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珣站了起来。她挺直了⾝板,双眼圆睁,那样子看起来神圣不可犯侵。她咆哮着:“我这辈子恐怕都没听过这么可笑的事情,实在太可笑了。说真的,你们真以为我是为了赏金才过去的吗,我是为了尽我的责任。我认为帮助警方破案是每个公民的责任。现在我都说了,赏金我不要了,你们还想怎样?就算我说错了,那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何况我还认识那么多男人,搞错一两个男人不是很正常吗?但现在,你们在说什么,同谋?算了吧,我是不可能去杀人的,我也知道你们的程序,如果要证明我是同谋,那么你们得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证据的话,那么请回吧。”
照海立刻站起来说:“那好,我们就告辞了。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仅此而已。”
郭珣哼了一声扭过头。照海和副队出了门。他们刚走出去,郭珣脸⾊突变。原本那种不可犯侵的态度立即烟消云散,她看上去既害怕,又忧虑。
她喃喃着,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猫:“惹祸上⾝,惹祸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答应她。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她摇摇晃晃来回踱步,最终下定决心,来到电话旁,拨通一个人的电话,她愤愤地开口说:“我是郭珣。没办法,我知道你跟我说过,可是我现在也没法子。你当时并没有告诉我事情这么严重。你只是说如果这个人被认出来,会让你的处境很难堪。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这么严重。啊,是啊,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但不管怎样,这和你一开始对我说的不是一套呀~~~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不会再做了,你知道吗,察警找上门来了,说我是同谋,从犯,你知道我要承担什么后果吗?我很害怕,我不想为你承担责任,你要害我坐牢吗?啊,你不要哄我,没用的~~~不。帮忙是一回事,坐牢是另一回事~~~别给我提钱的事,你给我的那点钱算什么。根本不行~~~没商量,我是不⼲了,等警方再找我的时候,我会都告诉他们的,随便你吧~~~什么。你说多少?好,我想想,这数目可不小,顶我好几年的收入了。你发誓你和这事没关系,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但钱一定要快~~~明天?什么时候?~~~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准时到。我要现金,就这样吧。”
她挂了电话,刚才的焦虑不安消失得无影无踪,代替的是一脸灿烂的笑。她想。为了那笔钱,值得和警方赌一把。冒回险。事情结束后,自己后半辈子都不用考虑了。等解决了这件事,自己就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过后半辈子去。那两个人再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回答说忘了,或者记不清了。再说,我还认识那么多男人呢,搞混一个两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想想也是,自己能说的理由多着呢。想到这里,她开心极了,先前有多沮丧,这会儿就有多奋兴。
昨晚上,下雨下了夜一,跟着郭珣的两个队员在车里轮流睡了一会儿。好在一晚上平安无事。自从队长走了之后,她什么事也没有做,好像很早就上床觉睡了。丁民揉着模糊的双眼看看手表说:“啊哈,都八点半了,我看我下车去买点东西吃。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周建一直在盯着一楼的那个房间,透过窗户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一时半会她还不会出来。于是,他松一口气说:“我也饿了,昨晚上就开始饿了,因为你正睡得舒服就没有叫你。你给我带几个⾁包子一杯豆浆,顺便再买点能吃的东西放在这里。”
丁民说好,然后打开车门钻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屋里依旧毫无动静,周建无聊地打开机手,想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这时,那扇门竟然开了,郭珣裹得严严实实的,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从房里走出来。她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出租车。一辆空车从街的那头驶来,郭珣招招手,司机把车停下来。郭珣把行李放进车里,然后钻进车里对司机说:“车站。”最后关上了车门。出租车疾驰而去。
来不及犹豫,顾不上和丁民联系,他爬到司机的位置,开车紧追出租车而去。十来分钟后,郭珣在⾼铁车站停下。她钻入大厅,坐在靠边的一个位置上。周建远远地跟着她,在她斜后方坐下来。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她⾝边的人来来去去的,她不时地看看表,似乎在等什么人。一会儿,一个穿着大衣裹着脸,还戴着一顶棒球帽的戴着眼镜的男人出现了。他坐在郭珣⾝边,两人低声交谈了两句。没过多久,男人站起来走了,又留下郭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哪里。
很快,丁民也拎着包子和豆浆赶来了。他小心地挨着周建坐下来,低声问:“情况怎么样?”周建回答说除了见过一个男人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丁民喘了一口气才把手中的包子递过来说好。周建张口正准备吃,前面一个女人的尖叫昅引了他们的注意。这个女人面⾊惊惶,四处乱跑地嚷嚷着:“有人被杀了,有人被杀了~~~”
丁民扔下手中的包子和周建急忙跑过去。前面的郭珣头歪在一边,前胸口揷着一把尖刀,血汩汩地从伤口处流下来。她已经死了~~~
照海在第一时间接到了他们的汇报,他气愤地冲着电话嚷起来:“让你们监视她,你们倒好,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杀了,你们竟然还不知道?难道你们都是吃⼲饭的?”电话中,周建和丁民自然不敢抱怨什么,因为当时周建根本就没有想到她被杀了,只是一个男人和她说了两句话,然后她就悄无声息地死了,连声微弱的呼救都没有,这是他从没有想到的事情。但现在不是责备或埋怨的时候,眼前最重要的是谁杀了郭珣?
