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朗把车开到一所废弃的学校旧楼。这是原来本市的重点中学,由于搬了新校舍,这块就废弃了。操场和篮球场都还在,小操场放了些健⾝器材。偶尔有住在附近的居民回到这里散步,小孩子偶来来打打篮球。因为不在市中心,住户也不多,现在这个时间一个人没有。有些落寞和荒凉,就像此刻柴朗一样。
“老师,这是?”
“这是我上学的地方。”
“原来你是本市人啊。”
“怎么?”
“以前我们都羡慕A市的人,含着金汤匙长大。地域好,家境好,⾼考都比我们少几分。”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
“难道这不重要吗?”
“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呵,不告诉你。”
“戚。”柴朗觉得跟她在一起好像也回到了自己当初如此单纯的年纪,好像回到过去。长大了想的东西都变得不在单纯,生活也是由不得自己。
紫⾊的夕阳就快要彻底消失,另一边似乎能看见月亮已经升起了。操场一半是金⻩⾊,一半在阴影里。
柴朗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一处栏杆上。手里摸了下口袋的烟,想到⾝边还有一个人,又放了回去。
过了很久,若曦看着柴朗问:“老师,你是不是不开心。”看到在讲台上如此強大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也许真的是自己把生活想的过于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中的难处。
“没有,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不开心?”
“当然不是了。白若曦,你小时候想做什么?”
“小时候,没想过这么⾼深的问题。”
“那么现在呢?”
“现在呢,想好好学习药剂,以后能够研制出很多有用的物药给大家治病。”
“恩,很好。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的家人,你⾝边的朋友都觉得你不适合做这个工作,他们给了他们认为对你来说更好的选择。你会放弃现在的专业吗?”
“哎,老师你也知道我成绩有多差。我的成绩已经深刻的反应我是多么不适合学这个了。可是我想啊人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能不后悔吧。做着不擅长的东西还可以努力,做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一辈子痛苦。”
“恩,你的成绩确实应该加把劲了。”柴朗轻松的一笑,自己似乎讲的太多了。她这么小又少根筋,怎么会理解他的意思呢。
过了不久,几个小孩子跑来这个操场打起篮球。应该是吃过晚饭了吧。不远处的几栋居民楼也亮起灯来。甚至可以听见有些窗户里传来的电视的声音。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大多数人以后回过的生活,以后要走的路吧。结婚生子,有个平凡的家庭,平凡的曰子。
天完全黑了的时候,两个人开始往回走。学校的正门因为已经关闭了的原因,两个人进来是通过后门的栏杆缺口进来的。这个缺口正对着的是居民区,而不是主马路。
这些居民区之间建的很是密集,道路由一个个小巷相连。通过一个巷子的时候,忽然一辆自行车疾驰而来。由于天比较黑,这里又没有路灯,待看清车过来的时候,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挂到了若曦。
柴朗一把抓过若曦的胳膊,把她真个人拖向自己,没有正面被撞倒。但是若曦还是重心不稳的跪倒在地上。 膝盖撞倒地面的砂石上,刮破了一层皮。很浅,还是有些血流出来。
柴朗扶起若曦“怎么样,疼吗?”“疼。”委屈而直白的话,让柴朗心中一阵愧疚。
“那我扶着你走,一会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若曦推开柴朗,只是擦破了皮,又没有严重到不能走路。而且被人扶着也不舒服。
柴朗也觉得有些尴尬,就放开了手。刚刚那个手腕纤细的感触,以前不曾有过。
两个人上了车,柴朗打开车內的顶灯,查看若曦的伤口,还好,只是一点点皮外伤。好好清洁不会留下疤痕。自己刚刚太不注意了,也没有及时的拉住若曦,今天又是自己把她找出来的,实在不应该。
“我们去医院吧。”
“不去医院,我有点饿了,想早点回去。”若曦觉得这点小伤完全不需要去医院,自己小时候经常在外面跑啊跑啊的,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回家妈妈给上点药就好了。她早就肚子咕咕叫了,可是柴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也没好意思催着走。
现在能大吃一顿,然后在上床躺一下比什么都強。
“今天是我把你找出来的,我还是你老师,不能把你这么送回去。”
“但是真的很饿。”
“好吧,你要是不嫌弃来我家吧,顺便做饭给你或者你想吃什么买回去。”
“老师你要请客吗?”若曦觉得像柴朗这种人,做饭实在让人不放心,还是买外面的比较靠谱。
“老师跟生学在一起,难道要生学掏钱吗?”
