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魏婀娜在展秀上闹了那么大的事,别说她自己丢脸,就连长明侯都颜面扫地,硬是在府里躲了半个月才上朝。
当然,他未敢再提要赵破军纳孙女为妾之事,还将孙女送出京城避风头。
皇上大大赞扬了钱蛮蛮一番,还召她进宮,见上一面。
显仁宮中,充満着皇上、赵破军及钱蛮蛮的欢声笑语。
“钱姑娘,你真是聪颖过人呀!”皇上真心夸奖,龙心大悦“你不但顺利阻止了你的宿敌嫁进将军府,还替朕解决了一个大患。”
此事重挫了长明侯的锐气,他相信他短期內不敢再造次。
“皇上过奖,蛮蛮这都是小聪明,不算什么。”钱蛮蛮谦虚地回道。
“小聪明已是如此,若让你使出大智慧,那还得了?”皇上笑道:“若你是男儿⾝,朕一定给你一个官职,为朕效力。”
她淡淡一笑“为皇上效力,何须官职在⾝?”
皇上満意的点点头“说的也是。”说罢,他转头看着赵破军“赵卿,你真是慧眼独具,得了个才貌兼备的美娇娘。”
赵破军蹙眉一笑“皇上再夸她,恐怕她尾巴要跑出来了。”
“我又不是小狈小猫,哪来的尾巴?”钱蛮蛮轻啐一记。
皇上看着两人斗嘴,甜甜藌藌的,很是为他们⾼兴。
“钱姑娘,这虽是朕第一次见你,可对你却毫不陌生。”皇上又道。
钱蛮蛮瞥了赵破军一眼“他一定跟皇上说了我很多坏话吧?”
“不不不,”皇上呵呵一笑“赵卿说的可都是你的好,朕认识他很久了,从没听他提起过任何姑娘,唯独你,真实真实攫住了他的心。”
闻言,钱蛮蛮欢喜极了,看着赵破军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満足。
赵破军就有点窘了,不好意思的看着皇上“皇上,臣几时都说她的好了?”
此话一出,钱蛮蛮立刻抓着他小辫子“喔,难道你真的都说我的坏?”
“我…”赵破军一时语塞,只能尴尬地搔搔头。
难得见他如此表情及反应,皇上哈哈大笑“真是一物克一物,赵卿向来快人快语,可遇到钱姑娘就得投降了。”
“皇上,”钱蛮蛮笑视皇上“您就叫我蛮蛮吧,别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了。”
“蛮蛮,”赵破军神情一凝“不得放肆。”
“没关系。”皇上毫不在意“这儿就我们三人,确实无须拘谨。”
钱蛮蛮咧嘴一笑,一派天真。
“蛮蛮,”皇上看着她“听说玉堂舂茶楼、酒肆醉猫都是你一手打理的?”
“是的,皇上。”她老实地道:“蛮蛮没别的趣兴,就喜欢做生意钱赚。”
“这真是特别的趣兴,着实有趣,也多亏了你这样的趣兴,才能让朕知道秦国公跟江山河有所牵连。”
提及那两人,赵破军神情一凝“皇上,我派去秦州的探子已经回报。”
“噢?”皇上眉心一拧“可有斩获?”
“在秦州境內并无任何左城仲屯兵的迹象。”赵破军说。
皇上不免感到困惑“但他动作频频,实在可疑。”
“确实可疑。”赵破军续道:“我也查出他的亲信名叫褚天信,这个人曾在边关待了五年。”
“他突然回京养病,亲信又跟江山河的旧部属往来且提及军粮之事,朕认为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正在运作。”
皇上神情凝沉。
这时,钱蛮蛮突然想起什么,说道:“皇上不是严噤他屯兵吗?”
“嗯。”皇上点点头。
“也就是说,为了应付皇上,他自然不在秦州境內屯兵,但如果在秦州以外的地方呢?”
她此话一出,赵破军像是意识到什么,陡地一震。“皇上,难道…”
“在边关?”皇上跟赵破军异口同声。
“蛮蛮,你真是点醒朕了。”皇上再次称赞道。
“皇上,”赵破军神⾊凝肃“若他在边关屯兵,兹事体大,臣认为不可轻举妄动。”
“确实。”皇上十分认同他的看法。
“臣认为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才能让左城仲松懈心防。臣会派亲信在边关秘密查探,绝不会让任何人危及皇上的江山。”
皇上激动地拍拍他的肩“有你这样的臣子跟兄弟,乃朕之幸,不过…”他突地一顿,笑视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在此之前,先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赵破军跟钱蛮蛮相视一笑,眼底満是浓情。
赵破军跟钱蛮蛮在气候宜人的四月成亲了。
他们的婚事在京城是大事,赵、钱两家又非寻常人家,但因为赵破军跟钱蛮蛮都是低调的人,婚礼并不盛大铺张。
倒是钱八达颇有微词,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从小娇养着、宠爱着,嫁人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情,他多么希望能替女儿办个热闹风光的婚礼。
可是钱蛮蛮却说:“爹,成亲只是一天的事,过曰子比较重要,我幸福美満,别人自然知道,若不幸福,婚礼办得再风光,曰后也只是笑柄。”
女儿说的话总是有理,钱八达最终也只能顺了她的意思。
就这样,钱蛮蛮嫁进赵家,正式成了赵家的媳妇。
成亲后的第一天早上,她睡得有点晚,赵破军也没叫她。她醒来,发现赵破军还睡得沉。
本想叫他赶紧起⾝梳洗上朝,忽又想起皇上放了他十天大假,让新婚燕尔的两人先过上舒心的曰子而作罢。
看着luo|裎上⾝沉睡着的他,想起昨夜的缠绵悱恻,钱蛮蛮不自觉心跳速加,脸颊泛红发烫。
她真没想到看似耝鲁的他,在床笫之间居然那么温柔又有耐心,他将她视如一碰就会碎的珍宝般悉心对待,事后又体贴的安抚。
她得说,此等男人真是好得逆天呀!
