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腾折到赫卡肯吃饭,我们之间才消停一点,其实我吃过之后发现机飞上的免费配餐要比火车上花钱买的食物強太多,至少能咽得下口,吃出些味道。
不过赫卡仍是吃得很少,饭菜吃几口,就拿起小面包来啃,貌似比起不合口味的中餐,面包之类的东西倒更能让她勉強接受。
她边吃边看我,发现我餐盒里的鸡⾁都吃没了,便端起自己的餐盒递过来,[我没怎么碰过,不介意的话把⾁夹过去吃吧。]
我当然知道她没怎么碰过,基本就相当于没吃,无奈的把里面的菜都拨到我的盒里,[要不晚上我给你找地方做饭吧。]
[不用了,你忙一天,都累得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一顿饭而已。等下美琴姑妈会来接我们,晚上就睡在她们家。]
晚上要睡在美琴姑妈家里?我莫名觉得头皮发⿇,大概对美琴没好感,所以提到她的亲戚,即使没见过面也一样有些排斥。
赫卡啃⼲净配餐盒里的小面包小蛋糕就算是吃完了,我则把米饭和两个人的菜全部解决掉,反正我不是那种特别介意自己⾝材的女孩子,自然不过分就好,妈妈说能吃是福,我也坚信如此。
吃过饭后不久,赫卡便看完了报纸,闲来无事,我们两个轻声聊天,我好奇的借机八卦她现在对美琴的感情,想知道她会不会因此有所悔改。
结果赫卡一脸若有所悟的神情,沉默片刻,认真的看着我,[这个故事告诉我,及时行乐,寻欢趁早,不然等到被甩,机会没了就吃亏了。]
[我呸,你这女流氓,脑子里全是下流想法,你…] 我看着她瞬间伪装出的单纯又无辜的眼神,别的话再也骂不出口。
赫卡眨眨眼睛,[我怎么了?嗯?]
我语塞,拿她的厚脸皮没有办法。
赫卡忽然用指尖戳了戳我的脸颊,好笑的说,[食⾊性也,人之常情,不过可乐你是个单纯的好姑娘,不能跟我学。]
[谁要向你学习。] 我白她一眼,这个自恋又自知的家伙,真让人又爱又恨。
[将来有谁娶了可乐,真是好福气呢。] 赫卡忽然语气温柔几分,喃喃的轻叹。
[不要总说这么奇怪的话,小心我误解你对我有企图。]
[呵。] 赫卡哧笑一声,[那你放心,你不是我的类型,我喜欢可乐的心思可是很纯净的。]
[好吧,我知道我很差。] 这副酸溜溜的语气有七分是在开玩笑,却也有三分是真心的难受,听到赫卡那么直白的说对我不会那种感觉,我只觉得心里一堵,我知道我是个没有姿⾊的女人,男人不喜欢我,女人也不会喜欢我,什么你是个好女孩之类的,不过都是一种安慰的借口而已。
赫卡用一种否定又深奥的眼神望着我,但却没有再就这一话题多说什么。
总得来说,我的第一次机飞之旅还是很愉快的,眼看着地面灯光越来越近,随机飞安稳落地,我一直暗暗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离开机舱的第一感觉就是还是双脚着地比较有全安感。
我们取了行李,刚来到接人的区域便看到个大大的牌子上写着“赫卡”二字,一位中年妇女举着它在人群中晃来晃去,因为上面写着的是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字,所以看起来非常有喜感。赫卡原本还平淡的脸⾊顿时阴黑下来,我在旁暗暗闷笑,换来她眉梢微挑的一记眼刀,瞬时不敢再造次,我说过,赫卡生气时的感觉非常凌厉,让人退避三舍。
走出通道,赫卡无视显眼的接人牌直接甩⾝走人,我一看那妇女还在苦苦盼望,赶紧跑过去,[阿姨,您是美琴的姑妈吗?]
