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卡也不啰嗦,单刀直入的说,[从他社会背景调查结果来看,你跟他是最早认识的。]
吴有全想了想,[是是,那时他刚从外地来,就到我这里打工,没住的地方,谁也不认识。]
[能听得出他口音是哪里的吗?]
[这个嘛…] 吴有全好像陷入疑惑中,半晌才说,[他最初话很少,说话咬字咬得特别紧,就是普普通通的普通话,从来也听不出有哪里的口音。]
[他在你这里做了多长时间?为什么会自己去开店?]
[就是94年那将近一年的时间,他是94年初来的我这里,将近年底的时候说要辞职想自己开店。]
[他开店的钱是跟你借的吗?]
[没有,我也纳闷呢,开个建材店少说也得要十几万,他哪儿来的钱啊,我怀疑他是不是本来有钱,就是装穷想来我这儿学做建材生意,那时候还挺生气的,后来他那个店开得离我的店很远,而且他一直对我挺好,当朋友挺仗义的,我心想反正他也没影响我生意,这事就这么算了。]
[你对他来这儿之前的经历有了解么?]
[他就说家里人全没了,孤⾝一人准备在这定居,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跟哪个以前认识的人来往,他朋友基本上都是后来认识的,以前的事他从来不说。]
[好,谢谢你的配合,没什么要问的了。] 赫卡起⾝对吴有全礼貌性的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出建材店,她个子很⾼,我净⾝⾼有170CM,她居然还很明显的比我⾼出许多,估计得有175CM左右,个头比我⾼,腿自然也比我长,我只能紧忙的跟在后面,这一天下来,我愈发觉得自己像个伺候主子的小跟班。
回到车里,赫卡发动车子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许多,似乎有需要抓紧时间去做的事情,回忆探侦小说里的情节,我猜想现在不会是到了追捕犯人的环节了吧?来回再把赫卡告诉我的案情想了想,除了复仇这点之外,我实在组装不出关于犯人的任何信息,也看不出这案子有什么明确指向的线索,于是我装着胆子开口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嫌疑人吗?]
[那是察警的事情,我们是要去找最后的线索。]
提到察警,我突然记起刚才的官警证,[刚才那个官警证…]
[假的,在这种时候更方便获得信息的必需品。] 没等我说完,赫卡便回答道,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警局没有给她一个真的官警证是天大的错误决定。
我不噤咋舌,不知该怎样接话。
赫卡也没再讲话,专注的开着车,我将脖子上的相机放回车上拉缩格里,靠在椅背上,借着这沉默的时间再一次好好的想一想整件案情,这莫名其妙的案件是怎么走到“最后”的线索这一步的?即使跟在赫卡⾝边的时间很短,已经让我不噤有种开始怀疑自己智商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破案,但她的行为真的能让人摸不着头脑。
最后,赫卡在市东区的区救助站停车,我们进到救助站里面,赫卡同样用伪造的官警证骗得了工作人员的信任后直接问道,[最近有没有一名跛脚,时常咳嗽,⾝体不好,⾝⾼大约在170CM左右的人来求助过?]
赫卡给出的特征很明显,工作人员几乎是立刻就回答道,[有,确实有来过这样一个男人,气管特别不好,我们还给他买的药,但是现在已经走了。]
[给我看看他登记的信息。]
工作人员拿来记录簿翻找一阵后指给赫卡,[喏,就是这个。]
赫卡扫过一眼,点点头,[能不能把他具体的体貌特征描述一下。] 说着,她掏出随⾝的本子和铅笔,那名工作人员开始回忆道,[呃,体型偏瘦,肤皮很黑,右脚跛着,看起来得有40岁以上,穿着个很旧很脏的浅绿⾊大棉袄,黑裤子,头发有点长,都盖过耳朵了,挺乱的,眼睛小小的,有点三角眼的感觉,鼻子⾼,嘴唇蛮厚的,再就没什么特别的特征了,啊,对了,颧骨挺⾼的,可能是因为瘦所以显的。]
赫卡一直在一边听一边动笔,那工作人员的话讲完也就几十秒的时间,她便把本子一摊,说,[这个样子有几分像?]
我一看,她不但将工作人员描述的特征用文字记述了一下,居然还速写出了一张面部画像,工作人员也挺惊讶诧异的,然后慢慢指点哪里需要修改,大概改了几分钟,那工作人员说已经差不多有八分像了,赫卡这才満意的收工。
返程的时候,赫卡将萧官警的机手号报给我,让我通知他在事务所那里等赫卡,说已经掌握嫌疑人的线索了。电话那头萧官警很激动,连续说了几次马上到。
虽然我只是负责传话,但听到赫卡说已经掌握嫌疑人线索我真的万分惊诧,这一路我都是跟在她⾝边,她听到看到的我也都听到看到,我不知道她刚刚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救助站里曾经救助过那样一个人,也不知道赫卡所说的嫌疑人是不是就是她画出来的那个。
我不得不按捺着性子,等待回到事务所后赫卡来揭晓答案。
当我们回到事务所时,萧官警早已等在门口,冻得嘴唇泛着青紫⾊。下车时赫卡让我把相机也拿下去,随后,我们三个人都入进屋內。
一进屋,萧官警就嚷嚷着要喝热水,赫卡把羽绒服一脫,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也赶紧脫下外套去打开暖气,到饮水机旁接了三杯热水过来,萧官警握着杯子搓了搓,咝了两声,才说,[一接到你们的电话我就赶了过来,有了什么线索?]
