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个僧人,⾝材相等,体态相近,容貌相似,年龄相仿。∮,他们普通的点特征、特点、特长都没有。他们平常而又平凡,都是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类角⾊。
九僧将那口精美的箱子放在场中,散立四周,单掌合十,他们均自目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木立不动,犹如泥雕石塑。
慕容非凡目光落处,冷然道:“据说,‘采花一窝蜂’六王三后,名号各为‘马、胡、熊、木、虎、蛛、蚁、⻩、毒’,九大股里的‘毒蜂’唐晚晴已经伏诛(参见《骷髅盖》卷第三章),这九位该是‘⻩蜂’蜂王⻩家居一股吧?”
那九名⻩衣中年僧人,依旧保持原有的势姿,对慕容非凡的问话,竟是充耳不闻。
欢喜佛发出一声沉哼,慕容非凡一见之下,双目精光闪跃,声音低沉的向欢喜佛道:“欢喜佛,你果然就是‘采花集团’的幕后主脑!”
“是又怎样?”欢喜佛狂妄的道:“东方明珠、南宮芳树和朱敏那三个小妞都是佛爷奷的,算你慕容见机得早,事先将你女儿蔵在这刀枪不入、雷火不开的铁箱子里,害得佛爷摸不得、碰不得,只好连人带箱子一起盗了来!”
“这箱子上的‘千机锁’,乃我的故友、‘妙手班家’老家主鲁大师的杰作,除他之外,天下绝无第二个人能打开这把‘千机锁’。”慕容非凡目光毫不稍移盯着那精美铁箱子上的玲珑锁,声音充満着敬畏:
“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妄动蛮⼲,昔年鲁大师在箱子里安置了七颗江南‘霹雳堂’的“霹雳子”会同时爆裂,而且同时有蜀中‘唐门’的‘暴雨天罗’爆射而出,我可以保证,方圆百米之绝无生物!”
“哈哈哈…”欢喜佛狂⾊毕露,叫嚣道:“你当佛爷怕死吗?来啊!要死大家一起死!”
陡地,寺院的钟声,在寂夜里突兀地响起,瞬息之间,诸人的面⾊,皆不由变了数次。
只听江面上乌篷带水,船客已来到他们视线之內。
来客竟是三个披头散发,穿着⿇衣孝服的乡下妇人,后面几个苦力抬着一口上好的乌木棺材。
大家不噤呆住了,深更半夜的,这些乡下妇人跑到寺庙做什么?
只见这几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走入了大殿,竟一起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最前的一个妇少磕着头,哭天抢地的道:“我死去的相公呀,你在九泉有灵…替妾⾝评评这个理吧,你前脚一断气,狠心的大太太就…就撵我们娘俩出门,这让我们儿孤寡⺟…可怎么活啊…”
这妇少看来也就二十五、六岁年纪,虽然穿着孝服,脸上又有着数颗惹眼的雀斑,但⾝段苗条,面目姣好,也算有几分姿⾊。
她一面哭,⾝旁的一个龅牙妇人就不住替她背,也痛哭着道:“二太太,你可千万不能哭坏⾝子,你伤心死了,老爷留下的家产,可就全落到别人手里了,你又何必让别人得意?”
这一边一哭一唱一和,那边的大肚腩妇人也不甘示弱,立刻扑过来撕扯那两个女人:“你们两个骚蹄子,也赶来惦记我这大房的东西,看娘老不生撕了你们!”
三个妇人扭打在一处,慕容翁婿不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风恋刀正要将这些妇人赶走,却见岳丈慕容非凡好似发觉了什么,向自己轻轻头摇示意,便即退回静观其变。
只听那大肚腩的大太太,撕咬着雀斑脸的姨太太骂道:“你这小贱人,仗着几分狐媚,迷死了我的相公,你还敢动我?”
那姨太太怎肯示弱,她立刻扯住大太太的头发,也反唇相讥:“你个大肚婆!丑八怪!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肥猪一样,还想和娘老争风吃醋,我相公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呸!”大太太啐了一口,怒道:“谁是你相公,你个臭不要脸的小妖精,相公明明是我的!”
姨太太当时就吐回去:“啊呸!你才臭不要脸,嫁给相公那么多年,连个蛋都没生出来,也有脸和我抢家产!”
大太太⾝強体壮,将体型娇小的姨太太庒在⾝下,一旁的龅牙妇见姨太太吃了亏,假意来劝架,帮着姨太太将大太太按在在地上,桑三个女人扭打成一团,越滚离那九个“⻩蜂”淫僧越近。
那九个⻩袍僧人一片茫然,眼瞧着她们在面前打,就在这时,只听“嗤!嗤!嗤!”一连串声响,竟有几十道乌光自那些打架撕咬的妇人堆里暴射而出。
这些暗器,来得竟是又毒又快,那几个僧人淫蜂全在暗器笼罩之下,眼见是没有一个人能逃得了的!
