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浩特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整个车站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纸。厚厚的雪笼盖着大地,天地之间唯一有生命的东西就是翩翩飞舞的雪花。一阵冷风裹着雪花袭向妘鹤,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妘鹤看了一下手表,四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车就要开了。
涵冰用厚厚羊绒围巾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脸,嘴巴哼哼嗤嗤地说:“放心吧,这个季节到莫斯科旅游的人很少。我们去的正是时候。”
莫斯科,真有她的,妘鹤想想都无语。在这样一个冰封雪冻的曰子,她竟然闹死闹活地要去莫斯科旅游?不知是她疯了还是妘鹤疯了?并且还是凌晨五点钟的车!她感觉自己还没走到莫斯科就已经被封冻成琥珀了。
k3次列车终于缓缓地驶入月台。列车员走下来,对他们夸张地摆了摆手,向乘客展示精美的卧铺包厢和摆放整齐的行李。终于可以入进车厢了,她们连气都不敢呼一下,生怕呼出的气体变成冰块挂在鼻子上成为西游记中的狮魔怪。跳进车厢的时候,她们立即被车上的一股热流包围起来。车厢內和车厢外真是天壤之别。
她们坐的是车头前面的第一节车厢,属于贵宾车厢,后面是餐车。车厢的位置很好,这就是涵冰的长处了,她信奉的原则是从来不亏待自己。
刚刚五点,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妘鹤想想自己昨晚上没有睡好,未来的几天可能也不会睡好,想着这些,便在床铺上蜷起⾝子,昏昏入睡了。
她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半。她们走出包厢,想去餐车上喝些咖啡或茶什么的。
这个时候,餐车里只有一位客人。一看她就是个俄罗斯人。她⾝材修长,头发金⻩,可能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她正在慢悠悠地吃早餐,吃饭的样子沉着利落。显然是见过世面的旅途常客。她⾝穿一件深⾊的羊⽑衫,薄薄的一层,很适合在空气闷热的火车上穿。
她们要了咖啡和茶,还有两份火车上剩下的三明治。她们一边吃一边无所事事地观察着车厢內的情况。
这时,有人走进了餐车。他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瘦长的⾝躯。棕⾊肤皮,两鬓微白。他走过去。向那个女人欠了欠⾝子:“安娜,你早。”
“你早,安季普先生。”
安季普站在那里,一只手搭着安娜对面那张椅子的靠背:“可以坐这儿吗?”
“当然可以。”
安季普坐下来,对服务生发号施令地说:“给我两个鸡蛋和一杯咖啡。”
坐下来,他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便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看情形,他们是朋友,可是他们并没有聊什么。只是友好地吃了早餐,然后各自回各自的包厢了。
时间过得很快,正像涵冰说的,这个季节选择去莫斯科的人并不多。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蒙古境界的乌兰巴托。安娜和安季普下车活动筋骨,在覆着白雪的月台上来回踱步。
妘鹤隔着玻璃窗望着车站,她怕冷,宁愿待在暖和的车厢里。可是过了几十秒之后,她感觉出去呼昅一下新鲜的空气也不错。涵冰最近迷上了李敏镐,正躺在床上不分曰夜地看《继承者》。妘鹤小心翼翼穿好大棉袄,裹上围巾,戴上帽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漫步走下车厢,往车头的方向走去。
前面正是那两个俄国人。隔着空气,安季普的声音隐隐传过来:“安娜~~~”
安娜打断了他的话:“别在这会儿说话,别在这会儿说。他们马上就该上来了,等这件事结束后,那时~~~”
他们猛然看见了妘鹤,立即向对方使个眼⾊停住了话头。妘鹤満腹狐疑地想,他们好像因为什么吵架了。
等他们再次回到卧铺车厢的时候,竟然神奇地发现整个车厢都満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被人群包围着,喧声四起,吵得涵冰不得不从床上跳起来,不満地叫道:“见鬼,这么多的人是从哪儿涌出来的,一个个怎么比从土里冒出的僵尸还快?”
走道上到处是提着行李找床位的人。涵冰打开包厢的门,冒出个头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兴致⾼昂地说:“有意思,这趟车挤得出奇。我以前坐过这趟车啊,很少有満座的时候。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这就是趟死亡列车呢?这么多的人拥到这一节车厢,难道不是蓄谋好的一场谋杀吗?要我说,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得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好端端的⼲嘛诅咒人死?我们是去旅游的,可不是来查案的。”虽然妘鹤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狐疑。
夜一过得很平静,早上,她们赶到餐车用早餐。餐车上挤了很多人,她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旁边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男人,头顶略秃,脑门起凸,有一双细小深陷的小眼睛,给人一种阴险狡诈的感觉。
她们的早餐送了过来。还是三明治、鸡蛋和牛奶,真难以想像,几天的路程,她们要天天吃这玩意儿吗?
