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岂有其理”郭德缸迅速走报:“有人来了。。 ”
安琪儿和坐镇中堂的“念气无双,铁面通判”沉中侠迅速地对视了一眼,问:“是什么人?”
“还不知道,”郭德缸道“只知道是个青衣人。”
“青衣人!?”沉中侠目亮如电,眉皱如蚕,下令:“快去查,一有异动,外围七人即行发动!”
“是。”郭德缸即去。
“来了。”安琪儿向殿里的人说,各人马上各据方位匿伏起来,只剩下姚三刀。
“梅‘花’镖局”大厅中的十二支儿臂耝细的巨烛映得一明一灭,壁上还绘有一幅梅‘花’图,那朵朵红梅,就像一只只凄厉染血的魔眼。
“来了。”姚三刀既有点担心,又有些振奋。
——公子羽来了?
这个让重兵在握、权倾朝野的枢密使、大公公童贯寝食难安的“青衣楼”二公子楚羽,是怎么一个样子?他有三头?有六臂?青脸?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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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走报,走报的是“意想不到”赵本衫,他报告:“来的是个‘女’的。”
“‘女’的!?”姚三刀重复了一句。
“少‘女’,年纪很轻,很美。”赵本衫做了补充。
“去查。”姚三刀很有点失望。
“是。”赵本衫倏忽不见。
——莫非是…
姚三刀向受刑的梅添丁嚣笑道:“没想到,令千金真的胆敢回来。”
北饱受磨折的梅添丁昏昏‘欲’睡,气急败坏的姚三刀扯起老人的‘胸’衣骂道:“睡你⿇痹,起来嗨!”
“查到了。”赵本衫去而复返。
“谁?”姚三刀立刻就问。
“是柳姑娘。”赵本衫马上就答。
“柳舒逸?”姚三刀进一步确定。
“是,她说要来代父受罪。”赵本衫进一步肯定。
“什么?”姚三刀呆住了,仔细的再问一次“代——父——受——罪!?”
“是。”“口是心非”周立剥还有意无意的加了一句:“她很漂亮,很好看,有一股气质,是任何‘女’子都没有的。”
“代…父…受…罪——!”一下子,姚三刀爆笑了起来,笑声回‘荡’于大厅。
“要不要——”周立剥不怀好意的问:“让年轻姑娘进来这儿…?”
“你说呢?”姚三刀鬼鬼的笑了起来:“难道要对一位漂亮的姐小发动‘七星涅槃’大阵?”
美丽年轻的姑娘给“引”进来了,押她进来的是赵本衫、周立剥和郭德缸,就像一只小‘鸡’走入了豺狼窝一般,也像一只羔羊正步进了虎‘⽳’中。
人人都狞笑着、以野兽的眼光,往年轻、姣好、清秀得有点冷冽的姑娘⾝上瞟着、打量着、狎侮着。
——只怕男人们待一会儿的动作,要比这些眼光和调笑还龌龊下流。
柳舒逸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反而使她白皙、‘精’细的脸貌,更凭添了一阵狠意,这使得她更绝‘⾊’。
看到这个送上‘门’来的美少‘女’,姚三刀便陡生起一种感觉:他今晚一定会过得非常欢快,而且还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欢快。他依附“富贵集团”、背叛恩人、屠戮同行,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要把梅添丁的家产和他的美丽养‘女’照单全收,现在终于快得偿所愿了。
他像一头饿狼般,贪婪的看着面前的小绵羊,‘淫’笑着问她:“贤侄‘女’,你经人事没有?大概还是处子吧?自从你那个死鬼姑姑梅‘花’路去世了之后,姑父可是一直偷偷喜欢你呢,经过了今晚,你就会长大了,长大得很懂人事了。”大家听了,都迸噴似的诡笑了起来。
柳舒逸姑娘终于看到了伏在地上血泊中哀嚎的梅添丁,她眼里即时漾开了眼‘花’。有泪光的她,看来更俊秀而忧悒。她细细声的哀哀的叹了一声,好像低低说了句什么。
姚三刀没听清楚,凑过去“嗯?”了一声。
姑娘没有回答,姚三刀这时才省觉那姑娘原来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哼着一首不知什么的曲子。那首歌有点寂寞的意思,再仔细听,曲子还十分凄凉而优美。
姚三刀心中一奇,只见这姑娘无论一举手,一投足,一舒展,一转眸,都有说不出的傲岸和忧愁,就像寒峰皑雪,遗世立独,不求世间同情的寂天寞地。
尤其那一双眼睛,像忧悒的星星,却充満了不在意、不在乎。
姚三刀猛然一醒,忽地趋近说了一句:“你不是柳舒逸…”
话未说完,姚三刀已看到电光!那是电光,不是剑光。因为剑光没那么快!世间决没有那么快的剑光!
