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右边第二个房间是宋艾真和易青的。虽然房间面积不大,但宋艾真坚持要把隔壁的单人床搬过来,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横排着的桌子搬到床的对面竖放着,挤出中间的道路刚刚能过一个人。
易青也是三十多岁,他在学校的时候就开始跟着闫教授做研究,至今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在康辛琪没有来到考古队的时候,他和妻子就住到了考古队。所以,他们夫妻两个到这儿的时间要比康辛琪早。
躺在双人床的床头,易青靠着枕头,正在翻看一本名叫《殷墟器物甲编》的考古书籍。宋艾真推开门,关上,看见易青看的书,上前抢过来,扔到了对面的桌子上。
易青睁着那双小如黑豆的眼睛问:“又怎么了?”
宋艾真气呼呼地坐到床沿,点燃了一根烟,闷闷地菗着:“康辛琪送你的书,是吧?”
易青仿佛被看穿了一样,拽起脚下的被子扯到自己⾝上说:“别闹了,睡吧。”
宋艾真没办法就此罢休,这口气她憋了很长时间,今天非得说出来不行:“你迷上她了。可是她却不是,她只是在戏调你的感情,看你被她磨折的死去活来的,这才是她的目的。难道你没看出来,你傻吗?”
易青有些妥协地说:“我们又没有什么,何况她现在也不在了,你就饶了她吧。”
“饶了她,我恨不得吃了她。砸死她也难解我的心头之恨。你想想吧,你还有良心吗?想当年,你从农村出来,连一学期的学费都凑不足,是谁供养你上学的?谁供着你的生活费?这些年又是谁累死累活地为你忙前忙后。好不容易算是熬出来一点了,你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开始找感觉了?亏你上了那么些年的学,她能看中你什么?不就是耍着你玩?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还以为她真喜欢你呢。”宋艾真话越说越难听。也难怪,宋艾真和易青是在一个村子长大的。宋艾真家庭条件好,易青家里条件差,到初中的时候就念不下去了。那时,宋艾真弃学一直供养着易青到研究生毕业。她是易青的糟糠之妻,虽然没文化、没相貌,但她没有什么想法,一辈子的愿望就是照顾好自己的丈夫。所以任何能够威胁到他们家庭的人和事都能让她玩命。
咚咚两声门响,孔官警和涵冰并行而来。涵冰已经取得孔官警的信任,完全打入“敌人”內部。?u鹤不得不说,涵冰就是有这方面的男人缘,她知道怎么和男人打交道。?u鹤缺乏这方面的能力。
孔官警径直走到桌子前,搬起桌子旁边的椅子坐下。涵冰则像他的跟班一样靠在桌子前面,紧靠着孔官警,像模像样地摆出一副审讯的样子。
“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们,不过没办法,案子发生了这也是例行程序。星期三的中午,你们都在做什么?”孔官警发问,说完这句话,他回头看看涵冰说:“站着做什么,做笔录,把他们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全部记下。”
涵冰慌不迭地点头:“哦,这样啊。”然后她把孔官警拽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从他的包里掏出纸笔,准备认真地做记录。
易青比较慎重,他郑重地回忆然后斟酌自己的语言,最后才开口说:“那天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康辛琪的心情要比前几天好,在饭桌上还讲了一个刚从书上看到的笑话,饭也多吃了半碗。”
孔官警有些不耐烦,说:“别说被害者,说你,你在⼲什么?”
宋艾真拿眼狠狠地剜易青,这让易青的思路终于回到自己⾝上来,他说:“12点半吃完午饭,我在院子里用盐酸清洗上午刚挖掘出来的陶罐。我把清洗好的放到一边,智纯葆则把它们搬到文物室。中间有两次我爬上房顶,找闫教授讨论了有几分钟,然后又下来,也帮智纯葆往文物室搬了两次陶罐。这样一直持续到两点左右,然后,我们就听到了那个惊愕的消息。”
“那么你呢?”孔官警听完易青的回答转问宋艾真。
宋艾真的语气中带着大快人心的惬意:“我在院子里洗服衣,一直洗到她被杀。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急忙闯进她的房间,看见她躺在地上,头发乱糟糟地散在地上,脸⾊像丧尸一样~~~”
孔官警用手势制止了她的怈愤,面无表情地问涵冰:“都记上了?”
“记上了。”
“那我们走吧,询问下一个人。”
下一个是谁呢?实际上,下一个人和被害者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葛。以康辛琪为中心,她⾝边的这些人都和康辛琪有或深或浅的关系。这一个,毫不例外!甚至比起他人的关系要更亲密一些,因为她是闫教授的暗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