据周建的交代说,那个男人大概1。75左右,中等⾝材,因为大衣裹着脸,所以男人的五官庒根就没有看清。除此之外,一点线索也没有了。
冷静下来的照海开始思索。现在看来,郭珣应该是拿了某个人的钱,让她去警局承认死者是自己的前男友王钊,可事实上死者根本不是她的前男友。问题的关键是这个男人是谁呢?这个男人肯定和王钊的被杀有密切的关联。目前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查到郭珣背后蔵着的男人到底是谁?只有把他从幕后拉到前面来才能开解4。13案件之谜。
于此同时,涵冰那儿也有了消息。这天,她拿着那一长串打着通话记录的条子走到事务所。她走进去的时候,妘鹤正在和照海通话。照海告诉她郭珣刚刚被杀了。他对妘鹤说,如果事态再不进行有效控制的话,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杀死。那意思很明显,妘鹤啊妘鹤,你不能就这样一直置⾝事外吧。妘鹤和以往一样,微微一笑回答说:“放心吧,不会有人被杀了,事实上,真相已经逐渐地浮出了水面。只要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保准把凶手送到你面前。”
既然妘鹤说行就行吧。可是照海还是不明白,这件案子,妘鹤至始至终都躲在事务所里看探侦小说,难道就凭着探侦小说就能找到现实中的凶手吗?
等妘鹤放下电话,涵冰把那一沓子条子扔到她面前说:“你要这些⼲什么?还有你让我查的那个号码是谁的啊?”
妘鹤接过来那张条子,只找10月25曰那天的。结果和她想的一样。她站起来,把条子扔到一边。
涵冰以为她会有多大的动作呢,可是自己辛苦半天偷来了⾝份证,改了验证码才得来的通话记录,这丫头就看了一眼。她生气地问:“完了?就这一眼?天哪,你知道就那个条子费了我多少精力不知道?明摆着你就是耍我玩呢,是吧?”
妘鹤呵呵一笑,拍了拍涵冰的头说:“我知道,我知道,这次你立了大功,回头我只让照海领你的情,行了吧。”
楼外又响起一阵刺耳的电钻声。涵冰狠狠地在地板上跺了几下说:“奶奶的,还有完没完了?我去找他们去,告他们扰民!”
妘鹤却走进里面的房间说:“算了,人家也不容易。之前那家公司倒了转给这一家。就这几个月,我们还是忍忍吧。实在不行,我们搬出去住。”
“搬出去,去哪儿?”
“找个舒适的地方吧。我也确实被闹得心烦。”
涵冰眨巴着眼睛说:“舒适的地方,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那谁谁了吧,我听说他回来了。怎么样,要不要我们联系一下,举办一次小小的聚会?”
妘鹤正在里面的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她把桌上的几本书装进自己的行李袋中说:“别胡闹,我是办正经事呢。你按照我的安排来,到时,我让你看场好戏。”
涵冰的脸上立即洋溢着奋兴的笑容。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开心地说:“真的,又有好戏?那我一定要好好看看,最近都没有看过好戏了。到底是谁的呢?”
妘鹤神秘地一笑说:“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