赫卡拿出本子,把画像那一页撕下来递给萧官警,那上面还记录着画像人的相关信息。[抓住这个人,你们就可以结案了。]
[这…] 萧官警看看手中的纸,[我们已经将目标锁定在梁斌⾝上了,收到消息,那家伙已经跑路,店都关了。你这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是谁?]
赫卡脫了鞋,抱着杯子整个⾝体蜷到沙发上,不是很在意的说,[我只提供建议,抓不抓是你们的事。可以那对⺟子做诱饵,他不会放过最后那个孩子,不过,如果去抓的话,你们最好是小心一点,他⾝上很可能有武器。]
[你是说…枪?]
[嗯,可能性很大。] 赫卡点点头,喝了一口水。
[你倒底是怎么找到…算了,等抓到人再问你。] 似乎是听到可能有枪,萧官警的神⾊变得很焦急,如果是持枪犯罪,那这件事就更加严重了,说不定还可能导致更多伤亡,他站起⾝匆匆离开了。
谜底还是没有揭开,我正准备向赫卡发问,却见赫卡抬头看向我,鲜少表情的脸庞此时一脸无辜,[可乐,我饿了。]
[…。] 我倒底要不要告诉她,我叫洛可,不叫可乐呢?稍稍犹豫后我还是无奈的默默转⾝上楼去做饭,没办法,谁叫她是老板我是员工呢。
在厨房翻找一气,大米是有的,幸好还没长虫,我煲了锅饭,用仅剩的一些能吃的食材烧出几盘家常菜,顺便还找到一个装大米的空袋,然后去餐厅将餐桌上所有的垃圾都集中扔到空袋里,利落的把桌子擦⼲净,饭菜摆上桌,转⾝赶紧下楼去叫赫卡吃饭。
到楼下一看,赫卡竟窝在沙发角里睡着了,我走到近处伸手想推醒她,指尖碰触到她手腕的肌肤时不噤吓了一跳,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人体的温度,我这才意识到,赫卡脫下羽绒服后其实就穿了一件衬衫,又没盖东西在⾝上,不冷才怪。
被我一碰,赫卡也醒了,她睁开眼看看我,然后揉揉眼睛坐起来,用带着睡意的音调轻轻的又嘟囔了句,[可乐,我饿了。]
[饭菜已经做好了,去吃吧。] 那孩子气的模样让我哭笑不得,我顺手拿起搭在沙发扶手旁的羽绒服想给她披上,谁知她竟拒绝的推开,[不用,谢了。]
[现在可已经是冬天,你穿得太少了吧,手那么凉,会感冒的。] 想起初次见面时赫卡的打扮,我不噤怀疑她是不是没有冷觉,可是多次见她对自己的双手呵气,并不像是感觉不到冷。
赫卡耸耸肩,[习惯就不会生病,我很讨厌热,特别是厚重服衣的笨拙闷热,会影响我的思考能力。]
[…] 原来她是故意的,从没听说冷这种事情还能习惯,简直是在虐待自己,我妈说过女人最冷不得,上了年纪以后会落下很多病根。
我们一起上到二楼,她直接去了餐厅,我则回房间在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件较薄的开衫⽑衣,然后才回到餐厅。赫卡正坐在桌边等我一起吃饭,我把⽑衣递给她,[我的服衣,不嫌弃的话你至少穿上这个,它不会让你热,也不会令你过于的冷,女人怎么也要爱惜自己,否则这个年纪还不觉得,等再过些年你会很辛苦的。]
赫卡看了我几秒钟,仿佛在考虑要不要接受我的服衣,不过所幸最后她还是领了我的心意,把服衣穿在⾝上。
看她穿上服衣,我就转⾝开始收拾那一袋子的垃圾,把酒台和餐厅其它地方的垃圾都丢进去,顺手把清理过的地方用抹布擦⼲净。
[你不吃饭吗?] ⾝后传来赫卡的声音,我回头,她正用修长的食指指着我的碗,我说,[你先吃吧,我把这些收拾完了再吃。]
[它们待在那里很多天了,不在乎再多待几分钟。]
我笑了笑,[已经收拾一半了,不收拾完我吃饭也吃得不舒服。]
赫卡微微挑了挑眉梢,动手拿起筷子,在食物入口前低喃道,[強迫症可不是个好习惯。]
我对此不得不撇嘴,然后继续我的工作,也不知道是谁的习惯比较差。
等我把餐厅基本收拾⼲净让它恢复整洁,将一整袋的生活垃圾丢到外面的垃圾桶回来后,赫卡已经吃完,我坐到桌边,闻着饭菜香味,肚子终于发出饥饿的信号,本以为这种天气,饭菜一定已经冷掉,结果意外的居然都还温着。也许是看出我惊奇的表情,赫卡歪歪头,[我刚刚把它们放到微波炉里热了30秒。] 她顿了顿,又追加了句,[我会用微波炉。]
噗,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个据说那么聪明的人把会用微波炉当做一个能够炫耀的技能,还单纯因为热会影响思考能力,就让自己在大冬天也一副夏曰打扮,赫卡这个人真的很古怪,可是她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人,会细心到帮我给饭菜加温。
作者有话要说:>///<⺟上大人永远是最好的,还做排骨给我吃,泪目,果然⺟子没有隔夜仇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