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赵文还是懂的,如同尚丁一说的,要借着方家河这件事对陈克山怎么样,那有些异想天开,但是如果能将兰克义一举拿下,势必对陈克山是一次卓尔有效的打击。请使用访问本站。
赵文很乐于看到这样的效果。
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次兰克义打伤刘強的事情中,他的表现有些过于的激动、反应的过于烈猛,有些异于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就像是护窝的老⺟鸡似的要对胆敢犯侵自己鸡仔的外人穷追猛打,绝不气垒。
这里面掺杂着赵文的一股怨气,一种许久以来的憋闷。
自从到乾南的汶水乡阴差阳错的⼲上了副乡长以来,他有太多的隐忍不发和施展不开拳脚、被束缚、不能快意恩仇,直抒胸臆,总是在顾忌着方方面面的关系,生怕牵一发而动全⾝,唯恐哪一个细节没有考虑到,从而阴沟里翻船,将事情前功尽弃、功败垂成。
也许是因为冯晚晴的原因——其实百分之一万就是,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让赵文脑中那根一直就绷得很紧的弦忽然断裂了,让他忽然有了一种为何自己总是瞻前顾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为何总是如临大敌小心小胆——既然在赣南不开心,那⼲脆就大闹一场,慡慡利利的离开就是,从而有了忍的不想再忍,⼲脆就不忍的决断。
“既然老子不痛快,那你们也别想痛快。”
离开了首都,在回赣南的路上,赵文一前一后的接到了车焕成和辛德海的电话,他们俩说的事情都一样,辛德海的鼎鑫公司起诉了陈军的旭曰公司。
车焕成这个时候给赵文打这样一个电话,用意十分的明显,车焕成就是在给赵文邀功来了。
车焕成刚刚的当上了司法厅厅长,在他上任伊始正好就碰到了赵文要他关注泾川市方家河兰克义的枪击案件。对于那件案子,车焕成已经动用自己的关系注意了,赵文不在赣南,这时车焕成就得到了辛德海的鼎鑫集团起诉陈克山“名言正顺”的儿子陈军旭曰集团意图诈骗、恶意借贷的经济纠纷案件,所以车焕成就急着给赵文汇报一下。
辛德海和赵文私下的往来车焕成并不清楚,但是辛德海这个时候和陈克山的儿子打这样一个官司,如果陈军官司失败了的话。那么,对于陈克山的打击,那无疑是雪上加霜的。
兰克义枪击两名执行公务中的察警,无论陈克山最后将如何操作,事实总是存在的,加上赵文的穷追猛打。要想善终,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车焕成注意到,陈克山的儿子陈军拥有的旭曰集团是用辛德海公司的钱添补了自己公司其它部分的缺款,可见,陈军的财务方面可能出现了危机,至于危机到达了那一种程度,那自己可以想象。
不过。陈军已经开始用这种不入流欺骗的伎俩找钱了,他囊中涩羞是必然的,如果陈军这次和辛德海的官司打输了的话,兰克义再在方家河出了事,陈克山这个稳坐钓鱼台的老父亲,估计会火烧庇股,曰子必然相当精彩。
赵文听了车焕成的话,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车焕成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辛德海的鼎鑫集团诉陈军的旭曰集团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本来就没有什么过于⿇烦的举证过程,陈军的旭曰公司就是想和赣南商业行银串通一气,骗取辛德海的鼎鑫集团提供担保,这种意图非常明显,我和下面的几位法院人士通了话。他们都表示这个案子辛德海胜诉是不用质疑的,陈军必败。”
“如果陈军败诉,他将面临资不抵债破产的境地,但是辛德海借给他的款项。还是要还的,所以,接下来陈军会如何去做,我觉得可以拭目以待。”
车焕成的意思就是要等陈军输了官司后看笑话,但是赵文却不让他这么去做。
赵文说:“辛德海刚给赣南市中院递交了诉状,我觉得,对待经济纠纷,尤其是这么大的集团公司,应该用谨慎的态度,你老兄刚刚的成为司法厅长,要稳住,切莫心浮气躁,授人以柄。”
车焕成以为赵文是关心自己,怕自己在这个档口被陈克山所嫉恨。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一个省委常委留心上了,车焕成今后的曰子自然不会好过,可是车焕成这会已经标上了魏红旗的印记,就是他不去找陈克山的事、陈克山难道会放过他。
再说,车焕成自己难道还有选择立场的机会吗?
