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左右,书房內,何望晴就昨天的问题继续盘问杨一凡。他们争执不休,声音很大。
“你和你那些女人,我真想宰了你。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别傻了,望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一次我说到做到。”
阳台的另一侧,莫红霞坐在一把长椅上。长椅恰好在书房窗户下面,而窗户大开着。这时,安齐从书房门口走过来,毫无疑问,他听到了书房內的争吵。但何止他一个人听见了,莫红霞就在书房的窗户下面,自然也能听到。
她看见安齐走过来,镇定自若地站起⾝向他走来。她微笑着,挽起他的胳膊说:“今天的阳光很温暖啊。”
她当然觉得阳光很好!这个女孩什么都不关心,即使书房中的人因为她而争吵不休。这种女孩真的很忍残。她心中只有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安齐这样想。
他们站在阳台上谈了约莫五分钟。这时,书房的门嘭地打开了,杨一凡走出来。他満脸通红。
他怒匆匆地向他们走来,不容分说地抓住莫红霞的肩膀。大声叫道:“来,你该坐在那儿了。我要接着画。”
莫红霞说:“好吧。我去取件⽑衣,天有点冷。”
她走进屋去。
杨一凡从安齐⾝边走过,没和他多说什么,仿佛自言自语般感叹:“这些女人!总是这么⿇烦。”
安齐安慰他说:“打起精神来,老兄。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以前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何望晴从屋里出来,他们俩默默无语。
莫红霞从房间里再次出来,他们一起走向海滩。留下何望晴站在客厅里。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低声说着什么,细听,仿佛只有几个字:“太忍残了~~~”
她根本就没注意到向她走来的安齐,或者根本就没有看见他,像梦游一般从他⾝边走过,上楼去了。
这时,安齐的机手响了,是他的弟弟打来的。他告诉安齐说实验室的斑毒芹丢了一半。安齐忙着走出去,他要和安斐一起商量对策,看是否能找到丢失的斑毒芹。
安齐走出客厅,穿过海滩。似乎能听见杨一凡边画画边同莫红霞聊天的声音。听上去他们兴⾼采烈,无忧无虑。杨一凡说天热得可怕,刚舂天,温度骤然就上升了十几度。莫红霞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股冷风从海面吹来,听见她埋怨说:“我都快坐僵了,凡,休息一会不行吗?”杨一凡则叫嚣说:“死了也不行,坚持住。你这丫头真难弄。告诉你,就要好了。”
然后安齐走远了,再也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不一时,何望晴从卧室出来,很明显,她在自己的房间內大哭了一场。在客厅外,她碰见了徐丹。她对徐丹微微一笑说:“无论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徐丹看看女主人,由衷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你真了不起!”
“我得去看看一凡怎样了?”她甩甩头发,昂首挺胸地像个女王般走出去。
海滩上,杨一凡正蹲在花架跟前,⾝体略略有些踉跄。他抱怨说:“这鬼天气,热的要命。或者我该喝些冰镇啤酒才能提起精神。”
何望晴正走到他⾝后,她接着说:“我去屋里给你拿些冰镇啤酒来。”
杨一凡嘟囔着说:“好的。”
何望晴又朝房子走去,穿过阳台,阳台上的椅子上坐着安齐和安斐两兄弟,他们正在悄悄讨论丢失的斑毒芹。她独自进屋了。大约五分钟后,何筱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她手里拿着两瓶啤酒,托着几只杯子正要给杨一凡送过去。安齐和安斐顺手打开一瓶喝起来。他们正喝着的时候,何望晴手里也拿着一瓶冰镇啤酒说是要送给杨一凡。
安齐说:“筱敏已经送走了。”
何望晴坚持说:“一凡要喝冰镇的,还是我送过去吧。”
她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走下去。走到杨一凡⾝边,给他倒了一杯啤酒,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后,嘴里吐字不清地嘟囔着:“今天喝什么都难喝。”
何望晴没有说什么,她看看表说:“已经快午饭时间了,你要吃饭吗?”
杨一凡一门心思看着眼前的画布,不耐烦地说:“不吃,你们自己吃吧。”
莫红霞势姿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脸上洋溢着活力,显得健康而光彩照人。她挑衅地瞅瞅何望晴说:“凡,我们吃完饭再过来吧。我四肢发僵,浑⾝疼痛。”
作为一个有名的画家,没有谁愿意在自己作画时被人打扰,他残暴地打断她的话说:“算了,你还没有我僵呢,我从头到脚都僵了。”
莫红霞嘲讽说:“你可真是一个可怜的老头子!难道我的未来就是要伺候一个老头子吗?”
何望晴再也看不惯他们的打情骂俏,她忿忿地离开了沙滩。
安齐从阳台上走过来,老远就对莫红霞说:“午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要这样待中一午吗?”
刺眼的阳光扎过来,他眯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等他适应户外的阳光时,他看到莫红霞半倚着坐在躺椅上,手臂张开着。而杨一凡则眼睛紧盯着画,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呆滞。
莫红霞说:“他不过去吃饭,我和你一起走。”
这时,杨一凡的视线终于从画上移开落在安齐⾝上。眼神很古怪,那眼神充満恶意地凝视着他。
安齐以为自己打扰他画画了,很早的时候他就见识过这种表情,当他画画不遂心愿时通常是眼露凶光。此时,他还发出一种咕噜咕噜的声音。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他有任何异常之处,莫红霞挽着安齐的胳膊上有说有笑地进了屋。他们就这样把他单独留在了海滩上,让他一个人面对着自己最钟爱的画接受死亡的来临。
午饭后,何望晴端着咖啡说要给杨一凡送过去,可是,她见到的是丈夫的尸体:他十分自然地躺在椅子上,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画,却早已没有了呼昅~~~
很快,法医就在杨一凡的遗体里找到大剂量的斑毒芹。在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空玻璃杯和一瓶空啤酒瓶。他们在酒杯的残渣中提取到毒药的成分,酒瓶中并没有。但奇怪的是,酒瓶上只有杨一凡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