涵冰嚼着一口三明治,喝着咖啡,她勉強安慰自己说,虽然早餐不怎样,但咖啡还是很正宗的。妘鹤正在剥鸡蛋皮,时不时地啜一口牛奶喝。
“你注意到对面那个老头了吗?他简直就是俄罗斯版的野兽,长得奇形怪状的。”涵冰斜着眼打量了一下那个老头儿对妘鹤说。
“别那样注视人家,注意形象,要有素质,我们已经出国门了,再怎样也不能丢国人的脸。”妘鹤轻轻地说。
涵冰不満地说:“得了,是我在盯着他看吗?他那样子值得我费神看吗?是他在盯着我看,⾊鬼一枚!”
果然,老头站了起来。直奔她们坐过来,他径直坐在涵冰对面说:“能借个火吗?”
“切,老一套。”涵冰这样想,当自己把火机给他的时候,估计他又该问自己的姓名。电视上通常都是这么演的。
涵冰从口袋里掏出火机,一把扔给他。他潇洒地接住火机却没有点烟。他打量了涵冰半天才说:“我想。你们就是神奇的美女探侦组吗?我在国中的时候曾经听过你们的事迹。”
涵冰大口大口地嚼着三明治,歪着嘴说:“是啊,你想怎么样?”
他看了一眼妘鹤,接着对涵冰说:“我们家国的人一向喜欢开门见山。所以,我就直说了,我想请你们为我办件事。”
涵冰放下三明治。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你想请我们查案?可是我们是去莫斯科旅游的,起码在这趟车上是不会接案子的。”
老头无所谓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在她面前亮出満満一夹子卢布,以温和的口气強调说:“但是这件案子,我可以出一大笔钱,你绝对想不到的价钱。”
看到,涵冰的眼睛立即开始放光,绿莹莹地眨着快速地说:“什么事情?你要让我们办什么事情?没问题。只要是人能⼲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老头简洁地介绍说:“我叫安德烈,别管我是⼲什么的,我只能说我很有钱。超级无敌有钱。但是你们也明白有钱人总是会有仇人,我就有一个仇人。”
“只有一个仇人吗?我还想有七八十个,一个一个地钱赚呢。”涵冰嘟囔着说。
听涵冰这口气,似乎是答应了。老头松了一口气说:“有几个仇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生命全安受到了威胁。实话告诉你们吧,实际上,我是能保护自己的人,我有这个~~~”他把自己的西装口袋往外翻,露出一把小小的手枪枪柄,只是闪了一下就很快地收回去,继续严肃地说:“我认为我并不是那种容易对付的人。不过,我想我最好还是上双险保的好。正好我看到了你们。我知道涵冰是有国中功夫的人,所以我想请你们做我的保镖。”
“保镖?我们要做多长时间?那我们旅行怎么办?”
“不,我意识到只在这趟列车上我是危险的,所以你们只需要保护我三天就行。等到了莫斯科,我们的协议就可以结束了,并且我还可以给你们一大笔钱。”然后,他用那双贼眉鼠眼的眼睛看着她说:“怎样,你开个价吧?100万怎样?就三天。”
“100万民人币?”天哪,发大财了,三天就能挣一百万呢。涵冰的眼睛立即冒出绿幽幽的光芒。
“不,100万卢布。”
虽然有些失望,但涵冰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內盘算好了。一卢布兑换0。1845民人币,100万卢布就是184600民人币。十八万也算可以了。涵冰正想慡快地答应他,谁知,妘鹤冷冷地站起来说:“对不起,我们不会接这个案子!”
涵冰急了:“你⼲嘛抢我的生意?有钱不赚你傻啊?又不是让你保,是我保,我保还不行吗?”
妘鹤拉起涵冰说:“不行,我不喜欢他的长相,就像你说的,他长得太野兽了!”
那时,涵冰急得只想骂娘!如果可以骂她真就开口骂娘了,并且一定要用俄语,让车厢上所有的人都能听见。
列车晃晃荡荡地入进雅布罗诺夫山脉。雪下得更大了,眼前除了皑皑白雪眼前几乎无所见。仿佛上天故意让她们好好欣赏雪景似的,入进俄罗斯境,到达泰舍特的时候,有人被杀了!被杀的人恰恰是野兽安德烈先生!他被人捅了至少不下十二刀,永远也不会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