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堂走后,石河镇zhèngfu依然是原来的样子,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通过这件事,对沈桐的触动很大。这些天他脑子始终盘桓着赵毅堂临走时留下了几句话,要进步,要成长,就要学会逆势生存,不管他们如何勾心斗角,目前的形势就是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好,绝不参与党派斗争。可话说,赵毅堂走后,马国涛暂时支持石河镇党委zhèngfu工作,他想斗和谁去斗呢。
马国涛这些天来心情大好,赵毅堂一走,石河镇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如果不出意外,镇党委记书的位子就是我的了。想到这,马国涛就有些激动,10年奋斗在石河镇,终于熬出头了。
马国涛看着沈桐每天本本分分地按时上下班,心里也不想把他怎么样,毕竟是个新人,自己完全可以把他拉过来为自己所用,如果真的不老实,敲打敲打也是必要的。不过,马国涛介于省纪检委的许夏这层关系,暂时没有动沈桐的心思。
这些天镇zhèngfu的中层导领也人心惶惶,格局一变,原来属于马派的当然是弹冠相庆,而属于赵派的时刻担心遭到马国涛的打庒,刘思明就是其中的一个。
刘思明的心情可谓是低落低谷,接连不断的打击让有些喘不气来。除了参加参加会议,成天把自己关到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真正成了落地的凤凰…
周德田好像比以往勤快了许多,大事小事都往马国涛办公室跑,似乎要证明自己的立场,怪不得镇里的人说他就像他头上几根为数不多的头发,说往哪倒就往哪倒。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马国涛虽然是主持工作,但一些投其所好的人悄悄地变化了称呼,都纷纷改口叫马记书。马国涛虽然嘴上说不要,但心里乐得像开了花似的。他这些天来仔细琢磨着如何烧起第一把火,心腹闫东旭的一个点子让他心cháo澎湃,那就是为石河镇招商引资。
招商引资,县委县zhèngfu报告里年年提,可年年都一个样,口号喊得响亮,但真正落实的地方没有几个。为此,县里还专门成立了招商局,组建了一支专业队伍外出寻找大公司、大企业洽谈,但成效很显然,至今一家企业都没有到东泉来落户。
东泉最大的弱势就是交通不发达,如果交通便利的话,拥有怎么好的矿产资源,不论怎么说都能拉来几个化工企业,马国涛有些退却,县里都⼲不好的事情,自己能⼲好吗?
但闫东旭却在背后撺掇着,镇里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如果把全部⼲部分组放出去,撒网式地到处拉企业,不见得拉不回来一个。况且,这项工作无论是县委记书吴江凯,还是县长丁庆祥是肯定支持的,不管拉不拉得来,两边都讨好,何乐而不为呢。如果真拉回来了,那党委记书的位子还不是稳坐?说不定直接就把你掉到县局当一把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被闫东旭这么一说,马国涛有些坐不住了。他经过慎重考虑,前后分析后,决定采用闫东旭的意见,立马召开党委会,具体研究下此事。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办公室电话。
办公室里,只有沈桐一个人,周德田去县里开会去了,袁彩云今天也神奇地没有来。沈桐此刻正在翻看着镇里的党建资料,突然一阵铃声响动,差点把手里的文件盒掉落在地。
沈桐赶紧走到电话跟前,一看是马国涛的电话,立马接起来,讲道:“马镇长,我是沈桐。”
马国涛一听是沈桐,便问道:“周主任去哪了,让他接电话。”
沈桐连忙说道:“周主任去县里开会去了。”
马国涛“哦”了一声便挂了电话。他突然记起来早上安排周德田参加县里的会议。今天县里召开教育工作会,但分管科教文卫的段彦请的产假还未上班,他又不想自己去参加这种部门会,显得掉自己的⾝份,便让周德田代替去参加了。
马国涛把腿双翘起来放到办公桌上,⾝体的重心随着上下摇动不停地转换,桌椅的两条腿发出“吱吱”的响声,好像瞬间就要四分五裂。他脑中仔细盘点着沈桐自工作以来的点点滴滴,虽跟着赵毅堂,倒也没有⼲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另外,上次省调查组中的那个许夏似乎与他的关系不一般,如果重用他,到也能在周德田和他之间寻找平衡。想到这,便又拿去电话拨了过去。
马国涛刚放下电话,沈桐已经神奇般的出现了门口,马国涛对沈桐的这种政治觉悟颇感欣慰。便招呼着沈桐进来,让他坐下,自己还是翘着二郎腿,一点都没有导领的样子。
沈桐在来的路上就在想,马国涛是不是又要敲打他,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他说什么,自己应着便是,要生存就得先低头。
沈桐坐在那里,看着马国涛上下摸着口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沈桐立马意识到马国涛在找烟,于是他迅速地从⾝上掏出一盒华中烟,菗出一根递给了马国涛,然后把剩下的一盒都放到办公桌上。
马国涛对沈桐察言观sè如此到位很是満意,便指了指烟问道:“你平时菗这个?”
