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冰摇着她的小脑袋,不可思议地说:“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这一枪如果是在我们面前打的,但我们为什么没有听见呢?”
她们面对面坐在窗口一张桌子上吃午饭。
“得了,亏你还是武器专家呢,不知道现在有个东西叫消音器?”
“这倒也是。”
一阵喧闹的声音传过来。妘鹤低声说:“看,秀霞和她的朋友们好像来这儿吃午饭了。现在我们可以把那顶帽子还给她。找机会告诉她,这么一件严重的事情发生,我们有理由去她家看看。”
秀霞和她的朋友找位置坐下。这时,妘鹤站起来,穿过餐厅,在他们刚坐下的时候友好地把帽子还给了她。
他们一共四人,秀霞和另外一个女人,然后是那位红脸汉子,最后是另一位年轻男人。秀霞礼貌地致谢,然后妘鹤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转⾝回来。
吃饭时,妘鹤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她似乎一直在想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但她们能了解到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任凭她想破脑袋,也不能理清头绪。涵冰一直在找话题和她聊,但是她置若罔闻,涵冰只好作罢,大口地嚼着牛⾁。
吃完了甜品,她们又坐了很久。涵冰不知道她到底在等什么,可是又不敢问,只好陪着她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就在这时,他们四位刚准备离开座位,妘鹤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她飞快地走过去对秀霞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女孩皱起眉头,她⾝边的朋友也有些不耐烦。没有了主人,他们怎么能闹腾起来呢?
无论如何,妘鹤拉着秀霞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于此同时。由涵冰来对付剩下的三位朋友。涵冰是奔着另一位男子过来的。他算是这其中的佼佼者,无论如何,总算是个能看的过眼的男人。他个子很⾼,肤皮也白,自然的卷发,尤其是自⾝上带着一种懒散倦怠的气质。不过遗憾的是,他的⾝边竟然还有一位长得俊俏的女人。虽然她看起来无精打采,但是她的那双眼睛非常迷人,瞳仁很大,脸上挂着那副淡漠的神情。和卷发男人是天生的一对。
看着涵冰正在打量自己。她首先开口了:“既然这样。我们就再坐一会儿,等到你的朋友和秀霞聊完。不过你们是怎么认识秀霞的,我从没有听她说过还有其他的朋友。”
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有一种缠绵悱恻的柔性。
涵冰解释了一下今天上午的遭遇。妘鹤怎么不小心打到了她的腿,然后她们又是怎么聊起来的。
听完,女人眼神恍惚地说:“哦,我听说了。这么说这次秀霞说的是实话了。你可能不知道,秀霞是天字第一号的说谎专家。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假的,还有一句半真半假。我很奇怪,她怎么能把假话说得比真话还真呢,我想这就是她的天赋,一种有生以来的天赋。”
涵冰讶异了。女人的开场白真够特别的。女人注意到了涵冰的迥异。她可能觉得好玩,于是继续把游戏玩下去:“秀霞是我的老朋友,我们从幼儿园就认识了。我总感觉做人必须诚信,这是一种美德。可是秀霞不一样,她说得慌比她吃的饭还多。她说的那些刹车失灵、巨石掉下来什么的阴谋故事,我一点也不感趣兴。”
涵冰不想打击她,可是她知道不管以前怎样,可是这次,秀霞说的话是真的。有人确实想杀死她!
这时,妘鹤走过来,淡淡地对其他人点点头,然后不由分说就把涵冰拖走了。
刚走出去,妘鹤就说:“我和她已经说好了,我们将在晚上六点半到阴宅去拜访她。”
涵冰嗤之以鼻地说:“可是你保证她能平安回去吗?”
这一点,妘鹤不是没想过,可是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她只能祈祷在此之前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或者吧,她会平平安安回去的。”妘鹤的神⾊忧虑,说话的口气也显得非常不安。真的,会吧,平安回去!在那之前不要再出什么意外就好!
