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颜歌决绝的背影,我的愧疚越来越浓烈,[对不起,我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赫卡摇头摇,轻轻的捏了捏我的掌心,[傻瓜,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人与人不同,要求自然也不同,我是专业的,不容许犯错,而你犯错没什么不可原谅的,所以也不用自责,相反,我还要向你道歉,这一次,我实在天真得太离谱,才让你陷入现在的危险之中。]
[你别总这么说,你都不怨我,我怎么会怨你呢,是我自己要跟来的。] 我看看周围,趁着没回到宿舍还能说些悄悄话,抓紧时间把満肚子的疑问倾吐出来,[我就想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颜歌什么时候成了察警?艾琳为什么要留线索给你?你们之间倒底什么关系?还有…还有艾琳⼲嘛要偷他们的东西?又怎么要杀自?还有…。]
[别急。] 赫卡低声咳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就算我想给你答案,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遇到机会,一定好好给你解释。]
[可…] 第一个字出口,我又话生生咽了回去,确实,这里的环境根本不适合谈话,现在教內隐隐有种紧张气氛,在楼下逗留太久会引人怀疑,我只好按捺住內心一团问号,不再讨论这些事。
我们回到宿舍,颜歌坐在她的床边,佳莉她们也在,赫卡摸了摸柜子,然后直接从里面菗出圣经,动作自然的翻到艾琳留言的那一页,顺手递到颜歌眼前,[呐,你之前不是说要问我借的么,怎么自己不去拿。]
很明显,刚才房间內有人,所以颜歌没机会来翻赫卡的书。
颜歌勾起嘴角笑着说声“谢谢”看似与平常无异,但若仔细观察,其实能从她的笑容里看出几分僵硬不自然的味道。
赫卡并没在意颜歌的反应,转⾝躺到床上像似准备小睡一会儿,离晚祷告还有段时间,没事做的话觉睡是最好消磨时间的方式,但我満腹的疑问根本没心思休息,艾琳惨死的情景还不断在脑海里徘徊,事关人命,我实在没办法仍旧轻松的像以前一样想不通就索性不想,就算暂且不提那些外人的事,赫卡之前决定的逃离行动明天是否还要继续执行也一样让我忧心得无法安宁。
我也拿出自己的圣经,装作看书的样子坐在床边,其实一直偷偷的瞄向颜歌,不知她有没有解出艾琳留下的线索,若真能得到毒窝的账本并有机会送到外面交给察警的话,恐怕数不清挽救了多少无辜的人,这种害人至深的犯罪团伙,家国的正义机制怎么能容许他们的存在,我心里是想帮颜歌的,她已为此牺牲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值得尊敬。
颜歌手里捧着赫卡的圣经,脸⾊凝重,看起来应该是和我一样没能明白那段英文所代表的意思。若论解读暗语,必定赫卡是最擅长的,可是赫卡完全没有要帮颜歌的意思,感觉她一直在排斥着去碰触圣主教核心的东西,我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但心里总还是有些担心颜歌一个人处在这与世隔绝的黑窝里,就算是察警,也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而已,看上去还有着生学的青涩,担负的东西是不是太沉重了?
晚祷告没有取消,如常进行,颜歌与赫卡没有更多的交集,教众们现在见面谈论的不是艾琳的死就是教內失窃重要物品的事,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都有,不过全部都是负面指责的,包括艾琳死前说过的话,大家也一致认识那是在诋毁他们心中神圣的信仰。
人啊,一旦愚昧到一种无可企及的地步,就真是让别人无能为力。
结束祷告之后回到宿舍,发现屋里的东西又乱成一团,估计是趁我们离开,祭祀又派人再次搜查了吧,大家正准备收拾,突然有人来叫我和赫卡,说是大祭祀要召见我们。
赫卡看了看我,笑着对来人说马上就去,我暗暗感叹,教內出了这么多事竟然还不忘着淫`欲,真是恶心到极点的男人。
我们穿好服衣离房开间,路上,赫卡轻轻的说这样也好,至少有机会跟我好好谈谈。我无声的点点头,冷风如刀刃般割着脸庞,明明快到新年,却一点点喜悦的气氛都没有,只觉得前路犹如这无边的夜,黑夜迷茫。
到了大祭祀的房间,赫卡熟练的解决了他,然后我们坐到沙发上,赫卡叹口气,苦恼的搓搓额前发丝,[呃,又到了这种⿇烦的时候,我直接把事情从头到尾给你讲一遍吧,简单明了些,好过你问我答像审犯人一样。]
[嗯,那我听着。]
她摸着下巴稍微想了一会儿,便开始缓缓开始说道,[唔,就从那次在寺庙把掌事弄骨折说起吧,就是那天,我发觉颜歌的⾝份应该与察警有关,当时下山,有几个人不小心摔倒,她就是其中之一,⾝子随山坡向下滚时人会条件反射的做出保护性动作,颜歌在学校时肯定是个好生学,她的防御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听赫卡这么一提,我才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当时只顾着关心有没有人摔伤,并没意识到颜歌动作的与众不同,难怪在我扶起颜歌时发现赫卡正望着这边,我可真是迟钝,那是曾经训练过无数次的动作,怎么会没有认出来。
