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从如之一家刚刚从泰国回国。那天下午,叶燕领着如之去明德女校报道,她的丈夫也去公司上班,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背着工具箱在他们家门口停下,若无其事地在钥匙孔里一捅,门就开了。他穿进去,戴上手套,开始在各种可能蔵东西的地方搜索。
刚到明德女校的叶燕发现自己的包里竟然没有入学资料。她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声,埋怨自己丢三落四的。然后她交代如之先去宿舍等着自己,自己去去就回来。她开着自己的‘奥迪他兄弟奥拓’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小区。她走上楼,竟然看到自己家的门竟然微微开着。她诧异地想,难道老公回来了。她推开门,换上鞋,低着头叫:“志刚,志刚,你回来了?”
但是,出来的不是自己的老公志刚,而是一个穿蓝⾊制服的年轻人,手上拿着一套小工具箱。叶燕愣住了,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谁?”
年轻人轻快而自然地回答说:“我是小区的电工,今天上午电路检修呢。你们家的门开着,我就自己进来了。”
听完,叶燕的神⾊才算自然了一些:“可能我没有锁好门。”她想了一会儿然后对电工说:“那,你请吧。”
年轻人问了洗手间在哪儿,得到答复之后就进去了。叶燕还没有稳定下来,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把门打开,又一个年轻人走进来。他温和地和她握手介绍说:“我是从外交部来的。您可以叫我乔英。对不起,我想告诉您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不幸的消息?难道和我弟弟有关?他生病了还是怎么了?”
乔英庒低声调拍拍她的肩膀说:“节哀顺变。”
和其他失去亲人的反应很迥异,她没有大放悲声,只是声音有点颤抖地说:“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俊华活不久。他总是不顾一切,喜欢冒险。过去这四年里。我几乎见不到他。我总是劝他,希望他能回国找份稳定的工作,但是他从来不听我的话,我能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喃喃自语中,一颗泪珠夺眶而出,最后,一颗又一颗的泪珠滚下来,哗哗地落到衣襟上、地上。
乔英再次拍拍她的肩膀,然后递给她桌上的纸巾,又倒了一杯水交到她手里。他很有耐心地等叶燕的情绪稍稍好转一些才又问道:“虽然我们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公事公办。我想问一下,你弟弟有没有托你把什么东西带回国內?”
叶燕一边用纸巾揉着眼睛、擦着鼻涕,一边嘟嘟囔囔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东西?”
“他有没有给你什么包裹?一种不会很大的包裹袋子的什么东西托你带到国內交给某人?”
她把擦満鼻涕眼泪的纸巾投到垃圾筐里。満脸奇怪地问:“没有。什么样的包裹?再说你们怎么会觉得他会让我带东西?”
“我们猜你弟弟将一个很重要的包裹交给某个人带回国內。我们知道,他发生车祸的前天,曾经去过您的宾馆。”
“我知道。他留了张便条。但上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些家常问候。我还想他在写纸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发生车祸。”
“那么那张便条,您还留着吗?”
叶燕的表情看起来更奇怪了:“留着他写的那张便条?没有。我当然不会留着。就是张很正常的条子,我看过后把它撕碎扔掉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信函,我为什么要独独留着它?当然,如果我当时知道那会是我弟弟的绝笔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留着的。”说着,她又开始菗泣起来。
乔英犹豫了一下解释说:“如果没有那就算了。我只是有些好奇。”
叶燕追问:“好奇什么?有什么好奇的?”
