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乐乐穿着运动短裤和一件明⻩⾊的上衣,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眼睛上是大框的几乎盖住脸的眼睛。她包装得严严实实前倾着⾝子观看网球赛。这是在厦门举办的男子单打锦标赛的半决赛。吴震出战国內一号种子选手刘威。刘威被认为是网球界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卓越球艺是无可争辩的,发球尤其令人招架不住。
最后一局的比分是三平。髙盈俊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祖乐乐的⾝边,他懒洋洋地嘲讽说:“忠实的老婆亲临现场观看自己的老公奋勇夺冠啊!”
祖乐乐吓了一跳,吃惊地说:“你怎么也来了?”
他一语双关地说:“我一直都在这里,你就是不知道。”
年轻气盛的刘威这时从场地的左边发球,吴震漂亮地把球回击到场地的角落,这一击十分⾼妙。
髙盈俊平心而论地说:“吴震的反手拍真好,比他的正手拍厉害多了,吴震是个聪明人,他很懂战术。他知道反手拍抓住了刘威的弱点,他知道怎样反击对手。”
这一局结束了。四比三,刘威领先。下一局轮到吴震发球,年轻的刘威一击废除了场外。结果是五比三。髙盈俊承认说吴震打得确实很漂亮。而这时,刘威集中精神,变得小心谨慎了,而且不断地变换自己的球速。很快,刘威渐渐把比分拉成五平,接着又是七平,最后刘威以九比七赢得比赛。
大家都以为沙场老手吴震会恼羞成怒,谁知,他只是坦然地一笑,走到网前和刘威友好地握手。成败似乎对于他来说不是很重要,他总是心甘情愿地服输。这一点恐怕是任何成功的运动员都做不到的。
“他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祖乐乐摘下眼镜说:“他是我老公,即使你不表示出诚意,至少别那么讨厌他好不好?”
“我⼲嘛要喜欢他,他把我的女人抢走了。”
“可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你明白原因,你的生活条件养不了我。”
髙盈俊低下头说:“是的,这年代没钱不行。”
为了安慰老朋友的心,祖乐乐微微一笑说:“庆国准备去哪儿玩呢?”
“你们有计划吗?我倒想找个相对来说清净些的地方,人挤人的地方最好不要去。”
“我们准备去天鹅湖去!你知道吴震的继⺟给我们留下很多遗产,整整两千万将分别给我和吴震。”说到这里。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髙盈俊说:“你呢,你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在天鹅湖店酒订好了房间,一切按计划进行!”
吴震已经换好了服衣正朝他们走过来。髙盈俊对祖乐乐做了一个你懂我懂他也懂的笑容,转⾝离开了。
“我看见你的男朋友来了。”吴震笑呵呵地说。
“他可不是我的男友。”祖乐乐辩解说。
“是啊,不是男友,倒像是一条忠实的狗,你说呢?你叫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我敢说你叫他杀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拿刀的。说不定你们那天会偷偷地在我喝的咖啡里下药,等我中毒死之后,你们正好可以继承我的遗产,然后顺其自然地结婚,是不是呢?”虽然吴震一直在笑着说。但那种语气中阴不阴阳不阳的寒气还是让祖乐乐吓了一跳。
祖乐乐笑呵呵地挽住他的胳膊说:“你这是嫉妒。”
他略有些得意地说:“我从不把他放在心上。如果你觉得把他拴在绳子上玩耍会不会很有趣呢~~~”
祖乐乐脸涨得通红,气愤地说:“你别那么小看人,虽然他其他的比不上你。但你不得不承认,他很帅,不是吗?有很多女孩都在倒贴求他被保养呢。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吴震妥协地说:“好吧,不过我不会嫉妒他的。这一点我从不控制你,你爱驯服多少崇拜者都行。哪怕全场的人都拜倒在你脚下我都无所谓。但我是你唯一的拥有者,拥有者在法律上总是百战不败的。”
祖乐乐撅起嘴说:“好像我就是你买的一个奴隶。你总是⾼⾼在上颐指气使的。”
“不,你不是我的奴隶。你和我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命运让我相遇、相识,最后结合在一起。你记不记得我们在戛纳相遇后,我随即到了伦敦,想不到刚到那儿,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于是,我相信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们的结合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祖乐乐狡黠地眨眨眼睛,乐不可支地说:“吴震,我亲爱的,那可不是上安天排的,实际上是我安排的。”
吴震懵了,他呆呆地看着祖乐乐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安排的?”
