能不能先跟他谈一谈?”
“你想跟他谈什么?”苏静苒很警惕。
“关于他的过去,”文钺冷笑了一声“我一直把他当做我最好的兄弟。却没想到他一直在骗我。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他根本不是骆炀。”
“你的确很聪明,”苏静苒考虑了片刻。“探听他的虚实是假,想借此机会一查我的底细才是你的实真目的吧?”
“查你?”文钺摇了头摇“不必费尽心机,可以说的你自然会告诉我。”
“这么自信?”
“如果我不了解你的背景,便无法更深入引导岚回答你的问题。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文钺轻而易举的触发了苏静苒的话题,从而得知了她与骆炀的父亲曾经共事的所有经历,包括最后的诀别苏静苒都没有回避。
“现在,我可以跟骆炀谈谈了吗?”文钺不改初衷。
骆炀最终在苏静苒面前对文钺坦露了十年前的一切,他的确与文钺之前认识的那个骆炀调换了⾝份,包括各自的记忆。两人之前都经受过特种训练,磨合期间连最细枝末节的话题都进行了毫无保留的交换,并且许诺分开之后,永远不与之前⾝份的周边关系有一丝一毫牵扯。若不是无意中被穆晗和文钺卷入这次事件,骆炀依然可以继续他优哉游哉的生活。
文钺默不作声的听着骆炀的故事,心中渐渐浮现出几处疑点:第一,真正的骆炀跟紫夜一定有脫不了的⼲系,如果要隐匿他的行踪,紫夜绝不会采取这种复杂而又容易疏漏的磨合方式,直接像其他替⾝一样输入固定的记忆恐怕方便且全安的多;第二,苏静苒的父亲应该不是记忆输入仪器的最初研制者。紫夜二十多年前就在自己这样大小的一群孩子⾝上输入过固定的记忆內容。没理由十几年之后,苏静苒的父亲才开始研究测试,并因此当场将黑猩猩刺害致死;第三,srg不会无缘无故将目标对准一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科研人员,只要受雇于人必然会留下双方联络过的蛛丝马迹。苏静苒能揪出一个十几年前就离开了srg的老人,不会至此都没找到任何有关雇佣方的线索吧?
文钺并不介意其中谁说了谎,只是通过对前尘往事的追问,确认骆炀和杉木智久的⾝份。乔妈妈有三个孩子,加上骆叔叔家的骆炀,紫夜至少有四个必须要保护的孩子。如果能顺利将这四个人一一确认,想必眼前谜团上笼罩的雾气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文钺对⾝世真相的望渴从未如此強烈过,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的朋友们又是谁,大家到底在为什么拼命的活着?
季刚对此感同⾝受,虽然他一直默默的站在文钺⾝后没有说一句话。订婚仪式之前,文钺与他商量对策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竟有可能是程诺的亲生儿子,而且当时连程诺也那样认为。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然,程诺所谓的需要一个精明強⼲的保镖,其实不过是合理的将自己调出队部招回到他⾝边的借口。
这样也就罢了,他竟然因为明晰了自己的⾝份,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同⺟异父的妹妹举行订婚仪式只为报复⺟亲多年前的不辞而别。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原谅的,更何况他还一如既往的瞒着季刚,似乎没想过告诉他真相,也没想要弥补他缺失多年的父爱。
完全被当做棋子的愤怒胜过了寻到亲人的感动,季刚当面忤逆程诺便是顺理成章的了。只是季刚心中仍像文钺一样向往着真相,不愿意接受目前这个疑点颇多的尴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