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刘秀兰给沈桐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西红柿鸡蛋面,让沈桐不噤垂涎三尺。沈桐不顾形象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亲刘秀兰坐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想着儿子的终⾝大事。便问道:“狗蛋,你现在已经工作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你啥时候给妈带儿媳妇回来啊。”
沈桐嘴里塞満了面,但还是从牙缝里挤着说道:“妈,我都告你两回了,你看你又来了,叫我沈桐,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啊。”
旁边的沈建柱也埋怨道:“儿子都那么大了,还狗蛋狗蛋地叫着,多难听啊,改口,叫沈桐。”
“人老了,记xing也不行了,呵呵,行,沈桐,啥时候给妈带儿媳妇回来啊?”刘秀兰依然穷追不舍,显然一旁的沈建柱也十分关心,默默地注视着沈桐。
沈桐抬起头,看着两人用奇怪地眼神看着自己,便停止了吃饭,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嘛,你们也吃饭哪!”
“别转移话题,快说!”刘秀兰佯装生气地道。
沈桐本想把蓝月的事情告诉爸妈,但想想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便说道:“知道啦,争取年底给你带回来,好不好?”
“好,好。”俩人得到満意的回答,便起⾝吃饭去了。
吃过饭,家里也没什么事情,沈桐便说自己有事要走。沈建柱知道儿子刚刚上班,工作要紧,便催促着儿子赶紧走,而刘秀兰却心疼沈桐,刚回来没多久就要走,心里叹了口气道:“儿大不中留啊。”
临走时,刘秀兰提着一箱鸡蛋递给沈桐,说道:“你去了县城,把这箱鸡蛋送到你舅舅家。”
提到舅舅刘国志沈桐气就不打一处来。刘秀兰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早年就已经去世,就剩下弟弟刘国志。为了供刘国志读书,刘秀兰起早贪黑,上山砍柴去县里买,挣的钱都给了刘国志。后来刘国志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县安公局。紧接着刘秀兰张罗着给他娶了媳妇。刘国志的媳妇是城里人,对下乡的穷亲戚十分不待见。死活不让刘国志与他姐来往,刘国志怕老婆,就真的不与沈桐家来往。
事过变迁,沈桐家条件宽裕了,而刘国志却依然停留在几年前的水平,生活十分拮据。他的工作单位几经调换,如今去了不吃香的粮食局,当了一个小科长。而他媳妇则是在县食品公司上班,这些年也频临倒闭,工资都快发不出了,眼看着沈桐家条件渐渐变好,便腆着脸主动靠近,十几年没有走动,居然过年的时候,神奇般地拜年来了。
沈桐十分厌恶,便恼火地说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刘秀兰看了一眼沈建柱,意在让他劝一下沈桐。沈建柱心领神会,便说道:“沈桐,去一下吧,你舅舅虽然有过错,但也不能全怪他,要怪只能怪我们家穷,这不,现在家里富裕了,所以你要挺直了腰板去他家,告诉他,现在是我们接济他。”
沈建柱的话句句在理,沈桐也没说什么,便接过鸡蛋,道别后踏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到了县城,沈桐不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了舅舅家。刘国志住在安公局家属院,这还是当年他在安公局的时候分给他是宿舍。后来他调离,但安公局的导领也没有赶他走,就一直住了下来。
沈桐印象中,从小到大总共来过两三回。一排房子有七八户人家,原来的住户基本上都搬到安公局的新家属院去了,现在是住户不是单⾝青年,就是被租赁出去,就单单剩下刘国志依然还居住在这里。
房子明显已经破旧了,围墙底的砖都已经长时间被水浸泡,呈现“雅丹地貌”状,摇摇yu坠,似乎有人轻轻一推,便会倒掉。房顶也是破损严重,有的家户房顶上覆盖着牛⽑毡,防止雨天漏水。县城显然昨晚下过雨,过道里満是水,几块砖头被扔在过道里,人们通过的时候还需要练就轻功的本领,来回跳跃,左右穿行。
沈桐也尝试了一把,多了份童年的趣情。到了最里面的一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就应该是这家了。于是,沈桐抬起手正准备敲门时,大门呼啦一下子打开,刘国志推着自行车正准备出去。当他看到沈桐时,几乎快认不出来了,但通过沈桐小时候的相貌和直觉,他确认眼前的这个男孩就是自己的外甥,便惊讶地叫道:“沈桐。”
沈桐看着刘国志,也是通过支离破碎的记忆拼凑成他的模样,还有家里相框中那个与自己长相十分相似的年轻人,确信眼前的此人就应该是他舅舅。刘国志苍老了许多,一副黑框眼镜,背后是一双凹陷的眼睛,颧骨突出,脸上瘦的几乎没有多余的⾁,沈桐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刘国志。但还是叫了声:“舅舅。”
刘国志看到沈桐提着东西,便迅速把车子推回去,边说道:“快进来,我正准备去上班,你要晚来一会儿,估计家里就没人了。”
沈桐走了进去,院子里堆放着一大垛袋装物品,让本来就拥挤的空间更显得局促了。刘国志把自行车停放好后,从腋下黑sè的包中取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热情地让沈桐快进去。
沈桐走了进去,昏暗的光线让屋子里更显得暗淡,家具还是几十年的家具,电视居然还是黑白电视,而茶几上堆満了一个个小包装袋,地上的篮子里散落着一些果脯,还有一些包装好的成品。
刘国志连忙把沙发上腾出一个空间来,让沈桐坐下。无奈地说道:“你舅妈企业不景气,她便自己进了些原料,自己加工卖到小卖部,利润不大,但总能养家糊口。”
没想到舅舅的生活到了如此地步,沈桐不免有些同情。本想询问他近年来的情况,但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用说,过得十分清贫。
刘国志给沈桐倒了一杯水,问道:“我听说你分配到石河镇了?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沈桐点了点头,道:“还行,目前正在搞招商引资工作,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刘国志虽然是命运不济,但也算是久经官场之人,东泉县的大小员官还是一清二楚,便摇了头摇说道:“哎!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赵毅堂是被栽赃陷害的,不知道县委吴记书怎么想的,我提醒你,尽量离马国涛远一些,你跟上他迟早会吃亏的。”
刘国志分析得不无道理,他清醒地看到县里的局势,甚至可以分析到县委记书吴江凯的实真意图,但苦于没有能力,没有关系,再往上爬,似蜀道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