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凤岭口检查站了,只见几个歪戴着jing帽,腰带宽松地塌拉在腰间,嘴里叼着烟,用懒散的手势指挥着一辆辆拉煤车靠边行驶,接受检查。
沈桐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停在检查站的车辆,只见司机下车后跑进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几个jing察装模做样的爬上车斗看了看,又迅速跳下来,拍了拍双手,回到原地嬉笑着。
不一会儿,司机面带微笑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与那几个jing察打了声招呼,发动车扬长而去了。
沈桐十分好奇司机进了房间做了些什么,于是他提议道:“师傅,一会你下车的时候我能不能跟着你?”此刻的沈桐又回到当记者的⾝份,对重重內幕充満了。
司机挤眉弄眼地看了一眼沈桐,顿时提⾼了jing惕,质疑地道:“你该不会是记者?”
沈桐这时才觉得自己太急于求成,苦笑了一下道:“师傅,我怎么可能是记者呢,不瞒你说我也打算贩煤,可不了解这门道,今天有幸跟着你学习一下。”说完,掏出老魏给的华中烟塞到司机手中。
司机接过烟脸上顿时堆満了笑容,慡快地道:“你要学习这里面的门道,你算是找对人喽,待会看我眼sè。”
轮到这辆车的时候,司机跳下车挨个给那几位jing察发了烟,道:“辛苦了jing察同志,要说工作最辛苦的人就属你们,起早贪黑的。”
拍了几句马庇,jing察也懒得搭理,挥了挥手意在让他进房间。此时,一个jing察看到穿戴整洁的沈桐,凭借直觉大喝一声:“站住。”
沈桐站住了,司机急忙走上前来,对着那位jing察道:“jing察同志,这是我们公司的财务人员,今天到小瓦沟结账,结果他的车抛锚了,所以就坐我的车回去。”
沈桐不语,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就会露馅。
那jing察将信将疑,没有追问,不耐烦地一摆手,然后爬上了车例行检查。
进了房间,只见一个jing察面无表情地坐到写字桌前接过司机的行车证、驾驶证以及采购煤炭的**手续简单地登记了一下,甩给了司机。
这时,司机从⾝上掏出几张百元大钞轻轻拉开菗屉塞了进去,jing察顿时脸上乐开了花,向门外的jing察喊道:“一切正常,放行。”
沈桐亲眼看到了这赤果果黑暗的一幕,以前只是听人说起过,在检查站的jing察收入颇丰,甚至民间流传着一句顺口溜:“不算不算,三天一万。”意思就是这里的检查人员三天的收入就⾼达万元,虽有夸张的成分,但实际灰sè收入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沈桐回到驾驶舱內,久久不能平静。这些“蛀虫”枉披了那⾝神圣的jing服,利用手中小小的权力大肆敛财,这种行为绝不亚于私挖滥采。车辆缓慢地驶出了检查站,沈桐看到又有一个司机拉开了菗屉…
司机看到有些发蔫的沈桐,道:“小伙子,看到了,这叫有财大家一起发,这些祖宗就是一群酒囊饭袋的草包,俗称过路财神,你要是敢不留下买路钱,今晚你就甭打算往这里过。”
沈桐此刻已经气愤地说不出话来,他冷笑一声摇了头摇,望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凤岭口。想当年,抗ri战士以自己的血⾁之躯抵御外来略侵,保住了这方热土不受外地践踏。而如今,践踏家国法律的,践踏民人尊严的,正是喝着用鲜血染红的璧山河长大的⾰命老区子孙后代。
不远处,沈桐看到了吴江凯的车子。他与司机说道:“师傅,你看前面有车子接我来了,十分感激你今晚的帮忙,改ri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喝酒。”
司机把车靠了边,憨厚地笑道:“客气了,都是国中人嘛,能帮就帮,举手之劳。”
拉煤车远去了,后面还跟着一辆接一辆的拉煤车。
沈桐钻进车里,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看到的听到的情况汇报给吴江凯,吴江凯的脸sè越来越难看,以至于烟蒂烧到了手都浑然不觉。
吴江凯气得嘴唇都有些发抖,把手中的烟蒂扔出车窗外后,尽量控制情绪对着沈桐道:“你现在给委纪
记书张东森打电话,让他马上到这里来。”
沈桐急忙掏出机手,依然没有信号。吴江凯一拳重重地击在座位上,对老魏说道:“把车开到有信号的地方。”
沈桐本想劝说吴江凯几句,但看到吴江凯愤怒的表情,选择了沉默。他现在非常的冷静,此刻还不到挑破这块毒瘤的时候。
老魏掉头以时速120迈的速度快速前行着,下了凤岭口,机手有信号了,沈桐见吴江凯依然在生气,于是就拨给了张东森。
大概20分钟过后,张东森带着几位委纪⼲部赶了过来。吴江凯看着満头大汗的张东森,指着凤岭口检查站方向道:“你现在去把检查站给我彻彻底底地检查一遍,发现有违规的⼲部,当场带走。”
张大炮早就对东泉县之风蠢蠢yu动,但碍于县长丁庆祥的面子迟迟不敢下手。此外,吴江凯的态度始终很模糊,该管不该管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现在吴江凯终于要动手了,他早已深埋的激情再次点燃,但他关键时刻还是比较冷静,小心翼翼地道:“吴记书,是不是让安公、检察院的人一起联合行动比较好?”
吴江凯厌恶地看了一眼张大炮,道:“你是县委常委、委纪
记书,又是监察局局长,对公职人员违纪行为查处完全在你的职责范围內,涉嫌违法的一并移交监察机关。”
看来吴江凯是动真格的了,张东森领命后,带上几位纪检⼲部就准备上山来一次突然袭击。
临走时,吴江凯对沈桐道:“你也跟着去,督查他们,防止出现包庇之类的事情。”
沈桐暗道:“看来吴江凯此时对谁都不放心啊,那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