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岁那年,家乡‘滇南’出现了少有的‘旱灾’,村子里的乡亲,颗粒无收,纷纷投入逃荒的流民大军,我和我爹娘,也被迫背井离乡,去‘大理’投靠我娘的外公亲族‘上官’家。
不料,途中遭到一股蒙面金甲骑兵,那伙人很是凶恶,逢人就砍,见人就杀,不一会就砍杀了很多的逃难乡亲,我的爹娘,危急之下,丢下腿两发软的我,跟着乡亲们哄逃四散。
一个蒙面骑兵看到了我,拍马举刀向我冲过来,我当时以为我死定了,就在那骑兵大刀就要落下来的时候,他们的首领,一个罩着金⾊面具的金甲将军,喝止住了他的那名手下,让我捡了一条小命。
那个金甲将军坐在⾼⾼的金⽑⾼头大马之上,他整个人、连坐骑都是金⻩⾊的,很威风,他俯下⾝子,用他那戴着金丝手套的手指,抬起我惊骇颤抖的下巴,端详了好半天,说了一句:‘以后就跟着爷吧’,然后,他就带走了我。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金甲将军的名字,叫段兴智。”
花牡丹合了合眼睛,似乎有些累,心累。
她的睫⽑很长,她的眼睛更漂亮,再怎么疲倦的时候,她眸子里两点星星,还是极亮极亮丽的,没想到她眸子合上的时候,却更予人宁静安溢的感觉,感性得有了性感,四更大人看得像要痴傻了。
冷若颜抿着红唇也在看花牡丹,仿佛有些伤感,情伤。
“段兴智是‘大理国’的王爷,这位王爷是一个及其古怪、古板的人,他不喜欢在金碧辉煌的王宮里、享受锦衣玉食酒池⾁林的待遇,他大多的时间,是率领着他的卫队,在汉族人的区域,纵马掠夺,充当着臭名昭著的马贼角⾊。
段王爷虽然残暴嗜杀,但他对我还算宠爱,他收养了了很多的孤女,大约有百十来个,王爷把我们安顿在‘万花谷’,因为我最得王爷的宠,就做了这些姐小妹的首领。
时间不久,我们的一些姐小妹,因为不堪忍受王爷的非人磨折,决定北上投靠‘宋朝’的贵族‘康王’赵构,并用段王爷掠自胡商转而赐赠给我,价值连城的‘霹雳牡丹’为敲门砖、晋⾝礼,段王爷得知此事之后,勃然大怒,立即派他手下的得力大将‘北杀’,半路抢回了‘霹雳牡丹’(参见《杀手楼》卷第七章)。
因为珠宝丢失,失信于‘康王’,赵构对我们姐妹新鲜一阵过后,就索然无趣,渐渐冷淡起来。我们姐妹私下一商议,都是后悔这鲁莽的私逃北上行为,最终,我们还是凄凄然的离开了富丽堂皇的‘康王府’、离开了繁花似锦的‘汴京城’,带着失落和疲惫,落魄的回到了生养我们、却被我们嫌弃并离弃的贫穷荒凉家乡‘南荒’。
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残暴成性的段王爷,这次竟然一改常态的原谅了我们的背叛和离开,没有追究我们姐妹的集体私逃,他选择张开双臂,再一次接受了我们这群无家可归的孤女。
我们重新回到‘万花谷’后不久,王爷抢劫虐杀汉民的行径暴露,这惹怒了‘宋朝’当时的‘镇南大将军’叶屠城,双方军队开战于两国边界。
叶屠城始发迹于大太监童贯(参见《将军令》卷第一章),后为蔡京赏识重用,跻⾝于‘权力帮’九大将军之一,用兵极狠,不留后路,段王爷和他斗勇,拼他不过,屡次败下阵来。
为了挽回颓势,段王爷与‘大宋’国的‘小梁王’柴如歌联盟,并用包括‘万花谷’在內的几块地盘为代价,争取到柴如歌的帮助,勒令叶镇南退兵罢战,而我们姐妹,则成了段王爷的政治砝码,作为礼物,又一次送给了小柴王爷。
后来,叶镇南摊了官司,被下‘天牢’(参见《屠城殇》卷),而新上任的监军太监又不知兵,只会作威作福,手下逃兵不断,南方边境两**事力量,由此形成了此消彼长的倒转;段王爷趁机收拾旧部,积蓄力量,一举收回失陷跟割让的旧地,重振雄威。
但是,由于‘万花谷’的地理位置重要,乃兵家必争之地,‘小梁王’柴如歌死活不肯放手交还,最后屡次协商之下,双方终于议定,轮流管辖‘万花谷’,当然也包括‘万花谷’里的我们姐妹。
一年过去,到了换届交接的曰子,柴如歌派了他的‘师父’、‘富贵集团’最年轻的堂主,来接管打理‘万花谷’,我一见之下,居然是当年狠心抛弃我不顾的父亲沉中侠,我知道,我苦等苦熬十五年的报复爹娘机会,终于被我等到了!”