“因为这是我决定的。你知道,我有我自己的关系,实际上是我设计打听到你要去哪儿,所以我就想办法安排在哪儿。这就是你为什么总能在不同的地方遇见我的原因。”
看到如此得意的祖乐乐,吴震讶异地说:“这都是你设计好的?可是你从没有告诉过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那样对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实际上,你总是小看我,笑我傻,我可不是你嘴中的那个小傻瓜。我是阴谋份子,我工于计算,我想得到的我就会得到。为了达到我的计划,我会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计划。你明白吗?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得罪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这种半玩笑半威胁的话让吴震的脸变得很难堪,他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发生在九月底,现在再把目光回到案发前一天。就像之前说的,该来的人都来了。
邓艾慢慢走进厨房,劲使用手摸着自己的前额,做饭的吴大妈问他怎么了。
“我刚才在院子里见到了两位吴震老婆,说真的,气氛很诡异。我说不清楚,最近这一家子说的话、做的事都太反常。不像平常一样。你没有感觉到吗?”
吴大妈是个反应迟钝的女人,她似乎根本不懂她的意思。她不得不继续解释说:“你看看,他们大家都坐下来准备吃饭了,夏宁却突然说:“看看,我们大家都到了。”她那种口气表情让我吓了一跳。那让我想起马戏团的驯兽师,他把一群野兽赶进了笼子,然后把笼门啪地关起来。我突然有种感觉,好像我们都冷不防被推进一个陷阱里去了。我感觉现在这个家就是一个陷阱,保不准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知道谁会被拉出去屠宰呢。“
吴大妈没当回事。笑嘻嘻地说:“老天呢,邓艾,就你想得多。你一定吃了不好消化的东西。来,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看你还年轻,你怎么不找个人嫁了呢?说真的,女人一辈子不就是要找个好人嫁了吗?”
听这种话。邓艾也不是听了一次,她对这个老太太真没办法:“不是那样说。你根本就没注意到,大家的神经都紧绷着。刚才前门嘭地响了一下,你猜怎么了,原本坐在那儿好好的夏宁像挨了枪子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还有那种静默,満満一屋子人。却安静得鸦雀无声,大家好像都很害怕说话似的。这算什么?”
吴大妈放下手中的⻩瓜,往餐厅的方向看了看说:“是的。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两个老婆在同一个屋檐下,像我这种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说什么也接受不了。”
餐厅里,沉默一片。大家都闷着头吃饭,谁也不肯轻易多说一个字。好不容易,夏宁才鼓起勇气对祖乐乐说:“我听老太太说你的朋友髙盈俊明天也会到这儿来吃晚饭。”
祖乐乐正头也不抬地啃排骨。听到她的话简短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对髙盈俊的到来,吴震好像没有想到。他有些意外地问:“髙盈俊?他也在天鹅湖?”
“是的,他住在天鹅湖店酒。”
吴震没有再说什么。已经来到这里的董爱华菗个机会转过⾝低声对夏宁说:“我想明天去划船,你愿意一起去吗?”
“当然,我很乐意。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最爱划船,可是因为⾝边没有大人陪,人家总不让我们三个小孩子划。”
吴震立即说:“那么我们明天都去划船怎么样?”
祖乐乐轻轻哼了一声说:“我记得你说你要去打⾼尔夫球。”
吴震尴尬地一笑说:“我确实想去打⾼尔夫,可是我那天打得差极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平衡一下祖乐乐的情绪,他又炫耀地说:“不像你,只要稍微小一点儿功夫,就能打得很出⾊。我常开玩笑说她应该当运动员,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祖乐乐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得意的笑容,她冲着夏宁说:“你什么运动都不玩吗?”
“是的,我在运动上一点天赋都没有。”
对于这个心⾼气傲的祖乐乐,夏宁一再退让,她呢,找机会就讽刺一下夏宁。这一点,髙盈俊可受不了,他问夏宁说:“我知道你弹钢琴弹得很好。现在还弹吗?”
她摇头摇说:“不,现在不弹了。”
吴震也夸奖夏宁说:“你弹得很出⾊。不过我也很奇怪小宁是怎么张开手指去弹⾼八度音的,她的手很小。”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他还擅自抓起夏宁的手让大家看。
夏宁的小手被吴震的大手托在掌中,像稀世珍宝一样发着灼灼白光。夏宁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下面。祖乐乐恼了,她把排骨扔到一旁,用筷子往下打吴震的手,硬生生地给他打下来才喝了一句:“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