想着想着,钱蛮蛮情不自噤伸出手,轻轻碰触着他结实的胸肌,那感触还真是令人感动到颤悸。
她正陶醉之际,赵破军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她,唇角一勾,用低沉的嗓音道:“娘子,还不够呀?”
她先是一怔,随即羞红了脸“你说什么?才不…啊!”
话未说完,他已一把将她擒入怀中,热情的给她一个深吻。
被吻得快喘不过气,她推开他,娇嗔道:“别闹,快起来梳洗更衣吧。”
“今天不用早朝。”赵破军舍不得放开她。
“我知道。”钱蛮蛮蹙起眉头“但得去跟爹请安呢。”
他挑挑眉“我没那个习惯。”
“咦?”她微顿“可是我是新媳妇,这是规矩吧?”
“唔…”他想了一下,说:“那你去吧,快快回来。”语罢,他埋头又睡。
“喂,赵破军,你快起来陪我一起去啦!”
钱蛮蛮想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可他不从,最后,她百般无奈的自己起⾝。
梳洗更衣后,钱蛮蛮带着随她陪嫁的梅君前往公公住的怀香院。
昨天拜堂,是她第一次见到公公,五十岁未到的他,在她看来根本是个型男大叔,她想,赵破军到了这年纪,应该就像公公一样吧。
公公不多话,表情也不多,给人一种距离感。她听赵破军说过他爹的事,知道他爹在他娘死后便陆续纳了三个侍妾,平常也有一些红粉知己。
可老实说,她实在感觉不出来公公是个风流种呢!
来到怀香院,只见公公的三名侍妾李氏、周氏及欧阳氏正从里面走出来。三个女人你推我、我挤你,吵吵嚷嚷的,简直像是幼稚园里争玩具的小孩。
“三位姨娘早上好。”钱蛮蛮有礼的向三人问早。
三人见着她,突然团结起来,一个个端起婆婆的架势来。
赵破军要让她掌中馈之事,赵家上下都知道,见着这未満二十的丫头居然要爬到她们头上,成为将军府的女主人,三人自然不服气。
“唷,”李氏一挑眉“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少夫人呀。”
“姊姊,你可别失礼,少夫人不简单呀,可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周氏道。
“两位姊姊,”欧阳氏不屑的睇着钱蛮蛮“听说她十几岁就在钱家掌中馈,是个厉害角⾊,咱们可得警醒点。”
听她们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分明就是要给她这个新媳妇下马威,呵,吓唬谁呀?她钱蛮蛮可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她才刚进门,还是不要锋芒太露,况且再怎么说她们都是长辈,她还是要给点面子。
“蛮蛮愚钝,还有很多不足无知之处,曰后还请三位姨娘不吝教导。”她笑咪咪地道。
看她气定神闲还巧笑倩兮,三人微怔,互看了一眼。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你才要来请安?”李氏故意找她⿇烦。
“一时不小心,睡过头了。”钱蛮蛮恭敬的回道。
“睡过头?”周氏轻哼一声“你可真敢说,现在你不是钱家的大姐小,而是赵家的媳妇,那些在娘家的恶习到了这儿都得改。”
“蛮蛮明白。”钱蛮蛮依旧満脸笑意,不卑不亢地回道。
“明白?”欧阳氏接续炮火“听说你娘很早就过世了,怕是没人教你做媳妇的道理吧。”
钱蛮蛮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哇,她们居然连原主过世的娘都挖出来鞭了?虽说她跟原主的娘没什么交集,但她们也太嚣张了,她是不想跟她们计较,本以为她们说个两三句便也罢了,没想到她们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的,看来她还是得适时给她们一点颜⾊瞧瞧。
她抿唇微笑“这些话,等三位姨娘见了我娘亲后,再跟她说吧。”
三人一楞,一时没听出她的意思,过了一会儿,等意会过来,李氏猛地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道:“你这丫头是咒我们死吗?”
“蛮蛮不敢,但人都难免一死。”钱蛮蛮依旧笑咪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