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言穿着一件黑⾊长裙,显得庄严而肃穆。她的面前摊着一堆票据、资料或者是证明之类的东西。此刻,谭倚寻轻轻走进客厅,实际上,之前她在门外踌躇了好几分钟,但最后她还是决定进来,双脚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堆票据前。
“你找我吗?”
冯言抬头看她一眼:“恩,到这里坐下吧。”
谭倚寻坐到冯言的对面,腰背挺得很直。柔和的光线从窗外射进来,铺洒在她的脸上,衬托出她纯净的肤⾊和无可挑剔的五官。
冯言抬起右手,揉搓着自己的额头,她想:“即使是嫉妒,即使是怨恨,但依旧要试着不流露出来,自己能做到吗?”
于是,她尽量以愉快的声音大声说:“倚寻,你知道我姑妈一直很关心你,我想她一直很关心你的未来。”
谭倚寻低头喃喃地说:“是的,婶婶她一直对我很好,我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所以,我很难过。”
听谭倚寻这样说,莫名地,冯言感觉很刺耳。我的姑妈,凭什么要你来难过?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她的什么吗?所以,冯言想挖苦她。于是,她的声音开始疏远而冷淡:“我的,姑妈,如果她在清醒的时候,我想她应该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但显然,她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我将会按照她的遗愿给你一部分钱。”说到这里,她故意以挑衅的目光看她,或许她会受伤,自尊心受伤,那正是她想看到的。至少会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但眼前的这张脸没有任何变化。她似乎没有听出冯言语气中的讽刺,依旧一脸认真地在听她讲话。
“你认为怎样?”不,冯言想伤害她,骨子里的她并不是圣人,她想持续这种伤害,想让她听出来这是居⾼者对卑微者的一种可怜。
谭倚寻平和地说:“其实,我欠她已经很多了,她没必要再这么做。”
“20万!”冯言感觉自己掷地有声地噴出了这个词。
在大巨的利益面前,自尊算什么?冯言想看她怎样膜拜‘金钱’这个王。她想看她趋之若鹜的表情,就是为了稍稍満足一下心中的难过。但她失望了!谭倚寻的表情很淡然,没有过多的狂喜。
“太多了,这样会增加我的负担,我没有为她做什么。”
冯言有些失望,淡淡地说:“给你的你就接受吧,毕竟是姑妈的遗愿。”
谭倚寻没有回答,算是默许吧。其实,她很担心自己的明天,能够有一笔20万的启动资金当然最好了:“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冯言转过⾝看窗外,背对着她说:“把你的账号写到纸上,你回去吧,两天后,钱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刚走到院子外边,谭倚寻看见了田莉莉。也或许她在这里等很久了,等着谭倚寻出来。见到谭倚寻的时候,她问:“冯言和你说什么了?再说你也是这家的养女,多少应该给一些吧。”
“是的,冯言说给我20万,过两天到账。”
仿佛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田莉莉惊讶地说:“真没想到,她太大方了。”只说了这一句,她话锋一转有些得寸进尺地说:“不过,我看老太太很喜欢你,如果再坚持两天的话,或许会给你更多吧。”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她的子女,她已经对我够好了。能得到这些我很知足。”
“那么你准备拿到钱做什么呢?”
做什么呢?她一直想自己开个书店。她喜欢孩子,或许开个绘本图书借阅馆。不过这暂时不是自己要想的,一切等毕业后再说。现在能做的是拿到钱和毕业证。
田莉莉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在想另一个问题:“倚寻,你想过遗书没有?”
谭倚寻吃惊地看着田莉莉,这太意外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遗书呢?
“你想,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车祸、病痛随时都可能拿走我们的命。我想有个遗书最好,那样,即使有一天突然没了,也没有那么多的纷争?多少人为了死后的遗产争得头破血流的,这就是现实,如果你有遗书,那么就不用争了,你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愿处理遗产。”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钱?”
“可是你马上就会有钱了,20万,也不算少。”
这个问题,谭倚寻真的没考虑过。或许,这根本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內,自己还很年轻,现在写遗书是件很好笑的事情。田莉莉继续鼓动她:“早有准备也不是坏事,万一有什么事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是的,田莉莉说的有道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个遗书,就当写着玩能怎样?
“不过我要把遗产留给谁呢?我想应该是我的父亲吧。毕竟我现在也没有别的亲人。”
“别做那样的事情!”田莉莉有些愤怒地说:“我敢打赌,他会把20万夜一之间输光,再说他的⾝体我不认为能熬到那个时候。不过,除了你父亲,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谭倚寻在脑中开始搜索自己的亲属,终于她搜到了一个人:“我有一个姨妈,但我们很久都没有联系了。”
田莉莉说:“即使没有联系也算是亲属吧,最起码现在是你唯一的亲属。当然,你可以在你结婚或有孩子的时候修改遗书,现在它不是很重要。”
田莉莉说的有道理,自己现在就应该把遗书写下来,把自己的遗产无条件留给自己的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