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回到宿舍,也顾不上洗脸,就匆忙钻进了被窝。
沈桐双手撑着脑袋,两眼直盯盯地看着天花板,丝毫没有睡意。进村的冷落,报到的奚落,突然的任命,无端的是非,以及党派之争,这是他上班的第一天所看到的一切。从悲到喜,从奋兴到恐惧,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犹如过电影般在他脑海一一划过。
沈桐开始怀念在报社实习的ri子,虽然很累,但每天都过的很充实;虽然很短,但与导领同事相处的那一段时光历历在目,铭刻于心。那时候,他已经打算留在省城,⼲一辈子自己爱好的新闻事业。
然而父亲乡土观念根深蒂固,热切盼望自己唯一的儿子回乡发展。千里思子,riri倚栏盼归,月月电波传音,甚至全家总动员,游说沈桐回乡。父亲虽有私心,但更多的是想把那份浓浓的爱,竭尽全力地奉献给儿子。
那次事件后,沈桐被迫离开了报社。正好东泉县面向社会招聘一批优秀大生学回乡发展,沈桐这才下定了决心返乡。
试考成绩出乎意料的好,笔试第一。然而,他却被分配到了东泉县最贫困的乡镇石河镇。
“沈桐,沈桐,起床了没?”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沈桐从睡梦中惊醒。
沈桐睁开眼睛,发现天sè已亮,伸了个懒腰,问道:“谁呀?”
“我,刘思明。”门外的刘思明答道。
“是刘镇长啊,等会儿。”沈桐一下子就清醒了,匆匆穿好裤子,给刘思明开了门。
刘思明进来后,看着房间被沈桐收拾的很⼲净,也就没有原来的顾虑了,他拉过椅子往办公桌旁一坐,道:“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沈桐边穿上衣边不好意思地说道:“昨晚睡的有点晚,所以起迟了一会儿。”
刘思明倒也不是责怪沈桐,更是一种亲近。他百无聊赖地拿起桌子上的工作总结,问道:“你看这个⼲什么?”
沈桐看了一眼,道:“周主任让我写吴记书调研的汇报材料,我先熟悉下情况。”
刘思明颇感意外,说道:“是周德田让你写的?”
沈桐点了点头。
“哦,这个周德田,到会用人,他自己不写,让你一个新来的写,这不是成心为难你嘛。”刘思明有些为沈桐打抱不平。
沈桐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自己作为新人,只有无条件服从,就算前面是深渊万丈,也只能砥砺前行。
“听说你是学中文的?”刘思明又问道。
“嗯,我是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沈桐答道。
刘思明感慨地说道:“我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上大学,要是考我上了大学,今天说不定已经是《东江ri报》的一名大记者了。”
当刘思明提到《东江ri报》时,沈桐的心不噤一紧,心道:“难道刘思明也知道自己的事情了?”正当他准备如何应答时,刘思明又问道:“你一个大生学,又是学中文的,怎么就不考虑去报社发展了,回来⼲嘛?”
刘思明的问题已经印证了他还不知道,沈桐不由得松了口气,道:“人各有志,但父命难违,所以回来了。”
“嗨!这根本不是什么理由,我要是你我绝对不会回来,就算是穷困潦倒,我也愿意。哎,命呀。”刘思明似乎触及到自己的抱负,心里不免有些怨言。
“唉,对了,昨晚你送我回来的?”刘思明问道。
沈桐已经穿好了服衣,正准备刷牙洗脸,说道:“嗯,你喝多了。”
刘思明有些jing觉,继续追问道:“我没有乱说什么吧?”
沈桐看了看刘思明,然后沉静地说道:“没有,你回来后就躺下睡着了。”
刘思明一颗心落地,又谈起了汇报材料的事情“你要写好材料,光看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用,你要去实地去感受,才能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这样吧,今天我也没什么事情,既然吴记书是来调研乡镇企业的,不如我陪你去一趟桥北村,你去实地看看,肯定不一样。正好你也去看看你所包的村是什么样。”
听到刘思明如是说,沈桐內心真心感激,来了石河镇,可以说刘思明对他的热情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心流露的,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感谢刘思明,失神地愣在了那里。
刘思明看到沈桐的囧样,说道:“怎么,不愿意去?你要不愿意去我可去打⿇将去了啊。”
“不不不,我愿意去。”沈桐急忙说道。
“那还不赶紧的。”刘思明催促道。
沈桐飞快地收拾好家,便与刘思明出了门。
此时已经8点多,镇zhèngfu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人来人往,与昨天的场景截然相反。
沈桐不解地问道:“刘镇长,昨天我来的时候镇里几乎没有人,怎么今天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刘思明扬起双手向后捋了捋头发,道:“这两天都下去收提留统筹款去了,镇里缺钱啊,要修路,要环境整治,要发展企业,那个不需要钱,难啊。昨天记书不是说要整顿嘛,所以大家今天索xing休息了,但是马镇长却不具体安排如何整顿,管他了,正好我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
从昨天接触刘思明以来,就觉得刘思明是一个xing情中人,听过交流,果不其然。
到了办公室,沈桐突然觉得如果出去的话,应该和周德田说一声,毕竟他是自己的直接导领。便对刘思明道:“刘镇长,我进去和周主任请个假。”
刘思明看了看沈桐,没有作声。
不一会儿,沈桐走了出来,⾼兴地说道:“周主任同意了,刘镇长,我们现在走吧。”
出了大门,径直前行,便来到了沈桐昨天下车的地方。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一位女子,不由得让沈桐眼前一亮。只见那女子上⾝着一件白sè与黑sè拼sè长袖t恤,下⾝穿一条紧⾝牛仔裤,圆嘴白sè的皮鞋尤为耀眼,走路时还不时地反shè着阳光。她小心翼翼地躲着荡起的灰尘,左右横跨时,两团**上下跳跃着,不由得让人心cháo澎湃。
走近的时候,沈桐看清了女子的相貌,柳叶弯眉,双眼似一汪泉水,清澈见底。⾼挺的鼻梁有棱有角,再加上火热xing感的嘴唇,此女子的五官极其jing致。沈桐感叹道,在这穷水恶水的地方,居然有如此似荷花般清新淡雅的女子,实在不可多得。
那女子走近时,看了一眼刘思明和沈桐,微笑了一下,便与沈桐擦肩而过了。
那女子长发飘逸,被微风吹过,一阵淡淡地洗发水清香钻进了沈桐鼻孔里,心旷神怡,沁人心脾。沈桐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下面的二老也不自觉地顶起了帐篷。
沈桐的表现被刘思明看在眼里,便碰了碰沈桐道:“怎么,有想法?”
沈桐也感到自己有些失态,脸sè泛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
有句话说,女人的直觉比男人更准,但往往男人的心思却是相通的。每一个举动,不需言语,就知道所表现的情感。
刘思明呵呵地笑了几声道:“这女子不错吧,我告诉你吧,这是村东头老刘家的女儿,叫刘慧曼,22岁,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听老刘的意思,他也想让女儿回来,到时候你就有机会了,哈哈。”
沈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故意岔开话题,问道:“刘镇长,我们怎么去桥北村啊?”
“这不等车了嘛,一会儿坐大货车进去。”刘思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