他已经发现不对劲,那是因为他发觉了一件事:眼神。
——那姑娘看梅添丁的眼光,是悲悯,有哀伤,但并没有太多的‘激’情、震动;而梅添丁看到自己养‘女’入进虎口的眼‘⾊’,竟然是欣慰、意外,大于痛苦、‘激’动!
这是何故?莫非…他还没有想下去,因为来不及,电光已起。
姚三刀大叫一声,一招“一刀断头”以攻代守,反攻了出去。剑光一起,厅中隐蔵的人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双方已‘交’手一招。
一招甫过,姚三刀大喊了一句:“快——”
话未出口,电光又起。
这是电光,因剑光决不会那么亮。亮得大厅巨烛,全为之失‘⾊’。
姚三刀反应快似电,第二招“二刀分尸”反攻了回去,一面大叫:“——布——”
这时伏在屏风后、距离他最近的“念气无双,铁面通判”沉中侠已发现变异。他是第一个‘菗’出兵器的,他的兵器是一对判官笔,但他还没来及出招,姚三刀与那姑娘又过了一招,第二回合刚过,姚三刀第三个字的咆哮才嘶吼了出来:“——阵!”
但电光又生。
那决不是剑光,剑光哪有这么凄厉!
剑光飞了起来,姚三刀胆战心寒,狂吼一声,这时,已不知他怪叫些什么了,不过,他最后一招“三刀送命”还是反击了过去。
剑芒寂寞,且有点哀‘艳’。
发剑的姑娘,眉目间还带点郁、带点怨,仿佛她是在无奈中才出剑,出剑是一记很悲凉的手势,宛如一个美人落江前的⾝姿。
这一招一过,赵本衫、周立剥和郭德缸都已亮出兵器。一个用“乾坤乌⻳圈”一个使“子⺟鸳鸯钺”一个持“镔铁鳄鱼剪”都是近距离使用的短兵器。三人都冲近那美丽的姑娘,闯进战圈,试图把姚三刀隔开,让他缓得一口气。
但已不必,那姑娘已自行跳开,她跃到东北角,很快的,她⾝形游走,又到了西北角。
只听姚三刀吼着问一句:“你不是柳舒逸…你到底是谁!?”
那姑娘又闪到了正北角,悠然回了一句:“北城之北,无关风‘花’雪月。”
姚三刀一听,如一记晴天霹雳,惨嘶:“你——是——冷——若——霜!?”
这时,那姑娘已滑到了西南角。她跳跃如虎,凡所到一处,原来匿伏在那儿的人必发出惨叫!
叫声短促,一叫即灭!
“可惜我还是来迟了,”只听那姑娘幽幽一叹:“来得还是太迟了。”
她说完这一句,姚三刀忽然嗥天狂吼了一声,全⾝一阵震颤,⾝上分头、‘胸’、腰三处均一并噴‘射’出血泉,血泉冲天之际,就是他倒下之时。
冷若霜那三剑,他竟然一剑也没躲过,一招都接不住。他⾝上三处要害鲜血狂噴,以致他忽尔感觉到一种奇特的、诡异的、前所未有的欢快,然后就失去了感觉。
“苍…天…有…眼!冷爷终于派人来了!”梅添丁喜极而泣。
来的的确不是柳舒逸;而是接到“梅‘花’镖局”飞鸽传书奉命来援的冷若霜。
——她化妆成柳舒逸,直捣⻩龙,直接攻进敌阵的核心,要打从核心起,将敌方阵容摧毁瓦解。
“两面三刀”姚三刀已死,冷若霜东跃一下,西掠一遭,就像一只跑得飞快的老虎“离别钩”挥动间已诛杀了大厅里四名埋伏的人。
局中原先埋伏的七人,窜了出来,要发动“七星涅槃”大阵。
当先的两人同时间倒了下去。
但冷若霜只举起了钩剑,并没有发剑。她还微微仰首,遥遥注目,她一点也不像是在动武,更不似在杀人,可是首当其冲的两名⾼手却死了。
这时候,守在“梅‘花’镖局”外的⾼手,都发觉局中有变,生了警觉,其中四五个好手还离开了岗位,掠进大厅来看个究竟。
镖局里那些惶‘乱’中的“七星堂”徒众,一见布置在镖局外援军到,又有了一拼的信心。他们的阵是布不成的了,但他们还可以众击寡。
不过他们还未及聚集,冷若霜已然发动——
她一人一剑就杀了过去,以寡击众,以一敌百,只见梅‘花’疏影里,寂寞的剑光飘起,凄厉的鲜血迸漓…
镖局里的人,乍闻厅內有异,再急回援,而在局外的⾼手,这时也发觉局內有变,反扑入局,一时间,抢入內厅的“七星堂”⾼手愈众,但却不成阵势。
冷若霜只一个人,她只做一件事。她由內至外,一路杀了出去,一直杀了过去。很快的,惨嚎声此起彼落,不住有人扑倒踣地,她那一⾝青衣,很快便为血水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