[是啊是啊,你就是赫卡?] 那妇女激动的看着我。
[不,我是她助理,我们已经到了,走吧。] 我顺手拿过那简陋的牌子,随便折一折,扔到了附近的垃圾筒里。
阿姨人很热情,感觉非常亲近,不似美琴那般骄纵无礼的惹人讨厌,第一印象不错,以致于我对于晚上住在她家里这件事没那么反感了。
我们走出机场,赫卡始终默不作声,大概还在为名字被丢人的写在上面傻乎乎的晃来晃去而别扭,阿姨跟她说话,都是我在旁边打圆场,赫卡就是一脸你欠我五百万的表情,保持得纹丝不动。
在机场前,我们坐上了候客的的士,阿姨说了地址,车子便发动起来,赫卡摇下车窗,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对着窗外菗。
[打火机不是扔掉了吗?] 我惊奇的看着她手里还攥着的打火机,上机飞前明明丢到了机场的回收盒里,因为机飞上不给带打火机。
赫卡朝外面吐完烟圈,转头说,[机场盒子里有一堆,在那边丢一个,到这边捡一下不就行了。]
[你还真是方便快捷,少菗点吧。] 我其实特别想让赫卡戒烟,这东西对⾝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但也只能偶尔提提,毕竟是她的人私爱好,不像吃饭穿衣之类的,有理由強制管她。
[就一根。] 赫卡晃了晃夹在指间的烟,示意我这根菗完就不会再菗了。
阿姨坐在前排,回头说道,[哎哟,以前总听美琴提起过你,真是太感谢你这次特意跑过来帮忙了。] 她大概感觉得出赫卡待她的冷漠,但苦于不知道原因,只好不断搭话套近乎。
[嗯。] 赫卡淡淡的回应,仍是没有多余的言语。
我不忍心看那阿姨如此尴尬,只好主动去和她聊天,阿姨也顺着我的好意把话茬接了过去,赫卡一直在旁边呑云吐雾,不过烟味很少能飘到我这边,她都很小心的噴向窗外。
就维持着这样的气氛直到阿姨家楼下,她家在十楼,我们乘电梯上去。
一进房门,就能感觉到一股冷清意味,都说房子最易沾染人气是不假的,如若一个家里居住的人特别少,当真是冰冷冷的。
阿姨边给我们拿拖鞋边说,[我老公长年不在家,现在就我一个人住。]
看她两鬓斑白杂发,我心底升起一种怜悯哀意,宛如看到了自己妈妈一个人独守空房的落寞。
赫卡换好鞋子仍是冷着脸,淡漠的说,[我去你儿子房间看看,等下可能有事情问你。]
[好的,那间房就是他的。] 提到儿子的事,阿姨显得很积极,丝毫不介意之前赫卡待她的无礼。
我和赫卡来到阿姨指引的房间,里面摆设简单,一张床,一个落地书柜,一个书桌,一架小衣柜,再就是些平常琐碎的东西,毕竟是男孩子的屋子,稍微有点凌乱,椅子上堆了些没有洗的脏服衣,在我看来基本没什么特别的。赫卡慢慢的打量着,偶尔动手翻翻看看,阿姨双手攥在胸前,局促又紧张的瞅着我们。
静默良久,赫卡终于走出房间,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阿姨去厨房给我们倒水,我趁机扯扯赫卡的衣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喂,别对她这么刻薄啦,她又不是有心的要整你,去接人写名牌很正常啊。]
[当然不是你的名字被像个傻瓜一下写在纸上晃来晃去,我最烦这种蠢事情。] 赫卡微微皱眉,似乎仍有些斤斤计较的不悦。
[别这样嘛,她一个人,儿子又失踪,挺不容易的。] 我轻轻推了推赫卡,带着哀求的语气,原来赫卡还是个如此爱面子的人。
赫卡忽然转头与我面对面,我们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如此近的距离,在她墨⾊的深瞳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时好像魂魄被摄住般。
她倒是淡然自若,目光直直射入我的眼眸,宛如能够穿透进我的心底,须臾,才温柔的轻声道,[你可真是个心软的烂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