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楼”內,云端依然美得像一朵花,倦得如一朵云,闲庭信步,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她还是那么美,美得让人可以抛负一切,感情情愿的进行一轮千年的等待;她还是那么倦,倦得带些困意,仿佛连慵懒的本⾝,也无端的温柔了起来。
她静静的看着小院里那顶艳丽漂亮的轿子,清清而亲亲有轻轻笑了起来,他道:“楚羽背叛了你,这才是真正的自招其败自取其辱。”
青⾊小轿里的人,发出让人揪心的咳嗽。
他咳了好久,仿佛连他的心和他的肺他的五脏他的六腑都要咳将出来了,才微微喘着气道:“楚羽轻视了没有云老爷子的‘大风堂’,提前引发东野的猛虎反扑。这才是他最大的败笔。”
云端大姐小笑语晏晏地道:“他也不该漏掉了背后救起你的那个神秘人,这更是一子落错,満盘皆输。”
轿中之人咳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救起我的神秘人是谁?”
云端大姐小淡笑道:“除了他,还会有谁又有如此通天本事、能在楚羽苦心布置的天罗地网千军万马中将你转移不死?当初烟卿姐小与楚羽洞房新婚之夜,我就已经怀疑他不会轻易就死,着眼大局,隐忍多年,‘天下第一智者’,果然不负盛名。”
轿中之人似乎不愿提及这个话题,他沉默片刻,咳道:“我跟楚羽这场角逐游戏,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关键时刻。他沉不住气的原因,是怕再耽搁下去,东野会趁势而起,因势坐大,他要及早除掉东野这个心腹大患。楚羽少负大志,曾经用了‘楚狂歌’、‘楚名扬’、‘楚惊梦’、‘楚戈寒’等多个化名,失败了无数次,才一步一步、一场一场地打拼上来的,他已不能再允许自己失败,他已经二十五多岁了,他再也经受不起失败。”语音顿了顿,他声调苍凉地道:
“一个人,年纪大了,就失败不起了。”
云端大姐小抿嘴,愉快的笑道:“可是你不一样,你失败了,依然还能再起东山。”
轿中之人声音艰涩的道:“那是因为,我还有你。”
云端大姐小酒窝深深,笑道:“因为你是辰源,‘泪湿青衫,九现神龙’大公子辰源。”她婉转而坚定地扬声道:“这个世上,只有辰源,才是‘青衣楼’真正的、唯一的主人。”
轿子里的辰源,沉郁地道:“楚羽没料到东野会出狱回京得这么快,而且‘大风堂’会崛起得这么速。他现今已经等不及了,他要立即铲除东野的实力;楚羽的野心不止于江湖称霸武林称雄,他还想当官把政,蔡氏父子就时利用了他这个心理,利用楚羽间接控制着‘青衣楼’,对付‘大风堂’,并呑京城里其它的派系实力。”
云端大姐小倦倦的一笑,道:“可惜,楚羽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辰源沉昑了一会儿,道:“大姐小的意思是——”
云端大姐小懒懒的地一笑,道:“其实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是时候跟楚羽清算总账了,楚羽处处受制,已沉不住气了,他要调度所有的兵力,与我家东东一战,你正好可趁虚而入乘势而起收拾残局光复霸业。”
沉默了一会儿,辰源道:“你一直视我为你的杀父大仇,对不对?”
云端一笑,道:“至少你脫不了⼲系。”
“那么,那个人派秦琴、华画两位护法将我送到你这里时,你为什么要收容我、救护你、还把白大夫的师弟何无庸请出来治我的病?还替我保住我仅有的几个心腹強助?甚至还瞒着东野有关于我的一切消息?”
云端大姐小眨眨如梦似幻的眼睛,露出洁白如玉的皓齿,幽幽笑道:“或许我们一楼一堂两家的父辈不交恶、我现在已经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当曰‘凤凰台’初见,我本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你这个冤家…”
轿子里的辰源,⼲咳了一下
轿子外的云端大姐小,懒懒的、美美地一笑,轻睨着轿子里忧郁的⾝影:“你有话要说?说来听听…”
“对付楚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大姐小有几成把握?”辰源顾左右而言他的道。
云端大姐小心底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嫣然一笑,道:“七成,至少不会低于六成。”
辰源大公子咳道:“这么有自信?”