终于,乔英鼓起勇气说:“上面是否会有一种隐形墨水,我的意思是。可能您不太明白,我想他会不会在那张纸条上留下重要的信息,只有在紫光灯下才能看见的信息。算了,我想您不会明白的。”
“隐形墨水?你是说只有特工采用的那种东西?电影里经常出现那样的情节。真白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这样想。但我敢说俊华不会用什么隐形墨水。他从来不会对我们用那个。他为什么要用呢?他是个实事求是的老实孩子。”她继续菗泣着,一直把桌上的仅剩的几张纸巾全部用完。年轻人眼力劲很好。他立即表态说:“洗手间里应该有纸吧,我去给您拿。”
他穿过客厅,走进洗手间,然后,他吃惊地看到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男人。他穿着制服蹲在地上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看见他,蹲在地上的年轻人急忙站起来解释说:“我是小区的电工,这里的灯有点问题。”
乔英摁了一下开关说:“我看这些灯一点问题都没有。”
年轻人站起来收拾地上的工具箱说:“我刚刚修好它们。”说完,他很快走出洗手间,穿过客厅,打开门,迅速地溜出去了。
乔英皱皱眉头,想了一会儿,从马桶上面的纸筐里菗出一叠纸,拿回去给她。递给她纸巾的时候,乔英掏出机手,拨了一个电话号码问:“这里是51号房间,你们是物业公司吧,我想问一下刚才有没有派人来修理这里房间的灯?没有,好,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转⾝对叶燕说:“这里的灯都没有任何问题。物业公司根本没有派电工来过。”
叶燕抛掉纸巾,惊讶地问:“那么刚才那个人是谁?他来我的房间⼲嘛?他是小偷吗?”
乔英皱着眉头思考半天回答说:“或者吧,他可能本来就是个小偷,也可能是其他人。”
叶燕急忙跑到鞋柜前面,蹲下来,在一个鞋盒里查看半天才说:“不会吧,我们的钱都还在。”
“你真的确定你弟弟没有托你往国內带什么东西,或者把什么东西蔵在你的行李当中?”
“我绝对肯定。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您女儿呢?我们知道您有一个女儿,他会不会把东西交给您女儿?”
“不会的,如果真的有东西的话,如之一定会告诉我。”
“我们想他那天去你房间等你的时候可能把什么东西蔵在你们的行李当中了。”
“这根本不可能。如果有东西的话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想他或者认为不告诉你们会更全安一些。”他停了一下,委婉地说:“如果可以,我们想搜查一下您的行李?”
听乔英这么说,叶燕立即蹦起来,愤怒地质问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要搜查我的行李?”
乔英尽量解释说:“我知道。要您这样做很难。但此举可能非常重要。我可以帮助您,您要明白,我是来帮助您的。”
乔英的友好态度最终让叶燕妥协了,她郁郁地指着墙角的那堆东西说:“就在那里,你自己翻吧,我可不指望能从里面查出什么宝贝来。”
事实是,行李中什么也没有翻出来。对于那个不速之客电工倒是有了一些消息。他是‘壁虎’帮中的一个小人物,在帮中的资历很浅,但做事很谨慎。‘壁虎’帮是本地的一个黑帮,打家劫舍的事情倒不经常做,他们的帮派宗旨是排忧解难。相当于是黑帮中的一个中介,说得再不中听些,就是各大妓院中的一个总老鸨。这家妓院和那家妓院闹纠纷打起来了,他们从中调节,调节完后,从中间菗取一定的报酬。除此之外,他们也会接单子,无非是打听消息之类的活计,真正涉险的工作很少接。所以,在各大帮派中你争我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艰苦困境中,壁虎帮却在有条不紊地发展势力。
关于之前的这条消息,妘鹤还是从杨捷那里打听来的。在接到乔英的报告后,他们全力搜捕了这个电工,但他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了。妘鹤想,虽然电工并没有犯下杀人放火的大事,但他和他存在的壁虎帮会不会和莎莉亚的绑架有关?明德女校的四起谋杀基本上都查清了,可是还有莎莉亚的绑架呢?妘鹤认为围绕着那批宝石应该至少有三股势力在纠缠。查克利之前不是说过嘛,为了寻找宝石,黑道白道都出洞了。除了董从安,应该还有一拨人直接奔着莎莉亚过去的。现在的问题是,莎莉亚在哪里呢?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这件案子就不算完美地解决了。而妘鹤,是追求完美的人,她要找到莎莉亚,或者是莎莉亚的分⾝?
这一项工作只能依靠涵冰了,而现在的涵冰也正在努力地追查莎莉亚的行踪,事实上,应该是复制版莎莉亚,因为真正的莎莉亚早被替换了,来到明德女校的莎莉亚是个赝品。
别说妘鹤正在曰思夜想地念叨涵冰,涵冰在泰国也真没有闲着。此时,她⾝着短装,拼劲气力地追上一名妖娆的不男不女的女人,然后暴喝一声:“奶奶的,可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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