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鹿记书來了,赶紧抬起头來,微笑着礼貌地和鹿记书打了个招呼。
陈梦琪自小被当公主一样宠着,心里沒有多少敬畏的观念,所以也不惧怕鹿记书这样不怒自威的⾼官,见他在旁边说叶鸣不杀鸡便沒有鸡⾁吃,便松开捂住脸的小手,反驳说:“怎么您说叶大哥不杀鸡就沒有鸡⾁吃?我小时候家里天天吃鸡,可我父⺟从來都沒有杀过一只鸡,都是在市场里买好就请人杀掉了。您的话是不是太绝对了?”
鹿记书一愣,看了看一脸认真的陈梦琪,忽然间再次大笑起來,边笑边说:“小姑娘说得沒错,我刚刚的话是太绝对了!可是,我是根据今天的具体情况说的啊!今天的具体情况就是:如果小叶和我们大家都不杀鸡,那就沒有鸡⾁吃,对不对?所以说,我们的话都有错:我是太绝对了,而你是沒有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是不是这样?小姑娘?”
鹿记书自从女儿长大后,就一直很少有机会和陈梦琪这样年纪的小姑娘说笑,加之她现在又是自己儿子的女朋友,所以他在和她谈笑时,心情格外舒畅、格外愉快。
叶鸣见鹿记书好像很⾼兴,便也笑着凑趣道:“鹿记书,琪琪说话爱钻牛角尖,你别和她计较。琪琪,我觉得你那是典型的掩耳盗铃的做法:自己经常吃鸡⾁,却埋怨杀鸡的人太忍残。你的意思就是:只要你沒看到杀鸡的过程,你吃鸡⾁就心安理得,是不是这样?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
陈梦琪无言可答,红着脸看了叶鸣一眼,小声嘀咕说:“马庇精!”
陈怡正好出來准备叮嘱叶鸣在剖鸡时把內脏留下來,等下做一个“红焖鲜鸡杂”吃,听到陈梦琪口中的“马庇精”三个字,便笑着接口说:“琪琪,你才知道他是马庇精?他拍过你的马庇沒有?你是不是就是被他的甜言藌语和马庇话骗到手的?”
陈梦琪脸一红,用手在陈怡肩膀上轻轻擂了一拳,有点嗔怨地说:“陈怡姐,你怎么也來取笑我?他才不跟我说什么甜言藌语呢!他只拍上级导领的马庇,从來不----”
她本來想说“从來不拍我的马庇的”想想觉得不妥,便硬生生地把话头刹住了。
鹿记书见这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合起伙來取笑叶鸣,那场景既温馨又有趣,不由哑然失笑…
接下來,陈怡便⿇利地开始炒菜,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炒出了七八个⾊香味俱全的本地特⾊菜,分别是“珠梅土鸡”、“冬笋炒柴火腊⾁”、“⼲煸四季豆”、“手撕包菜”、“白辣椒炒猪血粑”、“红烧田鱼”、“鲜辣鸡杂”、“⼲豆角炖粉丝”…
此时,已经是晚上快七点了,鹿记书、迟大华、卿涛、沈佑彬等人都有点饥肠辘辘了。
当叶鸣把那一盆盆菜端上堂屋里的餐桌上时,鹿记书等人都盯着那一道道香噴噴的本地特⾊菜,都是食指大动。
叶鸣在把菜全部端到桌上后,笑嘻嘻地问:“各位导领,喝不喝点酒?现在是晚上了,喝一点酒应该沒关系吧!”
迟大华、卿涛等人当然想喝点酒,即使是从不喝酒的沈佑彬,今晚也迫切希望能有酒喝----要知道,这是在陪省委鹿记书啊!如果能够喝点酒,就可以借着敬酒的机会,多和鹿记书搭上几句话,也可以在他心里留下更深的印象。更何况,如果今晚喝了酒,以后和人说起來时,也可以自豪地说:“某月某曰,我和鹿记书在一桌喝了酒,我还敬了他一杯呢!”
只不过,他们虽然都想喝酒,却不敢擅自发言或是做主,都把眼睛看向鹿记书,等他作指示。
鹿记书今天特别⾼兴。而且,现在大家是在赵涵原來一直住着的家里吃饭,从某种意义上來说,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主人。因此,在叶鸣问导领们喝不喝点酒后,他将大手一挥,很慡快地说:“小叶,今天大家难得來一趟东岗村,酒可以喝点。但是,不要喝⾼度酒,如果有农村里自蒸自酿的红薯酒或是糯米酒,那就最好。”
叶鸣忙说:“我家里正好有红薯酒,是昨天我回來后,学校一位原來和我⺟亲关系很好的老师送过來的,说要我拿回县城去喝。我们东岗村的这红薯酒,可是很出名的,号称‘东岗茅台’,等下导领们尝尝味道就知道了。”
说着,他就跑到房间內,提着一个白⾊的塑料酒桶出來,里面大概有十几斤红薯酒。
此时陈怡和陈梦琪也收拾好厨房,洗了手出來,听说导领们要喝酒,陈怡便赶快到厨房里去找小酒杯,在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只。
叶鸣挨个给鹿记书等人斟満酒杯,自己在靠近厨房的地方坐下,陈怡和陈梦琪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
鹿记书是个典型的西北汉子,酒量很大。只不过,在他的官当到一定级别之后,他便自觉地控制自己,轻易不端酒杯了。
但是今天,即使有这么多下属在,他仍很想喝酒,甚至想一醉方休----因为,这里是他的恋人赵涵的家,而且,他终于和自己的儿子见面了,团聚了,他心里现在是一种悲喜交加的情绪:悲,是因为赵涵的离世;喜,是因为叶鸣的出现…
这种悲喜交加的情绪,最容易激发人的酒兴。
更何况,今天陈怡炒的这几个菜,一眼看去就令人胃口大开。而且,其中的“鲜辣鸡杂”、“白辣椒炒猪血粑”、“红烧田鱼”、“冬笋炒柴火腊⾁”都是最好的下酒的菜。
因此,鹿记书今晚喝酒的兴致很⾼,首先端起酒杯,提议大家一起喝一杯。然后,他又举起杯子,单独敬了陈怡和陈梦琪,感谢她们为大家炒出了一桌这么好吃的农家菜。
接下來,迟大华等人见鹿记书很⾼兴,便一个个站起來,轮流向他敬酒。鹿记书也是來者不拒、酒到杯⼲,一下子把整个桌上的气氛调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