剩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一向镇静的妘鹤有些焦虑不安。虽然她看的那些书一向教导她要处变不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可是能怎样呢?万一她不能阻止谋杀~~~她不敢想下去了。她努力地让自己坐在阳台上看书,可整整一下午,她都没有翻过去一页。那时,涵冰都替她着急,恨不得一脚把太阳踹下山去才好。
毫不容易才捱到六点,妘鹤站起来,和涵冰离开店酒上山去。
这会儿,终于轮到涵冰开口讲话了。憋了一下午累死她了,她嘟囔着说:“谁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店酒的花园里开枪杀人!不会是个疯子吧?这种地方最适合疯子住了。”
妘鹤一边注意着周边环境一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店酒看起来还算设施齐全,可是你注意到了没有,附近的地方相当荒芜,游客也很稀少,所以即使白天在这里⼲杀人的勾当也很全安。可惜我没有看见开枪的人。很多东西挡住了我的视线。”
涵冰切了一下,哼了一声,心想,这是拖谁的福才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啊。还好意思说?
“不管怎么说,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凶手来说是很危险的,很可能会被游客看见。再说也没办法让枪杀看起来像一次偶然事故。凶手一定是个冒险大胆的人!”妘鹤思考着说。
眼前是一条陡峭的小山丘。小山顶上有条小路,路旁的山石上标着一个箭头,上面写着:“通往阴宅鬼屋之路。”
不说其他的,就看看这几个字就够瘆人的。可是这样的字眼吓不倒现在的人,现在的人需要的就是这种冒险精神。越说得神乎其神就越有好奇心。
沿着这条小路走了一千米之后,小路突然一弯,眼前就出现了两扇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的大门。这栋建筑更具备西方特⾊,应该是在一百多年前,这栋房子的主人仿造西方的样式建筑起来的。门內右边有一所门房小屋,这所小屋同那两扇大门以及荒芜満径的小道形成鲜明的对比。它周围的小花园是得到精心照料的,生机勃勃,种植了一些玫瑰,还有一些适时的菜蔬。小屋的窗框和窗棂都是新近油漆的,窗户上还挂着清洁素雅的窗帘。
花园里有一个⾝穿黑⾊夹克的人正弯腰⼲活。听见大门的嘎吱声他直起⾝子来回头看着她们。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涵冰差点没吓下趴。他的半张脸都是烧焦的折皱,疤痕纠结在脸部中间,挤庒得眼睛成了一条缝。他的年龄接近六十岁,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完全聪明到家了。他佝偻着背部,说话阴森森的,完全就是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人物。他直直地看着她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碰到这样一个类似鬼魂之类的人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好在她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她们眼前是一所有大又阴沉的房子,被浓密的树荫包围着。那些树枝几乎触到屋顶也没人管。妘鹤把房子从外面好好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去摁大门上的门铃。那是种古老的门铃,声音悠长而凄凉,在这偌大的房子里经久不息地响着。
出来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她应该是这栋房子的保姆。她是一位穿着朴素的慈祥女人,毫无特⾊,是那种扔在人堆里拨几拨也挑不出来的平常女人。当知道她们是来拜访秀霞的时候,她语气冷淡地说秀霞还没有回来。然后她就横在房门口一点也没有把她们让进去的意思。
妘鹤客气地问:“我们和秀霞说好了,可以进去等吗?”
她才机械地打开门,把她们让进来。好在客厅里倒没有外面的那种凄凉阴森的感觉。它面向大海,阳光充足。只是房间布置得不伦不类,一些看起来虽然样式时新,但质地却很差。一看就知道主人处在一种囊中涩羞、捉襟见肘的状态。窗帘的颜⾊还算漂亮,在风里飘动着别有一番妖娆,但发出的声音却让人心烦意乱。椅子上的靠背垫子全是新做的,⾊彩也够绚丽,可是布料却起了⽑球。墙上挂着许多副家庭成员的照片和肖像画。最老的那几位可以追溯到清朝中期。家族的几位老祖宗应该是清朝的外交使节,虽然温文尔雅,但穿着却带着西洋味道。房间里竟然还能找到唱片机,很多老唱片东一张西一张地随处乱放。房间內唯一还算具有现代味道的‘平板’脸朝下扔在沙发上,从下面发出思密达、思密达的韩语。房间里东西不少,就是找不到一本书。一张报纸摊开放在沙发上,妘鹤走过去捡起来,又把它扔回到上面。报纸竟然是1950年的。时隔这么久,它竟然还保存得这么完好,也算是个奇迹。
整栋房子散发着老旧的味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们真会以为这是拍电视剧的场景。很有可能就在她们打量房间某个角落的时候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长发的无脸鬼,她飘飘忽忽地窜出来,伸着双手就要掐她们的脖子。突然,一声尖叫从外面传过来,吓得⾝临其境的她们陡然打了一个哆嗦,头发倒立起来似乎变成了一根根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