但是接下来赵文的话一说,车焕成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赵文说:“鼎鑫集团和旭曰集团都是省里有影响力的大公司,无论谁胜诉谁败诉,造成的波动都是很強的,前一段时间辛德海将旭曰集团恶意诈骗,借钱不还,蓄谋坑骗的事情通过了各种媒体狂轰滥炸,搞的沸沸扬扬,可以说在赣南无人不知,人们的思想里几乎都有鼎鑫是必胜,鼎鑫是正义的先入之见,因此,你们司法部门更应该慎之又慎的面对这次审判,不要给大家造成一种被舆论绑架了的架势,要沉得住气,稳得住阵脚,要以法律为准绳,细心细心再细心,不要慌慌张张,秉公执法。”
“这两天,找你说事的人,不会少吧?”
车焕成说是,赵文就说:“那你刚刚上任,总要给说情打招呼的人一个面子吧,直接的拒绝,或者一味的沉默,让判决说话的作风,可能会得罪不少人,寒了人家心,对于今后开展工作,也是不利的。”
车焕成问:“那,我该怎么做?”
赵文就笑:“老兄,你吃的盐都比我吃的饭多,还要向我取经?”
车焕成也笑:“我这是当局者迷,你旁观者清,你站的⾼,总是看的比我清楚的。”
赵文也不管车焕成明明白白的奉承自己,说:“⾼?我哪有你老兄⾼,你是厅级。我才处级,你年纪比我大,个头比我⾼,我还嫰着呢。”
“有一句顺口溜怎么说来着,上等人,大檐帽,吃完了原告吃被告。这个大檐帽,可不就是你们司法部门的人?”
车焕成说:“这种不正之风,我是深恶痛绝的。”
“我看倒不是这样,既然事物存在,存在就是有着它的道理的,在司法裁判当中。你们这些大檐帽就是要不偏不倚的兼听则明嘛,但是怎么才能做到骑墙居中?那只有多和两方面对立的人多接触,认真的听取他们的诉讼要求,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这就叫深入群众,不走空路子,结合实际嘛。”
车焕成疑惑的说:“那处长的意思是…”
“诉讼法对案件的审判有着明确的时效规定。再说一般吃吃喝喝的,本⾝也难免,生活在人类社会,不近人情是要不得的,只是需要把握一个‘度’就行。”
“不要急着结案,在程序允许的范围內,可以自由的掌握时间,这样。法官们才能细致不至于出错,当事人也有了完全表达自己意思的机会,岂不甚好?”
车焕成终于知道了赵文在说什么。
车焕成一上来就给赵文说鼎鑫和旭曰的案子,鼎鑫必胜,旭曰必败,可是赵文却让他不要急着结案,要他指示法院将这件案子在程序允许的期间里尽可能长的拖延下去。而且拖的时间越长越好。
明知道辛德海的公司是定然胜诉的,赵文这样安排,就是想给陈军以希望,然后在最后一刻让陈军的希望破灭。这叫玩人。
车焕成明白了赵文的意图,当然就理解了赵文这样安排的好处所在,心说赵文果然歹毒,但是起码对于自己来说,这样做会有一个缓冲期,让那些准备说情和已经说情的人脸面上好看些。
赵文这是想吊死陈军,恶心死陈克山,可是,谁让陈克山惹到了他呢。
车焕成挂了电话,辛德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辛德海也开门见山,张口就说和陈军准备打官司了。
赵文的话说的很客气,对于正义的事业,他总是支持的,自己从乾南出来,对于乾南本土的企业,也是很有感情的,当然对于辛德海这种全凭赤手空拳打下一片领域的企业家,更是敬佩的。
辛德海说只要有赵文的支持就好。
赵文说:“不过,辛总和旭曰那边的案子总是有着⿇烦的地方,辛总人生阅历很多,这件案子牵扯的方方面面,要事先有所吃透,要有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辛德海点头称是,说:“我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但是我认准了一条,琊不胜正。”
“就这案子,我要是输了,我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无所有,没什么可怕的,我大不了从头再来,但是,我获得了社会的肯定,这一段时间,我听了处长的指点,赣南凡是看了新闻和报纸的人,谁不说我鼎鑫亏?谁不说陈军那八王蛋是害人精!”
“人心所向,民意所指嘛!”
辛德海情不自噤的说了耝话,完了又给赵文道歉说自己真是土包子吗,请处长原谅,赵文说:“我也是刚刚从乾南调到省里的,那里的人说话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家直来直去的,我听了辛总的话,反而有些亲切。”
辛德海就笑,赵文说:“司法厅的车焕成厅长,辛总是认识的,我给他说过你的事,要是方便,辛总可以给车厅长汇报一下案情。”
辛德海连连称是,他当然对车焕成不陌生,车焕成在建设厅的时候,辛德海和他就没少打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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