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水乡选举开始,首先进行的是副乡长的投票。
汶水乡这次的代表人为一百零四人,实到一百零一人,人数达到了规定的数额。
担任这次唱票的是汶水乡办公室⼲事杨迎chun,他年轻力壮,声音洪亮,只是标准的汶水版普通话听起来有些怪异。
听着杨迎chun的声音一次次的在会堂中响彻,秦国辉的手不噤握出了汗水,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场下傅家森面无表情,而范晓华面带笑意,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结果终于出来了,傅家森九票,范晓华三十九票、秦国辉五十二票,其中有一票为废票。
超过了半数人投选,秦国辉当选为汶水副乡长。
秦国辉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说声好险,他朝着赵看过去,报以感激的眼神。
毋庸置疑,这一段秦国辉和吴飞涵在二十多个村里搞机井建设,和村民们有着深入的接触,增加了秦国辉的知名度,这是对他今天的当选有着重要作用的,不然,这个范晓华半路杀出,真的是给秦国辉很大的威胁。
经过短暂的休息,会议接着进行汶水乡乡长的投票进程。
韩缚驹、吴満天、赵三个候选人全都面sè平静,一点看不出內心的波动。
随着杨迎chun慷慨激昂的声调,众人都看着礼堂前黑板上的计数。
“韩缚驹”
“韩缚驹”
“拉登”
刚开始唱票,台下轰得就笑,有人问:“拉登是谁?咱们乡里谁姓?我怎么不认识?”
杨迎chun不管这些,继续对着话筒喊:
“吴満天”
“韩缚驹”
“李连杰”
台下再次的传出大笑,这次有些乱,会议主持人韩缚驹对着话筒严肃的说:“请各位代表注意会场秩序!”
吴満天对着赵说了几句,然后就走过去给唱票的杨迎chun说:“不是候选人的票,就别念了。”
杨迎chun点点头,可是台下靠近主席台的代表却听见了,就喊:“不行。你说这不对,我们代表选的谁,你没权利不念出来,那样怎么能证明你们没有舞弊。”
吴満天一看这人,认得是杨家村的代表。就皱着眉头。
台下有几个代表也跟着起哄。
韩缚驹对着话筒说:“唱票员。代表投的票,就如实的念出来,大家也要心里有数,这也是我们选举公开、制度透明的一种表现。”
经过短暂的中止。杨迎chun又开始了他yin阳顿挫的喊叫。
“韩缚驹”
“吴満天”
“杨迎chun”
…
“赵”
“韩缚驹”
“吴満天”
“姚二嘎”
…
“宋秀娥’
“秦国辉”
“刘志发”
“迟爱強”
“韩缚驹”
“白骨jing”
…
会场已经彻底的乱了套,尽管杨迎chun一直保持着严肃的状态,可是当名单里竟然有自己的名字时,他不噤还是顿了顿,脸憋的通红。看着台上模样严峻、台下嘻嘻哈哈的众人说了一句:“唱票完毕。”
统计结果出来了,汶水乡代理乡长赵,三票。
汶水乡人大主席团主席,副记书韩缚驹十九票。
汶水乡委纪
记书吴満天:十二票。
另外,汶水乡今天在主席台就坐的导领们,几乎人人都有一票,另外投选的外国名人、电影明星也有不少的票数,而汶水街上那个傻子姚二嘎也被人投了一票。
没有一个人的票数过半,这次投票的结果无效。
汶水乡党委记书、代理乡长赵的票数竟然只有三票。这当即就在会场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赵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內心波动。
委纪
记书吴満天一看到投票结果,立即站起来说:“这次投选有问题,作为汶水委纪
记书,我要求对这次投票过程进行彻查。”
韩缚驹立即宣布会议暂停。然后率先走出了大会堂。
赵站了起来,也往外走,剩下的人就跟了出去。
台上的人都走了,会场中的代表大都莫名其妙。有人在喊:“汶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赵记书不当选。天理不容!”
…
吴奎坐在会场中,听着众人的纷纷议论,慢慢的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着了猛昅一口。
赵和汶水一⼲导领来到了会议室,吴満天还是那句话:“赵记书,我建议立即组成清查小组,对这次投票中出现的问题进行彻底的调查,绝不能姑息这种胡作非为⼲扰选举ziyou的事情在我们汶水发生。”
“这是挑衅,是裸的政治yin谋!简直是反了天了!”