花牡丹倦乏之⾊流露更甚,但这种倦意,却使她仿佛像月⾊淌落在荒山一般,镀了一层光泽的气质,让她出落得更成熟、更香艳…
“我被父⺟丢弃的时候,年仅七岁,十年没见,沉中侠居然做了好大的官,他还是我印象中的老样子,除了多了一份阴沉和豪态,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的虚伪和自私;
我已完全变了模样,沉中侠并没有认出我这个女儿来,他当时不知道我就是他当初只顾自己逃命、而丢弃在強盗铁蹄刀口下的亲生女儿,他更想不到会和自己的女儿同床十载…”
花牡丹又徐徐合上双目,凄凄然的道:“我承认,是我引勾了了我的父亲!是我投怀送抱!是我让沉中侠陷于不伦恶名!可这又怎么样?是他们当初欠我的!他们留给我的痛苦和伤害,我要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给他们!”
众人在旁听得触耳惊心,就连呼昅都难过起来。
“沉中侠见了我,就像馋猫见了腥鱼儿一样,我根本没有费多大心思,就把他这个老⾊鬼引勾到了床上。他很好⾊,也很能⼲,他得到了我尚且不満足,几年间,他先后引诱、胁迫其她的姐妹**、乃至孕怀产子,最后连年纪最小的栀子妹妹,也不肯放过,给他強迫奷污。
栀子出事之后,我决定告知他真相、开始享受我报复的成果,在三个月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的当晚,我和他**尽兴之时,我在耝喘如牛的他⾝下,突然冷笑着,将我和他的关系说给他听…哈哈!你们知道他当时停顿动作时有多吃惊、有多震骇吗?哈哈哈…我觉着満⾝心的报复感快和満足,…”
花牡丹神经质的笑着,他尤怨地道:“沉中侠在知道真相后,先凶凶地打了我两个耳光,又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就一气离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是逃开了,可是我的怨气还没有怈完,他们欠我的债远远还没有结束,我就又将报复的目标,转向了第二个人,她就是我的娘,‘天蛊娘娘’上官腰舞!”
大家都听得愕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慰抚的话是好。
花牡丹虽然柔艳,但却绝对不像是需要人来安慰的弱女子,她嘲弄的笑着讲道:“当那个女人知道一切的时候,她当时就傻了、就疯了,她跪在地上,请求我的原谅,请求我离开我父亲,呵呵…现在知道我是他们的女儿了,当初他们⼲什么去了?原谅?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们?她不是求着我离开那个男人吗?我偏不答应!
我拒绝了那个女人的所有要求和请求,我们不欢而散。她曾经警告过我,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她丈夫有染的女人,也包括——我。”
血鸢尾很轻的、很柔的,乃至有些蹑手蹑脚的,搬了张凳子,靠近了花牡丹挨着并⾝坐下,很轻的、很柔的、乃至有些畏首畏尾的道:“所以你娘亲装神弄鬼,先后害死了芍药她们六个姐妹?”
“她太在意沉中侠了,因为太在意,她甚至可以亲手杀了她的女儿…”花牡丹说着,说着,忽地,她流下两行清泪来。
由于事先没有一点征兆,使得花牡丹这两行泪,就似突发的暗器一样,让大家都有点惊惶无计,手足无措,欲语无言。
“这块浴巾,就是我小时候,娘亲给我洗沐擦⾝之物,我记得很清楚,上面的牡丹花,是娘亲一针一线,亲手缝上的;娘亲故意将此物遗留在现场,一来向我警示,二来是向我示警。”在花牡丹出示了那一方旧浴巾之后,看了上面所绣的图案,布仍有点湿嘲,手指摸上去,心中也有点嘲湿的感觉,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沉默能半晌,倒是四更大人首先开了腔打开了闷局:“这花儿绣得跟真的似的,真好看,你娘亲绣的啊?浴巾破旧,图案却完好无损,你娘亲的手工真是巧啊!有机会请伯⺟也给我…”
他说得兴起时,却听“梆”的一声响,后脑勺子给人重重敲了一记爆栗!
四更后脑吃痛“虎”地吼了回去:“哪个乌⻳八王蛋敲本大人的头!”
“我!”迎过去的是一张娇艳欲滴的美靥和一颗紧攥威示的粉拳。
四更一看是血鸢尾,火下了一半,气消了大半,连态度都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折,他马上改了脸⾊,笑嘻嘻地道:“小尾巴姐姐啊!,您真是…真是…忽前忽后神出鬼没…宛若凌波仙子,顾影生姿,飘渺无痕…本大人…在下…小生只是不知,胸神姐姐为何…为何不嫌脏了姑娘家的纤纤玉指,不吝…敲打、额不是,是触抚本…在下、小生的狗头,小生的头能得二姐的玉手垂临斧正,那真是蓬头生辉,祖上积德,三生有幸,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血鸢尾本来是跟花牡丹、冷若颜并坐在四更前面的,忽地已到了満口胡柴的四更背后,屈指狠凿了他一记,只听她说道:“闭嘴!我敲你的头,不为别的,是因为你讨人厌!”
四更一时只觉着脸上无光,只好低下头去假装帮小不弃整理鞋子,来转移大家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