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袁宓璇这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累。
一回到家,她连服衣都没换,便躺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但她却睡不着,反复想着今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直到此时才意识到瞿以航要她替他看服衣尺码的指令有多么不合逻辑。
想到当时那暧昧得不得了的气氛,她的脸红了,不只现在,就连下午好几次与他眼神对上时,脸庞和耳根都会发烫。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居然时不时就因为一点小事而脸红心跳。
而瞿以航也莫名其妙,有谁会不知道自己穿什么寸尺的服衣,他为什么要她帮他看,搞得她神经兮兮的?
她愈想愈混乱,机手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喂?”
“学妹,妳庒根儿忘了咱们今天有约是吧?”凌宇哲哀怨的声音由话筒另一端传来。
“啊!”听到凌宇哲哀怨的语调,袁宓璇一惊,这才慢很多拍地想起她似乎真的与学长有约啊!
听到她那声恍然大悟的叫声,凌宇哲哀叹。“听妳那语气,就知道妳忘得一乾二净。”
在知道袁宓璇基于种种原因,得接受同为百货业敌手瞿以航的秘书职位后,他立刻和她约时间,要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请他吃一顿饭,以弥补他內心的“创伤”
“学学长,人家最近真的有点忙嘛!对不起对不起啦!”
他忍不住碎念。“唉,跟在我⾝边能吃香喝辣,还有我罩妳,为什么偏要跟在那冷血家伙⾝边受苦?”
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也不是真的讨厌瞿以航。
两人同为二世子,瞿以航的年纪又长他几岁,接掌瞿氏后,瞿以航将瞿氏发展得很好,一直是他十分敬崇、学习的目标。
袁宓璇跟在像瞿以航这样严厉的男人⾝边,的确是能学到更多东西,这对一个初出社会的新鲜人来说是很好的磨练。
只是被她放了鸽子,他忍不住才想抱怨两句。
袁宓璇立刻装乖,开始灌迷汤。“唉哟,如果人家真的当你的秘书,受苦的会变成学长喔!我才舍不得学长受苦呢!”
凌宇哲毫不领情地冷嗤了声。“现在能出来吗?还是明天?”
“那个现在我有点累,然后明天我要跟老板去港香出差耶”
“没用的家伙,我原本还奢望妳可以当我的情绪垃圾桶咧!”
听他这么说,袁宓璇有些担心。“怎么了吗?如果学长真的想见面,那我等一下还是出门好了。”
说着,她打起精神就要起⾝准备,凌宇哲却开口。“不用了,等妳从港香回来再说也没关系。”
“确定?”
“嗯,只要不要再放我鸽子就行了。”
以防自己再次忘记,袁宓璇点开机手行事历,跟他重新约了见面的时间,慎重记下。
“妳去港香住在哪家店酒?”
“星环宇。”
听说这一间临近维多利亚港的饭店在夜幕低垂后,可远眺一片大楼群组成的璀璨灯火,饭店里还有米其林星级餐厅和精品购物商场,重点是房价十分平民可亲,是近年来许多游港旅客的新选择。
“那我让人帮妳的套房升等。”
她一愣,有些不明白地问:“什么意思?”
“星环宇是我家的企业之一。”
袁宓璇吐了一声,更加深刻体认到凌宇哲家里有钱的程度令人咋舌,当初在学校时,他简直低调到让周遭的人没发现他的实真⾝分。
“还真升等咧,难不成你也要顺便帮我家老板的房间免费升等?”她认真地说。
“不不不,免费的配额当然只给妳一个人,至于他多给些银子,就能升等到无死角,可以从任何方向俯瞰港香夜景的总统套房。”
他说得超级认真,袁宓璇却听得心惊⾁跳,多怕他会付诸行动。
她在瞿以航⾝边这一段时间,得知瞿氏及凌氏原本就是竞争对手,凌氏除了百货业,还涉足饭店业,成绩不错;而瞿氏则随着事业版图的拓展,未来打算将触角延伸至饭店业以及旅游业。
未来,两家少东针锋相对的机会应该不少,她光想就头痛。
知道自己开玩笑的语气让袁宓璇担心,凌宇哲正经八百地道:“好啦!不闹妳,祝妳出差顺利啊!”
“谢谢只是,真的不用聊一下关于你的情绪垃圾?”
他叹了口气。“说来话长,等见面再说,妳先去整理行李吧!”
他既然坚持,袁宓璇也不好追问,再加上自己真的还没整理行李,只得暂时放下他的事,挂了电话,着手处理正事。
早上六点不到,袁宓璇不是被自己的闹钟声叫醒,而是被瞿以航的电话给吵醒。
她接起电话,听到总裁大人冷然简明的指令落入耳底:“二十分钟后司机会到妳家接妳。”
那道清冷声嗓如山中的泠泠冷泉,让她睡意尽失,精神朗朗地回道:“知道了。”
瞿以航应了声后,挂上电话,袁宓璇却觉得他似乎在笑?有可能吗?是她的错觉吧?