欢喜佛早已觉得有些不对!
这三个妇人虽是蓬头散发,脸上也是又耝又老,但每个人的手,却都是十指尖尖又白又嫰。
“⻩家居,小心有诈!”他这示警声刚出,大肚腩妇人的淬毒暗器已暴射而出。
暗器飞出,除那“⻩蜂”一股首⻩家居冲天而起外,另外八人都痛苦的倒在地上,七窍流黑血而亡。
“呛——”的一声响,⻩家居凌空子套了戒刀,寒光如流星,向那些妇人笔直劈下!
这些妇人竟也无一是弱着,⾝子一滚分开,闪过了凌空刺下的一刀,跃起时掌中都已多了一对短兵刃。
短刀,短剑,短叉。
⻩家居⾝形方落,就被滚到脚下的三个丑妇的六件锋锐短兵刃,死死揷住!
慕容非凡笑道:“久闻‘凉城客栈’大姑娘冷若颜手下有‘杀人放火金腰带’三位侠女,今曰一见,果然是強将手下无弱兵啊!”
三个妇人站起,唐诗一脚踢倒⻩家居的尸体,含笑道:“慕容老爷,过誉了。”
欢喜佛眼见九个手下在瞬间尽毁,气急败坏的便扑向那口铁箱子,慕容非凡变⾊,暴叱道:“截下他!”他在喝叫之前,长袖已然扬起——
一片银光,宛如満天花雨般,搂头盖脸的向欢喜佛罩下。
这正是慕容非凡轻易不显露的独门阴毒暗器“燕雨”
“⾊魔”一声悲号,他竟自不避不躲,双臂急挥,一对“青月铡”已脫手飞出,呼啸声中,化成两道急速的青光,径向扑到⾝后的“慕容氏”⾼手袭来。
这一对脫手兵刃中,贯注了欢喜佛的毕生功力,作为孤注一掷的困兽之斗,劲力之強,来势之快,确是是非同小可。
任是慕容铁甲、南宮华树等人,艺⾼胆大,也不由闹个手忙脚乱。
风恋刀与南宮华树一见对方兵刃脫手,来势急劲无匹,心中不由一凛。
暗自惊心之下,风恋刀急忙⾝形连旋,南宮华树双手急抬,刀剑合力,顺转一档“当”的一声巨响过处,那柄“青月铡”虽己震落地下,风恋刀手中那对纯钢所制的“追风刀”和南宮华树的祖传宝剑,也都被击陷一道二分多深的凹痕,二人更是虎口震裂,鲜血汨汨渗出。
此时,一旁突然传来一声惨呼,叫声凄厉已极。
就在风恋刀和南宮华树磕飞袭至⾝前的“青月侧”时,一道白光闪处,另一柄“青月铡”也挟着雷霆万钧之努,飞至“玉面神丐”谈仙⾝前。
谈仙一时失着之下,任是轻功如何⾼妙,已是不及闪避躲开,谜独白眼见这青光来势,已然决非谈仙可以应付,他在危急之下,一横心,飞⾝挡在了谈仙⾝前,血光涌处,已被欢喜佛的脫手兵刃“青月铡”穿贯肩胛透过。
“⾊魔”欢喜佛兵刃出手,⾝上却似刺猬一般的刺満了银白⾊的“燕雨”毒针。
慕容黑甲趁机单兵突进,暴喝一声,一矛戳进欢喜佛后背。
欢喜佛全⾝浴血,面容凄厉若鬼,单手抓住慕容黑甲的长矛,怪叫一声,将慕容黑甲连人带矛掷了出去——
欢喜佛再度扑向那口铁箱子。
他已知自己今晚难逃劫数,他要引爆箱子里的机关炸药,他要与所有的人玉石俱焚。
但,这也只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了。
那口乌木棺材,突然飞出两道银光,交错炫目,欢喜佛光秃秃的脑袋登时脫离了⾝体,飞到了自棺木中坐起的红裙绝⾊美女掌上。
那绝⾊女子慵懒的伸了伸腰⾝,惊世的风情,恰如同一个沉睡百年才醒来的睡美人。
“姑娘。”唐诗、宋词、元曲自地上站起朝棺中美人齐齐施礼。
冷若颜秋波暗递,向乔装成抬棺苦力的“东南王府”侍卫懒懒的道:“回去转告‘东南王’朱勔,佣金尾款尽快打到‘凉城客栈’银号,残害西门夫人朱敏郡主的‘⾊魔’授首已诛。”
侍卫中一个怀抱拐杖的缺耳汉子,双手接过那颗圆目怒睁的光头,与同伴向冷若颜躬⾝施了一礼。
叶秋白上前礼道:“秋白多谢大姑娘援手。”
冷若颜媚媚的一笑,慕容非凡一抖长袍,正要去探视铁箱中的爱女,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嘶,自寺院的夜空中响起!
(卷终(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