韩缚驹yin沉着脸坐在那里,赵说:“是应该彻查,不过吴记书出面不合适,你自己也是候选人之一,应该回避。”
赵看着宋秀娥说:“宋记书,你带人立即对人大代表进行调查,看看都存在着什么样的问题。”
赵板着脸说:“要是发现了贿选、威胁代表、暴力选拔这些事情,就提请县委县zhèngfu,对这次选举中出现的问题和个人进行严厉惩处,够上犯罪的,就让安公、检察机关介入,绝不姑息。”
赵看着秦国辉说:“秦乡长,你的当选,选举过程实真有效,程序合法,不要有顾虑。”
赵站起来说:“我立即将这里的情况向县委作汇报,以免出现工作的被动。”
赵快要走出门时,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们的工作已经很被动了,各位导领,大家各尽人事吧。”
也难怪赵唉声叹气,作为汶水乡党委记书,他要对这次在换届选举中出现的问题负责,起码,赵也是有着导领不力的责任,换句话说。他这个党委记书的威信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汶水的党组织还能不能在他的导领下有效的工作、运转,就成了一个问题。
赵在办公室里给县委记书⾼玉华打了个电话。
⾼玉华当即就发了火,做出批示,严查选举中的贿选违纪行为,并将出派工作组到汶水去。对汶水的选举情况进行进一步的追查。
⾼玉华刚刚挂了赵的电话。乾南市委纪办公室就打了来电话,说接到举报,汶水乡今天的选举活动中,有人贿选代表。并且有严重的暴力威胁代表行为,市委纪将会对汶水的选举进行查处。
⾼玉华接完电话,看着外边灰蒙蒙的天,半晌无语。
很快,中途离开会场的导领们只有宋秀娥回到了主席台。她宣布汶水乡选举大会暂时中止,在三天后重新举行选举,要各位代表秉守作为一个民人代表的神圣责任,不要听信传言,要相信组织会很快澄清这次选举中出现的问题,并且有能力将汶水选举的事情办好。
宋秀娥走了,汶水的代表们今天宛如看了一场活sè生香的话剧,一个个吵吵闹闹的走出了会场,却在乡zhèngfu门前围着不走。谈论着今天会场中出现的问题。
很快的,华阳委纪组成的工作组就进驻了汶水乡,并且对各个选区的代表们进行了调查。
这样,岔里村党支部记书张福禄前几天门上被人写上“死”字,大门被挂死老鼠的事情和吴家营村支书吴奎家被人纵火烧焚的事情就显露在工作组的眼前。
经过调查。工作组得到反映,有人在选举前通过威胁、诱惑、串通等手段致使代表不能按照正常的意愿进行投票。
明显的,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的针对汶水乡换届选举活动的重大阻挠正常选举的政治事件。
而接下来。每个人都对汶水党委记书、代理乡长赵只得到了三票的票选结果产生了质疑,认为这次选举的结果太离奇。这是一个有预谋的政治yin谋,有人急着篡权,想当官想的要发疯了。
有人就骂说,一个老鼠搅了一锅好汤,老而不死是为贼,贼多了汶水就乱套了,要将潜伏在汶水导领班子里的老妖jing给揪出来游街。
群情激奋,汶水乡整个乱了套,很多不明事理的群众也围了过来,场面乱糟糟的就像是在开某个人的批斗大会。
汶水乡出派所长蒲chun根带领民jing到乡zhèngfu门前维持秩序,他刚来一会,就听到乡zhèngfu院里传来一个消息:汶水人大主席团主席、乡党委副记书韩缚驹病了,昏迷不醒。
很快的,韩缚驹被救急车呼啸着送进了县医院,后来又连夜转院,住进了乾南市民人医院。
韩缚驹这次病的不轻,他昏倒在自己办公室的地板上,匍匐在地,満脸涎水,脸上有轻微的擦伤,看来是忽然的摔倒在地的。
韩缚驹的状况是被请示工作的汶水乡化站站长范晓华发现,就拨打了救急电话。
对于韩缚驹人来说,他病的不是时候,正值汶水乡长选举的关键时刻,他是比较热门的候选人之一。
汶水乡导领都很关切韩副记书的病情,但是从医院传出的消息说,韩缚驹这次的脑溢血情况很严重,能不能康复,康复后还能不能继续的工作也成了问题。
这是赵所知的近期第二个脑溢血病人,前一个是宋秀娥说的乾南市委秘书长,那个比较遥远,而这个韩缚驹却是近在咫尺,发生在自己眼皮子跟前,所以赵就不无感慨的对汶水的zhèngfu班子成员说:“⾝体是⾰命的钱,大家一定要爱护自己的⾝体,才能为汶水的事业奋斗到底。”
乱糟糟的乡民人代表因为韩缚驹的突然病倒而失去了吵闹的动力,于是慢慢的就散开了。
在县委工作组的监督下,汶水乡于十二月二十五ri进行了第二次选举大会,这次,汶水人大主席团副主席郭东主持了会议,与会代表进行了投选,选举出了新的汶水乡民人zhèngfu乡长。
除了投给吴満天的十五票外,汶水党委记书、代理乡长赵以绝对的有效票数,当选为新的汶水乡乡长。
赵的当选在汶水乡群众的眼中并不奇怪,汶水乡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些变化都是与赵有着密切的关系的。
汶水各个村最近谈论的最多的一个话题。就是家家户户用上了自来水的事情,在华阳县,除了城管镇的居民用的是自来水,汶水是第二个全乡通用自来水的乡。
