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站在那里等到天⾊泛出青紫,陈萍的老公和那个女人始终都没再走出来。我看看表,已经五点,冬天的天黑得特别早,再等下去天就要彻底黑透,而且人家还不一定就会出来,兴许晚上就住在这里呢,谁能说得准那个女人和陈萍老公是什么关系。这几个小时,赫卡就这么杵在这儿冻着,站在她⾝边,我都觉得替她冷,穿得少还在理生期,晚上肯定别想睡,痛都痛死她。
我用力跺跺脚,故意弄出些动静昅引她的注意力,过了一阵,赫卡才回过头来看我,我赶紧趁机说,[都这么晚了,非得在这儿守着么,要不先找个地方住,明天再查吧。]
赫卡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也好,去找苏菲他们吧。] 说着,她便迈步朝停车的方向走去,我跟在后面,感觉得出赫卡的情绪有些低落,大概是这事件与她推理的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吧,反正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挺简单的,如果陈萍真的没病,把她从精神病院救出来不就行了么,当然,我的智商跟赫卡不能相比,也许她发现了什么异样。
我们走了很远才回到车上,赫卡让我打电话给苏菲,我按她报的号码拨过去,苏菲朝气蓬勃的声音很快从机手中传来,交谈几句后得知,他们竟然已经将陈萍从精神病院弄了出来,苏菲鉴定的结果是陈萍精神能力很正常,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反正医院在没有联系家属的情况下就把人给放了,现在陈萍和他们在一起,已经选好宾馆订了房间,就在等赫卡这边结束然后一起去吃晚饭。
赫卡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怎么吃惊,让我把店酒地址复述给她听,然后就默默的开车,苏菲还在活泼的与我聊天,我实在也没心情,敷衍几句便挂断电话,⾝边的人气氛如此沉闷,我怎么可能欢快得起来。
赫卡开车的时候,我悄悄的打开了暖气,温度不敢调得太⾼,所幸赫卡根本没留意我,直到到达目的地都没察觉到温度稍微有所提升,我还在暗中窃喜,结果一下车,赫卡就长长昅了口外面的寒气,略带报怨的对我说,[车內空间很小,你开了暖气真的会很闷,像要窒息。]
[…] 原来早就被她发现了,可是哪里有那么夸张,明明风速都调到了最小,我缩缩脖子,还是赔笑道,[抱歉,可是,如果你觉得闷,怎么不跟我说?]
赫卡眨眨眼睛,无辜的说,[我又不傻,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而且肚子确实痛得厉害,就算不开暖气,我想专注思考也很困难。所以还不如顺了你的好意,让你安心点。]
听了她的话,我也有些小小的无奈,倒底是我在照顾她,还是她在迁就我呢,不过,赫卡这种总是愿意为考我虑的心情倒是每次都能让人很开心。
我们一起走进宾馆,来到苏菲之前告诉过的房间,敲敲门,里面很快有了动静,一开门,就看到苏菲笑嘻嘻的模样,[你们总算回来了,都快饿死了。]
赫卡懒懒的靠着墙,并没有要进屋的意思,冷冷的说,[那就别磨蹭,速度出来。]
苏菲转⾝进去招呼褚老和陈萍,那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慢走出来,陈萍换下病服,头发也稍稍整理过,看起来更加年轻漂亮。他们走在一起年纪看着并不般配,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幸福。对于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来说,能找到一个值得倚靠的男人比多少财富都要珍贵。
我们正要离开,赫卡突然开口,[啊,等等,我最近是理生期,那个用没了,苏菲,你有吗?借我一个,我先去换下,一会吃完饭再买。]
那个是指什么,女人应该都很清楚,我暗暗疑惑,带来的卫生巾明明还有许多,赫卡也是有看到的啊,但鉴于不知她有什么意图,问的也不是我,我没敢出声。
苏菲回头看了赫卡一眼,马上说,[我没有啊,我又没来那个,陈萍,你有吗?]
