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说完,大王县办公室主任胡皎洁就微微愣了一下,他看着赵文转⾝开始打量屋里的布置,就对着兀自理直气壮的金一奎说:“你听到了没有,赵县长说他管不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县长都不管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走!”
金一奎瞪了一眼胡皎洁:“都不管?都不管要你们这些官⼲什么?”
胡皎洁就怒了,喊道:“金一奎,你不要无理取闹,再这样下去,我抓了你!”
金一奎噌地站了起来,骂道:“当官就是为了抓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好啊,正好我没地方吃饭,你抓啊!”
“你要是今天不抓,我就是你姐夫!”
胡皎洁一听就浑⾝哆嗦,这时门外忽然穿来了一个声音:“曰你妈的金一奎,你小子喝了几两猫尿敢到县委来卖疯了!”
“赶紧给我滚回去!”
赵文的办公室门前站了一个黑瘦的男子,个头不⾼,说话的声音倒是很大,震得屋里嗡嗡的。
赵文发现办公室的窗户虽然封闭着,新近漆刷过的窗户棱子里面黏不少的沙砾,窗户台上也有着一层灰尘,知道这是刚才那阵沙尘暴所赐。
大王县府政和县委在一个地方办公,办公楼有三层⾼,每个房间里都満満当当的,基本上都是一个科室在一间房子里挤着,像赵文这种单人单房间的,也只有县里的几个主要导领才有资格享有。
门口黑瘦的男子训斥了一下金一奎,然后对着胡皎洁一笑。说:“胡主任,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家伙就是一个疯子。”
“金疯子,赶紧滚蛋,再来县里,我打断你的狗腿。”
金一奎看到这个人,就蔫了,斜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赵文,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胡皎洁对着这人说:“蔡福民,你沙泉就能出这种人才。能耐啊。”
蔡福民就笑:“谢谢导领夸奖。”
赵文这时转过⾝。和蔡福民握手,说:“我是赵文,你好。”
蔡福民赶紧和赵文手握住,说:“县长。我是沙泉镇沙泉村的党支部记书。我叫蔡福民。”
“县长今天刚到大王。就被我们村的人给扰了架,我有罪。”
“欢迎县长到我们那里指导检查工作。”
赵文说:“这个‘架’,我不敢当。这里是民人
府政,民人随时可以来,包括你和那个金一奎,只是不要影响到别人就好。”
蔡福民笑着连连答应,就说县长你忙,我出去了。
等蔡福民走了,胡皎洁就说:“县长,你刚来,情况不了解,还是要留心些。”
“这个蔡福民,准是来打扶贫款的主意了。那个金一奎,就是他打前站的。”
赵文点头说知道了,他到底也没问金一奎有什么事情要到县里闹腾。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赵文听到大王县县委记书龙仁海给陈一贵打电话问他们到了哪里,没想到龙仁海并不在大王县,而是去了西铭省府,可见龙仁海对陈一贵送赵文到来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可是这会沙泉的金一奎和蔡福民这样一哼一哈的,却不知是什么意思,要给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常务副县长传递什么样的信息。
看完了办公室,胡皎洁带着赵文来到了县府后面的家属院,这里一律的都是平房,一排一排的,然后在房屋前面砌了院墙,就成了一个个立独的小院,只不过大王缺水,没有什么花草,只有一些仙人掌狂疯的蔓延在墙头上,倒是起了点防贼的作用。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但是还比较⼲净,窗户的玻璃是双层的,因为天⾊依旧昏沉,胡皎洁就拉开了灯绳,挂在墙壁上的电棒管铮铮铮的响了好几下才发出了亮光,然后就对赵文说县长先休息一下,吃饭可以到前面的饭堂,等明天再开始办公。
等工作人员将赵文的行李带了送了进来,胡皎洁就告辞了。
赵文轻轻拍了一下床铺,见到灿新的被褥上还算没有沙尘,就躺了上去。
不知什么时候,赵文被一阵怪异的响动惊醒了,睁开眼一看,屋里有些黑,站到窗前,才发现外面的天越发的黑了,但是这种黑不是太阳落山的那种自然的黑,而是黑中带⻩,像是沙尘暴的模样,而那些响动,就是沙尘暴的风发出的。
赵文就出了门,空气中果然夹杂着沙砾,县府大院里没有人,他瞅见上面的办公室灯亮着,就走了过去。
麦正浩这时正在会议室讲话,见到赵文过来,就站起来问:“赵副县长怎么来了?哦,来了好,我们一起谈。”
常务副县长是排名在县长之后的县委导领,赵文既然到了,就坐在麦正浩的下面,麦正浩就说:“好,现在除了李副县长和果副县长外,我们六个县长都到齐了,大家都说一下工作怎么安排?”
大王县除了县长麦正浩外,还有七名副县长,其中赵文是常务副县长,和麦正浩一样属于县委常委,而刚才麦正浩说的李副县长和果副县长都是上面派来锻炼的挂职⼲部。
可是麦正浩的话说完了,屋里却没人吭声,麦正浩就说:“那这样,当前最重要的是保证秋季沙尘暴肆虐期间,县里不能死人,要尽量减少民人财产的损失,全县三个镇八个乡,大家分点包⼲,还是和过去一样,舂季的时候谁负责哪一块,如今外甥打灯笼,照旧(找舅)。”
这时有人就说李副县长去了省里,没回来,他原先负责的那个地方没人管理了,麦正浩就说:“联系到了李副没有?”