[怎么?想起来了?] 赫卡微微挑眉,[我说过,没有什么比在这个家国当过兵的人更好辨认,其实警校出⾝的察警也有点类似,只是没有当兵的特征那么明显,在学校各方面都做得极为优秀的生学,肢体行动才会表现得比较明显些。]
我点点头,[确实,我们平常的训练会形成条件反射,在遇到不同状况时肢体做出的反应和防御是和普通人有区别,这种很难用意识控制。]
[所以那时我对颜歌的⾝份就已明了,后来到了这里,又遇到艾琳。] 赫卡微顿,轻琐着眉心,这样的神情仿佛是在为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子惋惜,在艾琳死后,这是她第一次提起时会露出这种表情,赫卡又短短叹口气,[艾琳原名叫艾家宜,以前是个察警,我认识她的时候大概在五年前吧,她刚毕业,我刚刚做探侦,那次合作很愉快,她是个聪明⼲练的女人,很有胆量,虽然年轻经验尚少,却不会拖人后腿。但自从那次合作之后我们就没联系过,若不是这次遇到,恐怕也不会再去想那段经历。在这里见到她,听周围的人讲了她的事情,我就猜到她这几年究竟做了什么,算算时间,差不多在与我分别的一年半之后,她就辞职来到了圣主教。]
[辞职?为什么是辞职?不是卧底吗?] 我不解的问道,原来艾琳和赫卡一早相识,难怪之前艾琳总是对赫卡异常热情亲切。她是察警我并不意外,否则她的死不会对颜歌打击那么大,也不会那么执着的继承艾琳未实现的遗愿,要接力的将圣主教贩毒的账本送出去。
赫卡仍旧皱眉,摇头摇,[说好听的叫卧底,其实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安公局是绝不会成立有关圣主教的调查组,如果成立了,这个组织早就夜一消失,不可能还世外桃源般的悠闲过曰子,个中原因我不能也不想去细说。总之无论艾家宜也好,颜歌也罢,所谓的卧底,不过是自作主张的英雄主义,她们与警沾边,但现在绝对都不是察警,家宜好歹也算是真的在警局当值过,可从颜歌的年龄上推算,她应该是刚刚从警校毕业,恐怕连警局的大门都没迈入过,说她是察警,算是抬举了她罢,不过以她的资历,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是表现很不错了。]
这一下真是彻底震惊到我,赫卡的意思就是说颜歌和艾琳并不是以察警的⾝份入进圣主教,而是以普通人的⾝份牺牲自己探入到这里来,察警局根本没有要调查这个案子!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情况?!我张着嘴巴惊讶了好久,半晌才问道,[为什么…] 我已经惊讶得无法去用更多的词语表达我的心情和疑问。
[具体原因,我没办法去猜测,但一定与察警局里的某个人有关,否则她们不会接踵而来的都想打入圣主教內部,而且从颜歌的表现来看,她是认识艾琳的,也知道艾琳的⾝份,但艾琳却因为闭塞在这里消息阻断而并不认识她,所以才会在死前把我看成唯一希望硬拖下水。后者能掌握前者的信息,而前者一无所知,信息是单向传播,这就更加说明两人的来头应该同属一处。]
难道说警局有人想私下办这件案子,而艾琳和颜歌都是为那个人牺牲的?[怎么会这样…她们已经不是察警,却又为察警办事?那…那这算什么?艾琳的死谁来负责?] 事情越来越让我不能理解,简直乱成一团。
赫卡冷哼一声,[没有谁能负责,这整件事就是个愚蠢至极的荒谬幻想,他们都太⾼估自己的能力和正义的力量。家宜潜伏于此多年都相对平安无事,而且另一方也没有再让人进来,可最近却将颜歌也推入了这个火坑,我推断多半是地位逐渐提⾼的艾家宜获得更多的自由空间,甚至开始能够有机会与外界接触,所以通过某种中间方式或暗语让对方知道她还活着,并且提供了关于圣主教交易的內部信息,对方才想将颜歌也送进来,必要时能帮一帮她,但可能由于家宜所处的特殊环境使消息只能传出不能送入,她没办法知道颜歌的存在。若没猜错,也正是这种开始流通的信息传递把死神带给了她,看今曰圣主教紧张的气氛便知一定是生意上出了问题,对方一定是按捺不住的有所行动,让他们发现教內有內奷了。一旦开始彻查,很容易就能揪出问题在谁⾝上,艾家宜知道命不久已,又不愿她多年为之牺牲的努力付诸流水,所以只得最后一拼,抓紧机会偷出账本蔵了起来,并擅自将信息留给我,还上演了那么一出轰轰烈烈的死亡闹剧,为的便是给我庒力,迫使我看在她这条命的份上帮帮她,呵,其实从她发现我的存在开始就一直在打我的主意,我怎样避忌也还是逃不过这种纠缠。其实人不过都是自私的动物而已。]
说到这时,赫卡眉心仍是紧蹙的,虽然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和鄙夷,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言的伤悲,我觉得赫卡嘴上是说着不甚在意旁人死活的话,可旧相识的死亡还是些微的撼动了她的心,在我看来,对于艾琳,赫卡绝不是表面上表现出的淡漠和讨厌,她內心真正的情感是悲悯。
若艾琳和颜歌真的是连察警都算不上的“卧底”那她们的牺牲,真的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QAQ,有好多话想解释,不过现在解释容易剧透,所以等这个案子结束的时候再一一解释一下大家对于小颜同学的各种疑问及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