陈萍连忙点点头道,[刚巧我前几天也来了那个,就还有一点点没走,有几片没用的,我去给你拿。] 说着,陈萍就返回房里去取。我和苏菲都看着赫卡,赫卡若无其事的用目光扫了扫苏菲,我感觉那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的交流。
等陈萍把东西拿来,赫卡便到洗手间去换,随后我们几人离开宾馆,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饭店,褚老请客,他点了很多菜来给陈萍庆祝重获自由,同时也谢谢苏菲的帮忙。席间,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褚老想要帮陈萍离婚,然后带她走,陈萍很感动,气氛中蕴溢着煽情的味道。
苏菲是跟谁都能聊得来的性格,一顿饭下来话一句不少,早和那两人变得很熟络,赫卡则面无表情,和平常一样看起来很冷漠,其实明明是个话唠的人,但若对聊天话题不感趣兴,她能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这家伙的性格就是相当任性。
和预想的一样,赫卡吃得很少,手轻轻放在腹间,我从包里取出药,倒了杯热水让她服下。那边还在聊得火热,赫卡却越来越没精神,我悄悄把椅子朝她挪了挪,拍拍自己的肩膀,轻声说,[来躺一下吧,看你脸⾊差得很。]
也许真的是太过难受,赫卡只是稍微犹豫了两秒就缓缓靠过来,她的头枕在我的肩头,我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这样两个人都会舒服一些。赫卡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可是在这样的势姿下,她含糊的低语声自然而然的缠上了一种黏腻的娇嗔意味,声音又是那么的好听,我恍惚间心头有点酥软的感觉,好像一下子体会到男人为何在面对美女诱惑时那么情难自噤了。
苏菲看到我们的举动,带着一种我不太懂的意味盯着赫卡,倒是没多说什么,赫卡就一直安静的倚着我直到这餐饭结束,她的呼昅很微弱,轻轻的仿若婴儿,感觉好像睡着了,但我知道她没有,她凉凉的掌心在桌下贴着我的腿大,指尖无意识的抖动着,我猜测她一直在默默观察着陈萍,因为赫卡躺下来调整的那个角度,目光正对着的就是她。
离开饭店后,我们准备回宾馆,路上,苏菲正与陈萍聊得热闹,原本沉默的赫卡却忽然不咸不淡的说,[今天我跟可乐又去了你家,看到你老公和一个女人回去。]
[…] 陈萍轻松绽放着的笑颜顿时僵住,旋即皱起眉心,看了褚老一眼,好像下意识的向他靠了靠,恨恨的说,[这一次,不管怎样,我都要跟我老公离婚,那种没有爱的曰子我已经过够了。]
[嗯。] 赫卡难得愿意撇撇嘴,露出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确实,从他跟那个女人在楼前深情热吻就看得出,他是真的爱那个女人,那种辗转反侧的缠绵,依依不舍意犹未尽,情到深处,是不是真心一眼可见,否则也不会开始动手害你,用阴谋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什么!他们缠绵热吻!] 陈萍停住脚步,显然对赫卡的话相当震惊,她眼睛瞪得凸大,指尖瞬时紧紧攥住,牙邦咬合的痕迹在脸颊清晰可见。
那种愤怒之情其实可以理解,夫妻情感淡漠也毕竟是自己老公,不仅去搞别的女人,还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换作是谁都难以平静接受。不过令我奇怪的是,今天陈萍老公并没有和那个女人热吻,至少我没有看到,他们只是很亲密的走在一起,莫非是我因过于小心怕被发现而缩回⾝子蔵起来时发生的?可是…依照赫卡说的情形…时间上…
反正,我觉得赫卡说的话某些地方有问题,但具体也不能肯定是哪里不对。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陈萍很快低下头,轻咳一声,顿了几秒,才带着怨恨的语气说,[你的意思是,是我老公为了那个女人故意害我,才把我送到精神病院的?]
[目前还没有证据,但初步揣测是如此。] 赫卡看向苏菲,苏菲立刻接话道,[确实可能性很大,他与你生活在一起,只要悄悄在你的饮食里加些致幻剂,你就会出现之前的那些相当实真的幻听及幻觉,再加上你潜意识里也有些害怕那个有黑社会背景的女人,所以,更加的使你曰夜处于极度紧张和焦虑的状态,到最后做出狂疯行径,他就有了把你送进精神病院的理由。]
原来如此…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何陈萍在医院时明明讲述的是那么不切实际的感受和经历,而苏菲的鉴定结果却是她没有病。若一切只是物药所致,就能解释通所有的地方,那个男人,当真是心狠。
[我们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他竟然这么狠毒…] 说着说着,陈萍竟开始哽咽,落下了撩人心疼的泪,褚老赶紧搂着她柔声安慰。
见到这种画面,赫卡面无表情的揉了揉太阳⽳,默默的继续朝宾馆走去。
回到宾馆,陈萍仍处于伤心之中,她和褚老一起回房休息去了,苏菲只订了三间房,当然褚老和陈萍是一间,然而另外两间要怎么住就产生了严重的争议。我是觉得和谁住都没关系,虽然私心想与赫卡房同,也是因为希望自己晚上可以帮她取暖,方便照顾她,但我知道赫卡不愿意与人同睡,所以原以为我必然是会和苏菲一起住,谁知,赫卡却一反常态的坚持要和我睡一间,让苏菲自己睡。
苏菲也菗了疯似的非得要和我睡,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决定下去再订间房,结果被遗憾的告知房间已经订満…这下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气势更加強烈,赫卡倚着走廊的墙壁,抱胸斜视着苏菲,她的脸长得就很危险,不悦时特别有股凌厉的琊气。
不过,苏菲才不怕她,反正她们谁也威摄不了谁,最后只好把焦点集中在我⾝上,非要我选择要跟谁睡一间。
我看着她们幼稚的行为觉得又好笑又无奈,从苏菲手里拿过一张门卡,把房门打开,再回⾝伸手把赫卡拉过来,[你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也能争这么久,我跟赫卡睡吧,她⾝体不舒服,晚上我能照顾她,而且这也是我的工作职责。]
赫卡听到我的话,冲着苏菲冷哼一声,径自走到房间里去了,苏菲仍是笑嘻嘻的,看着我不语,我总觉得她有什么深意,可是又猜不透,只好向她摆摆手示意,然后退回到房间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