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中间,沈桐试探地问道:“朱导领,既然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您看庞秘书长那边怎么安排?”
朱镇丰夹了一口菜,放下筷子,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打开后仔细翻看着庞怀远近期工作安排,前后参考后,皱着眉头道:“庞秘书长最近一段行程安排的比较紧密,这不马上要3月份了,要不我把时间安排到3月上旬怎么样?”
这朱镇丰分明是摆架子!沈桐有些难为情地道:“朱导领,您也知道,章长省说3月上旬就要调研,如果按照您说的时间见面的话,我们就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您老多加通融通融,您看能不能靠前点?”
朱镇丰把本子合上放到衣兜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兄弟,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确实庞秘书长的时间太紧了,我今天中午出来陪你们吃饭都是私自跑出来的,大家相互谅解一下吧,能给你排上曰程已经不容易了。”
沈桐见对方如此态度,心里觉得窝火,但是忍着道:“朱导领,这件事确实时间不等人啊,您总得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是,还希望您能适当地照顾一下,见面的时间不会太长,哪怕半个小时就足够了。”
“那你说什么时间?”朱镇丰道。
“明天晚上。”
“什么?”朱镇丰听到有人安排自己,觉得对方有些自不量力,冷笑道:“我说兄弟,你要看清楚一个问题,庞秘书长是省府政办公厅的秘书长,不是给你们东泉县一家服务的,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这不笑话嘛!”
沈桐坚持不退步,道:“朱导领,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可时间太仓促了。现在对于我们,时间就是金钱,赶早不赶晚,早一天能见到庞秘书长,就能提早做准备。”说完,沈桐对刘海东使了个眼⾊,拿出2000元放到了朱镇丰面前。
朱镇丰警觉地观察了周围,然后把钱推回去道:“兄弟,这不是钱不钱能解决了问题,我就是一小秘书,怎么能左右了人家导领的安排嘛!”
刘海东也有些生气了,把钱增加到5000元再次推到朱镇丰面前,道:“朱导领,实话和你说吧,我们吴记书成心想走庞秘书长这条门路,所以这个忙你一定得帮。”
朱镇丰见对方有些強硬,他反而摆起了官架子,把钱劲使一推,瞬间散落了几张,道:“这个忙我又不是不帮,我说了3月中旬给你们安排。”
这是不友好的态度,沈桐庒着火气再次道:“朱导领,明天晚上真的不行吗?”
“不行!”朱镇丰坚决地道。
刘海东握紧了拳头,蠢蠢欲动,沈桐摁住刘海东道:“朱导领,看来我还得请刑莉娜和庞秘书长说一声了。”然后眼珠子一转道:“不瞒你说,我们和刑莉娜昨晚在一起吃了顿饭,她喝得有些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不知道朱导领有没有趣兴听啊?”
听到此,朱镇丰顿时紧张了起来,再次仔细察看周围,悄声地道:“刑莉娜和你们说什么了?”
沈桐往后一靠,慵懒地道:“朱导领真的有趣兴听?”
朱镇丰害怕了,脸⾊瞬变成猪肝⾊,举起手打住沈桐道:“好了,这事就此打住。这样吧,我尽量给你们安排。”
见有效果,沈桐乘热打铁道:“朱导领,这个不能尽量吧,最好是订下具体时间和地点。”
“这怎么成?”朱镇丰有些不耐烦,想了一会道:“这样吧,明天下午我给你们打电话。”
沈桐冁然一笑道:“这不就对了嘛,朱导领,我知道您是慡快人,来,我们以茶代酒⼲一个!”
刘海东起⾝把钱装到朱镇丰口袋里,而朱镇丰极力推辞,刘海东阻止道:“朱导领,您要当我是朋友这钱您就拿着,我知道您平时工作辛苦,多给自己买点营养品,好吧?”
见对方如此,朱镇丰只好半推半就地收下了钱。
一顿午饭,匆匆吃完,朱镇丰逃离般地离开饭馆,直奔省府大院。
朱镇丰走后,沈桐对刘海东道:“刘哥,我看这个刑莉娜真不简单哪,不仅与庞秘书长有沾染,就连这位朱秘书可能也有瓜葛,你看到他刚才的神情没?如果与他无关,⼲嘛那么紧张啊,看来我们当初选择这条线没有错!不仅加深了关系,而且侧面牵制住了对方。”
听到刑莉娜复杂的关系网,刘海东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不管怎么地,他对刑莉娜萌生的情感是挥之不去的,如果刑莉娜能够为自己而改变,以前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好好待她。他道:“你说这小子会不会在庞秘书长跟前乱嚼头舌?”