麦正浩称李副县长为李副,这个倒是有些稀奇。
“联系不上。总是说不在服务区。”
“这样,果副县长现在在四平乡没回来,一会打电话通知她,我负责原来的三个乡镇,赵副县长就到负责李副县长管的沙泉镇,另外加上土洼乡。”
别人都是负责一个乡镇,麦正浩是正职负责三个,赵文是县府政里的二把手,负责两个地区,也算是权责相衬。
“记住!不能死人。这是死命令。谁出了问题谁担责任。”
“散会后大家就下去,保持电话联系。”
麦正浩宣布了散会,对着赵文说:“赵副,你刚来。按说应该让你熟悉一下。可是情况紧急。只有万事从权了。”
赵文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外面的胡皎洁就进来对着麦正浩说:“县长。刘一砍来了。”
麦正浩就皱眉,说:“你让他回头来,我这会忙着,没工夫陪他侃。”
“你一会派车,将赵副送到沙泉,陪着赵副熟悉一下那里,另外告诉土洼的⻩耀明和于一英,让他们派人来接赵副。”
胡皎洁答应着,麦正浩就出去了。
赵文和胡皎洁走了出去,胡皎洁就说:“赵副县长,你下午还没吃吧?要不我们先找地方解决一下?”
赵文头摇,这时就看到一个瘦瘦的男子从⾝后疾步走了过去,到了麦正浩⾝后就说:“县长,忙着哩。”
麦正浩头也不回的说:“刘经理,你清闲啊,我还有事,再见。”
瘦小男人赶紧说:“我不清闲,我也忙着哩。”
“那大家都忙,别耽搁了啊。”
瘦小男人就急了,脸上带着笑说:“县长,我忙,不是为了等你吗?你忙你的,我就几句话的功夫。”
麦正浩这时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前,很严肃的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男人,说:“刘毅康同志,这是大王县府政,不是人私聊天的地方…”
刘毅康细密的小眼里露着光,呲着牙说:“县长,我找你绝对是公事,那个朔河河段加固改造款,你什么时候给我啊?”
“我那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这样下去,我…”
麦正浩说:“这样,你找一下财政局的老杨,啊,就这样。”
麦正浩进到了屋里就关了门,门板差点碰到了紧随其后刘毅康的鼻子,将刘毅康拒在了门外。
刘毅康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等到赵文和胡皎洁走近,苦着脸对胡皎洁说:“胡主任,胡老大,你说我⼲了活,拿不到钱,自己贴了老本,眼看着工程结束,我自己一分钱没捞到,却垫付进去了不少,我这是学习雷锋呢。”
胡皎洁板着脸对刘毅康说:“不是让你找杨局长了吗?”
刘毅康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烟,然后想了一下,将烟盒拿出来,对着胡皎洁,胡皎洁也不客气,从里面摸出了一只。
刘毅康看着赵文,赵文就头摇,刘毅康就给胡皎洁点着了,说:“杨局长?我找了他十七八次了,他见了我就像见到了猫的老鼠,躲都来不及,总是两个字,没钱,三个字,老没钱。”
胡皎洁就说:“县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这会青⻩不接的,哪里有闲钱给你,算了,我还有事,你继续忙吧。”
胡皎洁叫了一声赵文就走,刘毅康一听眼睛一亮,紧跟在赵文⾝后笑:“呀,你就是刚来的赵副县长啊,鄙人刘毅康,是大王水土资源开发工程委员会总经理。失礼失礼了。”
“赵副县长请今后多多照顾。”
赵文点当头,接过了刘毅康从兜里摸出的一张名片,果然上面的名字是刘毅康,不过他的名片做的倒是特别,别人的名片简单的写出了说想要表达出来的职务和业务范围以及联系方式,刘毅康倒是别出心裁,还在名片的一边烙烫上了自己的头像,过了塑,所以名片就硬邦邦的,摸着很有质感。
不过眼前的这个刘毅康没戴眼镜,名片上的,倒是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
赵文怎么都觉得这个名片做的像是一张准考证。
赵文和刘毅康握了手,胡皎洁对着刘毅康说:“刘一砍,你别见了人就砍,我和赵县长要到沙泉去,这是大事,别耽误了。”
刘毅康一听就说:“那好啊,这样,我正好到沙泉去,就请两位导领坐我的车呗。”
胡皎洁就讥讽着看着刘毅康,刘毅康赶紧说:“我那车不是适合爬山路吗?你们工作忙,别让县里的车给晃荡了。”
胡皎洁看了赵文一眼,就说:“好吧,既然你这样,我们就盛情难却。”
刘毅康点头笑说:“哪里能呢,我这真是想紧紧跟随着导领们的步伐,一起前进的。”
到了楼下,赵文就看到刘毅康的车子是一辆越野型的,果然比县里送自己下乡的捷达要好些。
上了车,刘毅康坐在前面,问要不要吃点饭,胡皎洁说:“吃不起,你都要揭不开锅了,我们也没钱请你啊。”
刘毅康笑着没说话,却看着赵文。
赵文说:“谢谢刘经理,不过还是赶紧到乡下去的好,用你的车子,已经是给你添⿇烦了,谢谢。”
刘毅康见赵文这样,就作罢。
车子往前开着,一路果然颠簸,由于是夜晚,也看不清外面的状况,只是觉得満眼都是光秃秃的山和秃岭,没有一株的植物,风很大,卷起了灰土撤天蔽曰的。
刘毅康的车里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香味,像是古龙香水,又像是人体的汗臭和脚气的综合,很是古怪,胡皎洁就说刘毅康这车子和他的人一样,很是有內涵。
正说着话,车子猛地“咚”的一声,震动了一下,司机一个急刹车,几个人就看到从天而降白雪的一个东西砸在车子的前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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