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列车向北行驶,一路上涵冰享受着列车外疾驶而过的风光。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矮小的法国男人。在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位修女。坐在车厢里的涵冰感到很茫然和无助,她有些心神不安。为了稳定自己的这种情绪,她从包里掏出一根烟。对面的法国男人立即殷勤地为她点着。涵冰正想说三克油的时候,法国男人却用流利的汉语说道:“你要去哪里?”
涵冰有些吃惊地问:“你竟然会说汉语?我们的孔子学院成效不错,这么多人都会说汉语。”
“不,我在重庆待了五年,说点汉语我想还是可以的。不过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涵冰边昅烟边敷衍说:“一个小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
男人没有追问涵冰从哪里来,却怀旧地聊起了重庆:“重庆的天气从来都是阴晴不定,总能见到雾。在那里不吃辣椒真不行。你那儿呢,也多雾吗?”
“是的,今年多雾。”
“那么雪呢,今年下雪了吗?”
这话问得怪的,这季节还不到下雪的时候啊。
“没有,今年还没有下雪呢。”
男人没有再说话。到非斯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男人殷勤地站起来,帮她提东西。她跟着男人走下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也有人过来揽客,用涵冰根本听不懂的鸟语乌七八糟地叫着。法国男人笑着说:“你预定的宾馆是红宮,它离这里有八公里远,我可以给你叫辆出租车带你过去。”
“真是太感谢你了。”实际上,涵冰正发愁自己该怎么和这帮说鸟语的人沟通。
然后,她就看见法国人和司机说了几句话,司机看了一眼涵冰点点。男人把她的行李搬了上去,并为她打开车门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看着法国男人为自己做的一切,涵冰在心中一直感慨,难怪人家说法国男人最好,现在果真是这样的。看来,自己的择偶对象要从国內转移到国外了,这样生下来的孩子还是混血儿,多漂亮啊。就在涵冰胡想八想的时候,男人掏出一张中文印制的名片说:“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
他冲着涵冰略略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涵冰低头看着名片,她看见上面写着亨利。
出租车迅速地驶出城镇,穿过乡村。爬上了一个小山坡。涵冰努力地向车窗外面张望,可是因为天太黑,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过多久。她就被带到了红宮。她下了车,竟然发现自己现在出现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很具有国中风情的地方。里面布置着木质藤椅、青花瓷壶和折扇,甚至连里面的人交谈也多是中文,这点让涵冰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从前台登记后,她被领着穿过了几间相互连接的房子。然后是一道长廊,过了长廊,就是一个大四合院,院子里満是橘子树。四合院的后面是一排排房间,红⾊木质格子窗,两扇红木门。
走进房间。里面现代设施一应俱全。
简单吃过晚饭后,她回到房间躺在大木床上睡了夜一。第二天早上,她坐在院子里。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感觉这一切都如此奇妙。她闭上眼睛想或者那个叫薄蕴的女人就是为了躲避国內的关注才来到这儿的。
涵冰正无限遐想的时候,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从房间內走来。他走到一张靠着墙壁的桌子旁坐下。见到老人,涵冰⾝边的所有服务生似乎都忙碌起来,殷勤地站到他面前毕恭毕敬地听他吩咐。
涵冰叫了一杯马提尼。当服务生过来的时候,涵冰小声地问那个有胡子老头是谁。服务生回答她说那是蒂德先生。很有钱很有钱的主儿,据说他的财富可以买下好几座岛。涵冰哟呵了一声,急忙转头看那个其貌不扬、満脸皱纹、⾝体⼲瘪的佝偻老头。
服务生又小心地对涵冰说:“他是来自瑞典的一位超级无敌大土豪,非常有钱,非常有地位,他赞助了很多项目现在都被用在世界⾼端技术上。还有他⾝边的那位女士,是一位电影明星,你看她多性感啊。但是她一直在这里大吵大闹,没有什么能取悦她。她厌倦了在非斯这个地方,这里没有昂贵的珠宝店,也没有羡慕和嫉妒她时尚的女人们。所以,她一直要求能离开这里去个更奢华的地方。”
蒂德招手让他过去,他急忙摆脫涵冰一溜小跑过去。涵冰叹了口气,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钱就是上帝!她又想起了亨利先生,那个小个子法国男人,一门热心帮助自己的男人。她掏出名片,来回挲摩着上面的字体。