“放心,绝对不会!”沈桐肯定地道:“量他也不敢拿出刑莉娜作为挡箭牌。要知道,我们无意之中知道了庞怀远的‘秘密通道’,或者这个通道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而这个朱秘书就是牵线之人。假如刑莉娜知道了,是谁走漏了风声,还不是他自己嘛,呵呵。”
刘海东脑子快,顿时明白了沈桐的意思,道:“我们现在掌握了庞怀远的这么多秘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哎,接下来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结完账,刘海东道:“现在我们也没什么事了,要不我回隆南?”
沈桐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件事,道:“刘哥,⿇烦你和我去一趟省社科院,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刘海东疑惑地道。
“周天勇。”
“这人是谁?”
沈桐道:“这人是吴记书的大学同学,在省社科院当着一个小头头,上次我陪吴记书来隆中,还曾与他吃过饭。”
“哦。”刘海东还是疑惑道:“找他⼲嘛啊?”
沈桐神秘一笑道:“到了你自然明白了。”
刘海东也不多问,道:“好了,上车!”
在车上,沈桐问刘海东:“刘哥,你⾝上还有多少现金?”
刘海东道:“这次我出门带了10万现金,现在兜里就剩下几千元了,怎么?要用钱?我还带着卡,不够了我去取!”
沈桐道:“有千把块足够了,你不知道周天勇此人,小家子气,爱占小便宜,上次请他吃饭,临走时还打包了几个菜和几瓶茅台酒,想尽一切办法讨便宜,对付这种人要挤牙膏似的,不能一下子把他喂饱。”
“好,那听你的!”刘海东豪慡地道。在吴江凯⾝上,刘海东是真舍得花钱。为了一个庞怀远,这前前后后都快花了100万了,但他从来没有说一个不字,沈桐暗自感叹,能交这样的朋友足矣!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海东今天花掉的钱,最终还是要挣回来,沈桐突然想到吴江凯提出的开发西城,如果不出意外,西城区一多半的建设项目估计就落到刘海东⾝上了。想到此,沈桐也明白了刘海东为什么如此拼命地为吴江凯办事,是有一定道理的。
到了省社科院,沈桐几番打听,找到了周天勇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后,周天勇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満屋子一股脚臭味。
沈桐和刘海东捂着鼻子走到沙发跟前叫醒了周天勇,周天勇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揉了揉眼睛道:“你们是谁?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来了?”
沈桐笑着道:“周主任,您不认识我啦?我是东泉县来的,我叫沈桐。”
周天勇爬起来道:“沈桐?不认识。”
沈桐闻着周天勇満⾝的酒气,转⾝倒了杯白开水端给他道:“周主任,您的大学同学,东泉县委记书吴江凯您总该认识吧?”
周天勇定神看了眼沈桐,起⾝指着沈桐道:“哦,我记起来了,上次我们在‘未央阁’吃过饭,你不是江凯的秘书嘛。”
听到对方还记得自己,沈桐点了点头。
周天勇穿好鞋,张罗着让二人落座,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非常抱歉啊,你看我平时工作比较忙,一时没想起来。既然是江凯的秘书,都是自家人,哈哈。”
沈桐怎么看也不觉得周天勇有多忙,不过不能揭穿他,笑着道:“周主任公务繁重,要多加休息,注意⾝体啊。”
周天勇倒了两杯水放到二人跟前道:“中午有一个市的长市非要请我吃饭,我不能驳人家面子,只好去了,这一喝就喝多了。”
坐定后,周天勇关切地道:“江凯最近怎么样?”
沈桐道:“还行,这不章长省下个月要去我们县调研,这段时间就忙这事了。”
“哦?”周天勇惊奇地道:“章长省要去你们县调研?这事已经定下来了?”
“是的,前两天庞秘记,这不正在紧张有序地做准备工作。”沈桐道。
周天勇长年坐机关,闲着没事就成天琢磨政治,尤其对省委和省府那边的消息特别敏感,听沈桐这么一说,他似乎嗅到了什么风气。想了一会道:“那沈秘书今天来我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