不过她没办法多想,因为司机马上就要到了,她道有好多事得做!
在她仓促起床梳洗的同时,一脑中突然想到——
等等!二十分钟后?!为什么?
她订的是十点的班机,不是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就好了吗?
抱着満腹疑惑,她迅速在短时间內打理完毕,拖着行李急匆匆下了楼。
梅玉宣看女儿急如惊风的模样,好奇问:“这么早?不是十点的机飞吗?”
其实连袁宓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得提早出门,不过她还是回道:“还有些事得先处理,帮我跟爹地说再见,出门喽!”
可偏偏瞿大人不喜欢下属问为什么,因为若没有足够的智慧可以理解他下达这样的指令的原因,就不用待在他⾝边做事了。
不过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最好会知道他下达每一个指令背后的原因啦。
上了车,袁宓璇才发现司机将车开往瞿以航家的方向。
她忍不住开口。“忠叔,偷偷问一下,你知道瞿总为什么提前这么早出门吗?”
忠叔朝她露出可亲的笑。瞿总应该是要妳替他整理行李吧!
闻言,袁宓璇脸上多了三条线。
是她⾼估瞿以航的想法了,有钱人家的少爷、曰理万机的大老板是不用动手做这样的小事的。
看来,她离当瞿以航肚子里的蛔虫还有一段好长的距离…她沮丧地抚额叹气,不过转念又想,跟在傲气又面瘫的上司⾝边做事,她居然卑微到把自己比喻成蛔虫?!
误解她脸上闪过的那一丝哀怨,忠叔安慰道:“以前瞿总出差的行李都是让秘书整理的,是后来有几个秘书太离谱才作罢。瞿总会再欠恢复这项命令,我想应该是因为妳够细心,能让他放心吧。”
她苦笑,不知该为自己如此受重视而感到开心吗?
忠叔和瞿以航都不知道,其实她也没比之前那几个离谱的秘书要好到哪儿去。
她也像被下符了一样,时不时被瞿以航那张冷峻的帅脸给电到,像上回喝醉酒那次,她不是也对他做了不少踰矩的事?
瞿以航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她不会跟其他秘书一样?
怀着充満疑惑的心情,袁宓璇再次来到瞿以航那光洁明亮到像样品屋的家,进门没多久,便看到他拿着ipad,⾝旁有一堆资料,一⾝西装笔挺地坐在客厅工作。
看来总裁大人已经整装完毕,只等着她这个秘书兼小女佣替他整理好行李就可以出发了。
发现她的到来,瞿以航分神看了她一眼,指示房间更衣室的位置,说了一句“⿇烦妳了”之后,便继续埋首在资料堆中。
袁宓璇入进他的房间,看着房中偏冷的设计,突然有些同情他。
这个男人已经够冷酷无趣了,居然连回到家里也是这模样,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而诚如忠叔所言,他还真是够信任她,居然会允许她就这么入侵他的人私领域,窥看他的一切,不过这一看倒也看出了兴味。
一如在公事上给人严肃冷厉、要求完美的形象,瞿以航把东西摆放得十分整齐,从领带、衬衫、西装到內衣裤和袜子,每一样都像严格受训的士兵,被排列得整整齐齐,连手表也有专门陈列的柜子,里头有好几款不同的款式。
她看得有些忘情,好像在玩穿搭游戏似的,替他配搭了两套西装外加一套较休闲的服装。
瞿以航是天生的衣架子,随便怎么搭都好看,比较重要的是在服装颜⾊的搭配以及样式上的选择,幸好这倒不会太难。
可替他选內裤这件事却让她十分陌生,她窘红着脸,不敢多看地随手抓了一把走出更衣室。
她将选好的衣物一一放入行李箱,便看到他突然出现在卧房,审视她为他挑选的衣物。
那瞬间袁宓璇才明白,这不会也是在考验她的眼光吧?
快速扫视完袁宓璇替他整理的衣物,他満意地颔首,接着清冷幽深的眸子定在那一堆內裤之上,他开口询问。“妳是认为我有尿失噤的疑虑吗?”
袁宓璇一下子没意会过来,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眸光看去,跟着胀红了脸。
因为太害羞,她胡乱地随手抓了一把,这一把约莫有五条內裤…这对两天夜一的出差行程来说的确是太多了。
她尴尬地呵呵笑,又拿起多出来的內裤冲回更衣室。
瞿以航看着她落荒而逃的纤影,嘴角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眼眉陷入一片前所未见的柔软之中
他可爱又有趣的秘书,果真是令他心情变好的新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