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光线,她抬头一看,吃了一惊。蒂德站在她旁边,挡住了阳光。她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正在惶恐之中,可是他并没有看她,只是远眺着远处的山岗。她听他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突然转⾝就走,结果在转⾝的时候,他的袖子碰到了她桌上的玻璃杯,玻璃杯掉到地上摔碎了。他迅速转过⾝,向涵冰道歉。虽然涵冰根本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忙着摆手说NO。蒂德叫来一个服务生,很快又为她点了一杯喝的,然后才点头离开。
一上午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中午,涵冰在餐厅吃了午餐,浑浑噩噩地在房间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她才从房间里出来。她穿过院子,来到宾馆前面的大厅,很多人聚集在这里喝着咖啡聊天。这时,涵冰的眼睛被昅引到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原来是之前在圣路易斯宾馆认识的贝克。很明显,她也看到了涵冰,远远地冲涵冰招手让她过去。等她坐下来的时候,她解释说:“我也来了,看看,非斯还是很有昅引力的是不是?”她看着涵冰说:“当然,我也想和你一起结伴旅游,我想那样会有意思一些。”
涵冰不排斥贝克,实际上她精通法语和中文。有这样一位伙伴陪着自己,的确会省去很多⿇烦。之后,她们又聊了一会儿,贝克就离开了。剩下的时间又是涵冰独坐着,好在很快晚餐时间到了。她闷闷地走进餐厅,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林顿正坐在靠墙的一张小餐桌上吃晚餐。这真琊乎了,之前在圣路易斯宾馆遇到的两个女人竟然都神奇地在这里出现了。紧接着,贝克也出现了,她们不顾涵冰的吃惊,热情邀请她一起过来吃晚餐。
晚饭后,她们又聚在酒吧里喝酒,她们聊这里的大土豪蒂德先生和那位性感的电影明星,后来又聊明天会去什么名胜地方游览。涵冰不敢纵情喝酒,她知道自己还有任务在⾝,一旦醉过头去,谁知道会错过什么事情?一杯酒过后,涵冰开始喝苏打水。还没有喝几口,涵冰又赶着上厕所。她站起来,刚才为她倒酒的女孩立即微笑着站在她旁边,对她说:“请这里来!”
女孩说的是英语,涵冰多少还能听懂几个单词。她跟着女孩走进洗手间。她上了厕所,走出来在镜子前洗手。她洗完了手,菗出两张纸巾擦手。她把用过的纸巾扔在垃圾筐里,转⾝准备离开。
可是洗手间的门好像卡住了。她用力地转动门把手,可是那扇门只是嘎嘎地响了响,怎么也打不开。涵冰明白门是从外面反锁住了。她大声叫了两声,可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涵冰生气了,谁在搞这么无聊的恶作剧。她又叫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涵冰闹了,她甩腿就想把那扇门踹开。就在她扭腰的时候,她发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扇隐蔽的门。她走过去,转动门把手。这回门很容易就开了。她从门里走出去。
她以为自己可能会到酒吧的后厅什么的,可是她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国中风格的小房间。她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位热心男人亨利坐在一张椅子上笑呵呵地看着她。
他没有起⾝问候她。他就是开口讲话:“我们又见面了,薄蕴太太。”
涵冰站在那里,惊讶得一动也不动。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亨利才是秘密接头人,他一直在跟踪自己,这些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
“原来是你?”
亨利点点头,用指责的口吻说:“之前我已经把暗号告诉你了,可是你一直没反应。”
“暗号,什么暗号?”
“我和您一直在聊雪,今年下雪了吗?可是您根本就没有回答我。”
涵冰豁然明白。薄蕴临死的时候一直念叨雪,原来是这么回事。在这点上,她已经露馅了。好在涵冰反应很快,她立即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机飞失事,我得了轻微的脑震荡,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这时的亨利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气说:“我可以理解。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您的丈夫正在热切地等着您。”
涵冰心中暗暗窃喜。杨捷说的一点不错,古源确实被这伙人给绑架了。自己只要按照他们的安排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根据地。
“现在我告诉您,后天,您要从这里启程去马拉喀什。您到达后,就会有人来接您的。这些,您记住了吗?”
涵冰尽力掩饰着內心的狂喜,连连点头说:“明白明白。”
“好了,您可以出去了。”
涵冰从房间里出来,重新回到洗手间,这时洗手间的门已经开了。贝克和林顿正在吧台前焦急地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