汶水乡zhèngfu离各个自然村距离并不远,但是未必每个汶水的村民都认识那里的乡导领们。他们也不在意、无法揣测导领们整天都在⼲什么。但是有一点是确切的,只要给自己实实在在的办事,办几件能让大家看得到,摸得着的实事。这些民众们就会觉得那些导领们都是好人,都是好官,都是称职的。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汶水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着这次当选的乡长赵的事情,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在前一次代表投票活动中只有三票的赵,为何在代表着公平正义的县委工作组监督选举过程后,票数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的猛升,而那个中风瘫倒的韩副记书,为何病的那样准时,恰好就是县里工作组来到汶水的时候得了脑溢血。
一切不言而喻,就像是一个蹩脚的演员在一个不合适的时候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地点,演了一出离奇的闹剧。
华阳县委最终对这次汶水乡选举中出现的问题,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的原因有很多。原因都是有內因有外因,始终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但是少有稍头脑的人都知道,韩副记书恐怕今后再也难以在汶水出现了。
韩缚驹完蛋了。
如果惩罚是对一个人犯错误最好的教育方式,可是那个人已经没有了惩罚的必要的话。在华阳县委导领的心目中,就让有些事情烟消云散,再也不必提起的好。
毕竟,揭起了伤疤带出脓。子套萝卜带出泥,就算是有些事情摆在桌面上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汶水乡曾经的副记书韩缚驹已经中风瘫痪在床,整天行动不便,拉屎撒尿都需要人伺候,将他徇私舞弊⼲扰竞选的事情公布于众,又有什么用处呢?
韩缚驹一直是华阳县委记书⾼玉华的人,⾼玉华也很快就要到乾南市zhèngfu任职了,在这个时候,华阳县委集体失声,没人再提起汶水这次竞选闹出的丑闻,不知道这是对⾼玉华在华阳县最后的一个尊重,还是算是给这个即将离职的县委记书一个脸面。
至于⾼玉华心里怎么想自己在华阳县最后的时刻遇到的这件令他难堪的事情,别人无从知晓。
吴満天没想到赵在被选举为汶水乡长后的当天夜里,亲自打电话请自己喝酒。
吴満天对赵的观感一直很复杂,也一直在变化着,颇有些东边ri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味道。
从刚开始的无视到敌视、然后到故作的忽视一直到现在的仰视,赵在短短的半年里像是一个破茧而出的蚕蛹,很快的就变化成一个飞舞翩跹的花蝴蝶,让吴満天的心境忽起忽落,跌宕起伏。
其实吴満天也闭门思过、扪心自问过,他和赵其实没有什么直接的、重大的、尖锐的、激烈的矛盾冲突,为非就是在吴自顺那件事上有些过节,而那个过节其实还是自己引起的。
吴満天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当时是负责计生工作的乡长,自己的手下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了一件让自己非常尴尬的事情,那么,自己不会不恼火。
吴自顺没有经过赵的同意就擅自带人到沼光县抓人,而且还闹出了人命,要是搁在自己⾝上,吴満天估计会将吴自顺给千刀万剐了不可,起码会骂个狗血噴头,因为吴自顺出了事,自己也是要担责任的,可是自己要是担责任,是不是有些冤?
设⾝处地的,吴満天也考虑了一下赵的想法,其实赵已经反应的很低调了,只是在党委会议上和自己犟了几句嘴,这是人之常情,正常反应。
换句话说,赵要表现的像是那个一直不声不响的韩缚驹一样,缩起头来扮乌⻳,瞅准时机猛地露齿咬人,那才可拍。
吴自顺那件事最后,不还是赵带着人去了沼光,将那个烂摊子给拾掇起来了,他回来也没有什么怨言。
想到这里,吴満天倒是觉得自己仿佛一直欠着这个赵毕业一个人情,尤其是颍川那次惊心动魄的三p之夜,现在吴満天回忆起来都后怕。
赵这次当选为乡长了,这已经不是吴満天所关心的重点了,韩缚驹虽然没有被县委撤职察看、⾝败名裂,但是落了一个行动不能自理,永远不可能再到汶水乡来了。
吴満天对韩缚驹这个獒耋老人如今现状极度心慰,才是吴満天注重的结果。
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吴満天觉得自己如果是韩缚驹这样的状态,还着的生不如死了的好。
汶水乡今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自己和赵的天下了,所以,赵首先邀请自己相唔,吴満天认为自己也应该接受这个好意,否则自己和赵之间今后如何相处,就成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赵请吴満天喝酒的地方选择在吴満天非常熟悉的淮北酒家,当吴満天到来时,吴自顺正站在门前东张西望,见到吴満天就说:“记书,你来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吴満天有些狐疑,听吴自顺眨着眼说:“刚才秦乡长给我打电话,让我来这里喝酒,一会又说,你也要来,于是我就站在等你。”
“这是个什么情况?”吴満天心里闷闷的想不明白。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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