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凯办公室,饱満的阳光透过玻璃折shè在地上,显得地板更加铮亮。窗台上的绿萝伸出长长的枝蔓,伴着吹进来的微风轻轻荡漾着。办公桌旁边的散尾葵依然抖落着⾝躯,绿意盎然,与窗外的杨柳变⻩凋零的树叶形成截然对比。
吴江凯起⾝走到窗前,用手拨动了下他心爱的绿萝,又満脸凝重地望着远方。对张东森说道:“东森,你过来看。”
张东森也起⾝,走到吴江凯⾝边,顺着他的手望向了远方。
“你看,远处的璧山虽已经深秋,却依然绿意荡漾,漫山的油松连绵不绝,为我们这个小城增添了多少生机。每当我有一大堆烦心事的时候,我总会站到这里远眺,看到这么美丽的景sè,我总能心平气和,心情舒畅。你是东泉人,生于斯长于斯,应该比我更有感情,是吗?”吴江凯有感而发道。
张东森虽是东泉县人,却从来没有像吴江凯一样静下心来欣赏家乡的美景,被吴江凯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家乡的山山水水是如此有魅力。他道:“是啊,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喝着璧山河水长大,可以说这里的每一寸草,每一寸地都饱含了东泉民人的心血,都见证了东泉的历史变⾰,都写満了东泉百姓奋斗拼搏的历程,家乡美,只有带着感情去厚爱它,才能切⾝体会它的內涵美。”
吴江凯听得出张东森不是有感而发,而是发自內心的实真诉求。他掏出赵晓声送的白皮烟递给张东森一支,笑着道:“你菗菗,这烟不错!”
张东森菗了几口,仔细品味后,道:“好好,真心不错。”
“你要喜欢我让沈桐给你送两条过去。”吴江凯道。
张东森心里很没底,吴江凯又是谈家乡的,又是送烟的,这到底是要闹那样,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打开天窗说亮话。但这种铺垫是官场语言必不可少的环节,他也就打着哈哈跟着吴江凯的思路聊下去。
吴江凯回到座位上,弹了弹烟灰道:“县城的璧山如此美丽,而石河镇的狮头山、魏源镇的小瓦沟山却満目疮痍,看得让人着实心痛啊。”
张东森何尝不是如此想,他也点头附和道:“是啊,长年的私挖滥采严重破坏了生态植被,远远望去犹如硬生生撕开了个口子,果露的⻩土与周边的景sè简直不相称。”吴江凯终于引入正题,但他不明确吴江凯对打击私挖滥采的态度,只是隔鞋挠庠,并没有点破主题。
“东森,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知道你是个忧民思民的好导领,好⼲部,你说说对于打击私挖滥采你怎么看?”吴江凯抛出话题,等着张东森接招。
张东森对私挖滥采早已深恶痛绝,既然吴江凯提出来了,他就摆明了自己的观点:“好导领谈不上,如果真是个好导领,别人也不会私下叫我‘张大炮’了。对于私挖滥采,我认为必须重拳出击,及时遏制。”
“哈哈,叫你‘张大炮’这是对你工作作风的一种肯定,说明你不折服权贵,敢怒敢言,这样的xing格我喜欢,邱长省和李长市更喜欢。”吴江凯适时把提拔他的邱志国抬了出来,意在告诫他尽管你不服我吴江凯,但别人却会把你当成“吴派”
张东森虽然xing子直,但能明白吴江凯的用意,他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我感谢邱长省的提携之恩,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吴江凯也了解了张东森的意图,凑前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张东森清了清嗓子,道:“打击私挖滥采,不是一项简单的工程,而是一项庞大复杂的工程。里面牵扯的人多,关系混杂,官官相护,官商勾结,且有黑势力存在,要想一锅端,只能菗丝剥茧,捋出一条线,然后稳步推进,才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相反,cāo之过急,只会激怒利益方,后果不堪设想。”
吴江凯仔细玩味着张东森的话,似乎说出了具体办法,又似乎什么也没说,看来他对我还是信心不足啊。于是又道:“那你说如何捋出一条线呢?”
张东森其实早有自己的想法,可他摸不清吴江凯的思路,不敢妄自下结论。于是他道:“线很多,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入手,一旦开了口子,其他人都是秋后的蚂蚱,过不了冬咯。”
“好,既然你把话说到此,今天我也和你挑明了,打击私挖滥采这件事我是肯定要做,也是必须要做,不管什么黑势力,还是什么官商勾结,只要查出来一个,老虎苍蝇***,这就需要你老兄配合了。”吴江凯也不想绕圈子了,直截了当说道。
“那需要我做什么?”张东森被吴江凯明朗的态度所感染,他也直接说道。
“就目前局势来看,你首先要从刘二辉那里撕开口子,第一查出幕后指使,第二查出黑sè链条,第三查出私煤流量。你所查出的问题只对我一个人负责,希望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吴江凯是彻底交出了底子,语重心长地道。
“好,吴记书,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怎么做了,您放心,我‘张大炮’谁的面子的都不给,但东泉黎民百姓的面子我这次给定了。”张东森愤愤地道。
吴江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心道:“总算自己的阵营又多了一名‘可用之才’。”
张东森出去后,沈桐进来道:“吴记张绥国和安公局长陆昊放在外面等着,不知您下一个见谁?”
吴江凯随口道:“让石福东到我办公室。”
沈桐愣怔了一下,又很快退了出去。张绥国和陆昊放赶紧凑了上来问道:“叫谁?”
这下让沈桐为难了,吴江凯没说见,又没说不见,直接跳过俩人叫组织部长,沈桐随机应变,歉意地道:“请二位导领耐心等待,吴记书刚才接了个紧急电话,需要与石部长沟通,估计很快。”
张绥国听到这话,摔门而去了,留下陆昊放在那里,庒着火气继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