沈桐连忙摆手道:“不不不,马记书,我不会菗烟,这盒烟是我早就买的,为了方便平时开展工作。”
马国涛放下腿来,呵呵一笑,从桌子上烟拿起来扔给了沈桐,说道:“既然是开展工作,那能用自己的烟呢,回头你给周主任说一声,就说我说的,给你拿上一条烟。办公室人多事多,免不了烟酒外交,你也应该⾝边准备着。把你的烟装起,像什么话。”
马国涛虽有训斥沈桐的意思,但没有生气,面带笑容,与以前见到自己是截然相反。看来马国涛是主动示好,自己何不乘热打铁,顺杆子往上爬呢。于是,沈桐又将烟放回原处,躬⾝哈腰说道:“马记书,我不会菗烟,也菗不起这烟,就是我孝敬您的。”
马国涛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那好吧,你的孝敬我接受了,你说这算不算贿赂?”
沈桐一听到“贿赂”二字,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面sè难看地说道:“马记书,这怎么能算贿赂呢,顶多也是个朋友交情,相互往来,工作业务,相互交谈,刚才你还说给我一条烟了,我给你一盒您还吃亏了呢。”
马国涛听着沈桐的歪理,便从盒中菗出一支,扔给了沈桐,说道:“就你有花花理,来菗一支,乡镇⼲部不会菗烟怎么能行?我们成天与老百姓打交道,烟酒是必不可少的。”
沈桐也不客气,拿起烟来便点燃了。尽管有些不适应,也要把气场给撑起来。
马国涛明显感觉沈桐无论从言语谈吐,还是行为举止,都与之前有所变化,这小子,上道还挺快。便转念一想,要不先探探沈桐的口气,看他对招商引资有什么看法,便说道:“沈桐,如果我们镇想要招商引资,你怎么看?”
沈桐对突如其来的这个难题一下子懵了,但很快在脑中快速地思考着。石河镇要想招商引资,可谓是难上加难,除了有铝矾土矿外,就剩下林业资源了。可是矿上已经有十几个小企业,还用得着招商吗?再说林业资源,家国明令噤止严噤乱砍乱伐,这显然也不是一条出路。农业?农业就更不用想了,要地没有地,要粮没有粮,怎么发展呢。要想招商引资,必须天时地利人和,其中缺一不可。可是,石河镇有具备什么呢。
但沈桐很快意识到,这是马国涛新的发展思路,如果自己愣头愣脑地把他给撅回去,且不是很不给他面子,便说道:“马记书,我认为现在搞招商引资再合适不过了,石河镇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如果引进来一两个大企业,那石河镇的经济很快就会步入快车道。但是,历朝历代⾰新都有阻力,我觉得会有不同的声音,如果说马记书亲自抓这项工程的话,我想大家也不会说什么,至少我是举双手赞成。”
马国涛眯着眼听完沈桐这番理解后,便⾝体前倾,探头问道:“这么说你支持这一想法?”
沈桐点了点头。
“好,年轻人嘛,需要的就是冲劲,敢想敢⼲,不错,要努力啊。”马国涛笑着说道,好像事情已经成功了一样。
“你一会去通知党政班子成员,下午三点开会。”马国涛心情甚好,有板有眼地交代沈桐。
沈桐匆忙拿出本子快速地记录着,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马国涛,等候他其他指示。
“对了,你也参加,做好会议记录,并形成会议纪要。”马国涛又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