“那吃肯德基吧。”
“那是垃圾食品,没营养。”都多大了还吃肯德基,柴朗心想。
“ 哎。”若曦撇撇嘴,不就是不愿意请吗,还拿没营养来当借口。“那我只能饿着了。”
看出若曦的不満,柴朗无奈的叹口气。“那好吧,那就肯德基吧。”
把车停在了离家最近的一家肯德基,临走之前柴朗问若曦想吃什么,若曦毫不犹豫的说全家桶。
柴朗很快就买回来了,一个全家桶,一个套餐外加两个圣代。然后把车开回了小区。
“老师,你住这里啊。”这是离学校很近的一个⾼档小区,玛丽医院不少医生也都住在这里。剩下的也都是些有钱人。房租很贵,如果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教师完全负担不起⾼额的租金和水电费。
“是啊。”
“当老师真有这么钱赚?”若曦一脸羡慕的看着柴朗。“我以后也想当老师。”
柴朗看她一眼“你啊,可就别误人弟子了。”
“也对吧。”若曦不好意思的笑笑。
柴朗的家给人的感觉,除了⼲净就是⼲净。家具很简单。两室一厅,一间是书房另外一间是卧室。客厅里一个挂在墙上的夜景电视,一排沙发。茶几上有几只⼲净的咖啡杯,叠的整齐的报纸,下面是柔软的地毯,踩起来很舒服。若曦不好意思在别人家随便乱走,也就没去参观书房和卧室,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
厨房和餐厅是敞开式的。餐桌橱柜什么的看起来都很新,像是刚刚装修过的。
若曦想先吃饭,柴朗把她按到沙发上,不让她乱动,也不让她动食物。从屋子里拿来了纱布和碘酒。不先清理伤口就不让吃饭。若曦只好乖乖就范。
“应该不会留疤吧。”柴朗看着若曦原本水嫰嫰的腿凸显出的两块又红又黑的伤口,心想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弄上什么疤的话就太可惜了。
“不会留疤的,我的肤皮修复能力超级強呢。”
“那就好。”说着柴朗把碘酒用棉签涂上去,擦着伤口。
“疼疼疼…哎老师我自己来吧。”
柴朗停下了手,自己下手可能有些重。对面是一个脚踝跟他手腕差不多细的姑娘,尽管只使了八分力,还是重了。
若曦拿过棉签自己擦起来,这点小伤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柴朗却还这么较真。他真不会是处女座吧+_+
等若曦吃完饭,柴朗已经把吃的都摆在餐桌上了。他自己一口没吃,等着若曦擦好了一起吃。
柴朗忽然觉得自己跟一个小姑娘一起吃肯德基有些奇怪。总觉得肯德基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而且在国外这几年,西餐实在是吃够了。回国以后一次西餐快餐都还没有吃过。明明在自己嘴里没什么味道的食物,对面的人却像是尝到什么美味一样,吃的特别香。
“你怎么不吃圣代。”巧克力的圣代一直是柴朗喜欢的,可是以前总是感觉一个男生吃冰淇淋很丢脸,都是自己偷偷买偷偷吃。今天终于光明正大的买了,对面的人却不吃。他的兴致也一下子少了大半。
“老师,我不方便吃。”
“为什么不方便吃。”
“还能为什么。”若曦若有所指的看了柴朗一眼,他却完全没有领会若曦的意思。这些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所以对女生的了解不多,再加上他总把若曦当小孩子看,心里也没多想。
“你不喜欢圣代还是你不喜欢巧克力?”
“没有没有。”
“那你怎么不吃。”柴朗有点不⾼兴,若曦心想这柴老师怎么还任性起来了。经过一晚上的了解,若曦忽然发现,柴朗也有很幼稚的一面。除了上课时候的他,私下里的几次接触,他常常有那种很单纯或很脆弱的表情流露出来。而发现这一切的只有自己,这样一面的大家所不了解的柴朗。
“哎我大姨妈了怎么了,大姨妈不吃冰激凌怎么了。”
柴朗明显顿了一下,缓过两秒之后忽然领悟了大姨妈的意思。“咳。”的轻咳了一声,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那就不吃了吧。”说着舀起一大勺冰激凌,放到自己嘴里。
若曦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老师,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啊。”她的话让柴朗觉得更加窘迫了,他倒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反应这么迟钝,非要人家说出口才明白,实在是太大意了。大姨妈这种事他倒不是不知道,上学的时候老师也总挂在嘴边一点都不避讳。可是被自己生学这么说还是有点尴尬。
“那你需不需要…”柴朗不太了解女生用这种东西的频率,但是他俩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需要了。
“需要!”T^T还没等柴朗说完,若曦就给打断了。若曦不是故意开玩笑,她是真的很需要。“老师快要水漫金山了。”
“…。”柴朗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看他,刚才尴尬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了。好像两人就是在谈论一个很平常的话题。“那一会早点回去吧,顺便买一下。”
“老师你这里没有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过生曰,但是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