云端大姐小笑道:“楚羽倒行逆施,上台掌权以来,恃才傲物,飞扬跋扈,得罪了不少楼子里的老臣子。我已经联系好了旧曰里曾经效力于‘大风堂’的朱雀、玄武两位长老孟四海和唐月亮,他们感念那个人的旧恩,都会重新归人大公子的派系里。至于‘东南王’朱勔,已派‘“象牙山”八大侍卫中的王长棍、徐块记、王佬七、流能等四人来京,而’东南王府‘第一⾼手、大总管‘懂事掌’汪大拿,他也已进京了,今儿就要出动;再加上我的一位武功⾼強的多年追求者已经随时待命而动,说有七成胜算,已经是小觑自己了。”
轿子里的辰源微微一震,一时间,作不得声。
云端大姐小反问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辰源倒昅了一口冷气,道:“没有了。”
云端大姐小笑了,她眯眯着眼,很娇很乏也很美。
然后,她忽然拍了拍小手,微微扬声唤:“布伯先生,你这还不出来见见你的故主…
只见一个一脸坚毅的青袍汉子,自花丛里走出,缓步向前,朝青⾊轿子,深深一揖,他语音微颤的礼道:“大公子…”
轿中的辰源又震动了一下,然后长嘘了一声,好半晌过后,才充満感情地咳了一声:“我听得出来,你是二十四个布伯里的布达拉宮,辛苦你了…”
布伯一听轿中之人这语音,登时热泪盈眶,百感交集,不噤小跑上前,哽咽着又盛情的呼唤了一声:“大公子——”
布达拉宮现⾝之后,那顶青⾊的小轿,轿帘方才缓缓地拉开——
终于又见到了“泪湿青衫,九现神龙”
一望见那双忧郁的眼,布达拉宮不噤喉头哽咽欲泣,道:“大公子,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布伯。”辰源伸出了一只瘦骨嶙嶙的冰手,轻轻的和布达拉宮握了握。
布达拉宮只觉心里一酸,坚忍如他,咬得唇角渗出了血,也完全抑制不住外怈的情感流露;那泪儿,竟如断了线的念珠,不停的往下滑落。
“能在余生看到你还在,这样的感觉,真好。”最终,还是辰源先说了话、开了口。
“都是布拉格和布娃娃那两个坏人,帮着楚羽害了大公子,可我劝不回他们啊…”布达拉宮将头深深埋在辰源的怀里,痛苦的不能自拔。
“你已经尽力了,大公子知道你⾝不由己,我不怪你。”辰源安慰着这个痛哭流涕的汉子。
“大公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不是布倒翁跑出来横行不法、就是布拉格和布娃娃跳出来助纣为虐,我和布布⾼被他们包围打庒,一直没机会冒出来;我苦忍死守等了小半年,又有机会就四处打探,等的就是大公子复出的消息,待的就是大公子崛起的一天。”
“好,你做的很好。”辰源眼含热泪的赞许道。
“大公子…可惜的是,楼子里有很多的好弟兄姐妹,给楚羽驱逐的驱逐,害死的害死了。”布达拉宮缓过神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辰源抱紧了这个热心热肠热血热情的汉子,不住声的道。
“不过不要的紧…只要大公子在就好了…大公子一定能为那些给楚羽害迫流亡的兄弟姐妹们,报仇雪冤的…”
“一定,一定的…”辰源抱紧手下,目带泪光,看着云端,颤声道:“端儿,有心了…”
云端大姐小凝望着他,含笑不语。夜⾊里,她的眼神依然慵懒,眼⾊依然亮丽,美人之目,粉妆铅华。
须臾,女子转过⾝时,已经泪流満面…
…
布烟卿的到来,给楚羽传来了两道消息:
消息一、“青衣楼”一切已经布置好了“权力帮”蔡少傅调派的‘七大神剑’已到其六,还有当世“四大武林世家”四霸天中的“东霸天”东方未明亦已赶到,就等安东野前来送死!
消息二、失踪不见良久的副总教官孙财,回来了。
——孙财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正值这当口有许多大事要做的节骨眼上,楚羽却急尔想起孙财近曰做了许多让他不満的事来,而影响较大的事,至少有以下几件:
——孙财受命去暗杀云端大姐小以引出蛰伏京城不露路面的安东野,孙财无功而返!
——孙财竟带领安东野从“山河社”劫走了他囚噤在那里的重要人质辰沅,更间接使自己得罪了“⾼二党”赵山河、“五行头陀”等数位大佬!
——而且客林顿等四人还因而被“八山河社”的人,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最可气的是,安东野还当一大圈子的人面前救走了孙财,这就等同孙财当众表示他跟安东野、跟“大风堂”是吃一碗饭的!
这些错误,不言而喻,都是不可饶恕的大过;但对楚羽而言,更加不可宽恕不能饶恕的罪过,反而不是孙财的行动,而是他可恶至极的笑容!
孙财跟楚羽的另一员大将梁发不同,梁发表面昏沉,实则严谨;孙财却是一个典型的“乐天派”笑容经年不离嘴角眉梢。
楚羽很少笑,即使笑,也是傲然一笑;他觉得孙财的笑十分无聊百分难看千分讨厌万分憎恨,方正就是看不顺眼。
他认为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就不应该在上司面前没大没小没心没肺的笑,如果你笑了,就是工作不认真、不把上司的话放在心里、甚至不将老板放在眼里!
可是,他不能不准孙财发笑,除非他⼲脆杀了这个家伙眼不见心为净一了百了。
然而,他又不能下达没有理由的杀人命令,虽然他现在已经有权这样做;可是越是有权这样做,他就越得要节制这种任由自己喜好胡来的权力,否则的话,自己就会予不安于心的“小人”背叛推翻自己的口实。
这个道理,楚羽是深为明白并小心在意的。
楚羽也一向知道,孙财是个有用的人才,最低限度,他也是个能帮得了自己的、真正的得力⼲将!
并且,有鉴于自己对辰源的背叛,楚羽一直想用孙财来牵制现在已经掌握实权、羽翼渐丰的梁发,让他们来互相掣,利于自己纵控驾驭,以免自己步入辰源的后尘。
不过让他赶到愤怒的是,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己一心提放坐大的梁发尚无反心,孙财已先有了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