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今天來找李记书,只是想要借李记书的威名,震慑胡德清一下,让他从此以后不要再小觑自己,不要再给自己小鞋穿,但是,他并不是來找李记书告胡德清的状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刚到省委办工作,如果才來几天就找省委导领告单位一把手的状,一旦被人知晓,就会落下一个喜欢背后搞小动作、喜欢倚仗自己的后台威庒单位导领的恶名,而且,他的本性也不喜欢背后告状、背后说人坏话,这次如果不是胡德清欺人太甚,他也不会來找李记书帮忙。
因此,在李记书说胡德清阳奉阴违之后,叶鸣并沒有趁机说胡德清的坏话,只是说他可能对通告上的一些话理解错误,产生了歧义,而且不知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个新同志有点反感情绪,这才导致他沒有按照通告上的要求,给自己安排正科实职职位,至于胡德清一來就给自己下马威要罚自己一百元钱、在办公室接受李军辉的行银卡等事情,他一句话也沒有说。
李记书听完叶鸣的话就明白了:这个胡德清是个势利眼,看不起叶鸣这个从偏僻小县城调上來的小公务员,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免有点生气:他和鹿记书的意思,本來是要叶鸣到督察一科当科长,然后入进打击非法集资的联合督查组,而这个专项督查行动,是由省委纪主导的,在以后的两三个月时间內,只要叶鸣积极主动参与督查行动,到时候自己再跟省委纪派驻到督查组的组长打个招呼,争取让叶鸣在专项督查行动中做出成绩,最好是立一个功,为将來破格提拔他打下基础、创造条件。
沒想到,这个胡德清却居然不服从省委办的决定,強行将叶鸣安排到综合科当副科长,而综合科是搞文字和后勤工作的,不可能⼲出什么特别的成绩出來,这样的话,以后想破格提拔叶鸣都沒有借口和机会。
在想通了胡德清瞧不起叶鸣、庒制叶鸣的原因后,李记书便对叶鸣说:“小叶,你坐到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等胡德清过來,我先批阅几份文件,你随便找本书看一看吧。”
叶鸣本來是站在李记书办公桌对面与他说话,现在一听李记书的吩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于是便依言去李架上找了一本哲学书,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很随意地翻看起來。
三点整,李便带着胡德清敲门进來了。
→德清在秘书敲门时,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容,在听到李记书威严地说了一声“进來”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
但是,当他迈步走进办公室的一瞬间,一眼看到悠闲地坐在李记书对面椅子上看书的叶鸣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突然之间就僵住了,像中了孙悟空的定⾝法一样,呆呆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叶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李见他呆在门口发愣,便推了他一下,低声责备他说:“胡主任,你发什么呆,快过去吧。”
→德清听到秘书的话,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來,脸上重新堆出笑容,快步走到李记书办公桌对面,先笑眯眯地向李记书问了好,将手里的文件夹小心翼翼地摆到李记书办公桌上面,这才转头望向叶鸣,用异常亲热、异常恭敬的语气说:“叶科长,你也在这里,怎么不早跟我说你要來李记书办公室,如果我早知道,就可以跟你一起來像李记书汇报工作了,呵呵。”
叶鸣将手中的书一合,脸上也露出笑容,说:“胡主任,我不知道您要來向李记书汇报工作啊。”
李记书端坐在办公桌后面,也不招呼胡德清坐,而是戴上眼镜,开始仔细地看胡德清递过去的那份计划书。
在看完那份计划记抬起头,对叶鸣说:“小叶,你先回办公室去,晚上你到我家里去吃饭,你黎阿姨说半个月沒看到你了,也不知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就跟她去说说吧。”
叶鸣忙起⾝说:“好的,那我先告辞了。”
→德清听李记书亲自邀请叶鸣去他家里吃饭,而且还说他的爱人“半个月沒看到叶鸣了”想知道他的近况,,这短短的几句话,令胡德清一下子⾝子打颤、冷汗直冒:按照李记书话里的意思,这个叶鸣肯定是李记书家里的常客,连李记书的爱人都在关注叶鸣现在的工作情况,这种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密啊。
而且,放眼整个省委系统的⼲部,从科长到处长甚至到厅级⼲部,有谁能够像叶鸣刚刚那样,悠闲地坐在李记书办公桌对面看书,这种情况,除了极亲密的朋友或者是家人,谁能够有这种待遇。
想至此,胡德清只觉得自己脸上、⾝上的汗水越流越多,连內衣內裤都已经湿透了,同时,他心里还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恐惧感:这几天,自己一直在庒制叶鸣、在故意找他的茬子,他今天來李记书办公室,是不是來告状的,而且,他昨天还看到了李军辉送自己行银卡的一幕,如果他刚才将此事讲给了李记书听,那自己就真的完蛋了,而且是彻底完蛋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胡德清的腿双就情不自噤地抖动起來,而且越抖越厉害,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但是,令他奇怪的是:在接下來的时间里,李记书一直在问那个督查计划书的问題,并指出了计划上的几点不足之处和需要修改完善的地方,一句话也沒有提及叶鸣,更沒有任何批评他、斥责他的话语,令他既奇怪又心头窃喜。
其实,胡德清那惊慌和害怕的神情,李记书都注意到了,像他这种层级的员官,他是不可能直接跟胡德清谈叶鸣的问題的,他要帮叶鸣,只需要一个行动、几句简单的话语,就足够了,他刚刚将叶鸣留在办公室看书,并对他说让他晚上去自己家里吃饭,就是这样一个行动、这样几句话语,就足以表明自己与叶鸣的关系,也足以震慑到胡德清,至于其他什么话,他根本就沒必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