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十五分。当时妘鹤还没有从午睡中醒来。快两点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着,谁知道躺下不到二十分就被吵醒了。涵冰正在用机手噼里啪啦地打游戏,一时也顾不上接。过了一会儿,电话铃依旧吵嚷不休,而涵冰呢,也被电话铃吵得烦躁不休,被打死了好几次。没被打死就先气死了,她从沙发上跳下来气愤地拿起话筒嚷着说:“吵什么吵?等着见鬼呢?”
电话那边,照海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啊,见鬼,你们真的要来见鬼了。”
“见鬼,见什么鬼?”涵冰懵了。
“今天早上你去看牙医了?”
涵冰大吃一惊,神了,这个他都知道吗?
“难道你派人跟踪我了?”
“医生名叫⻩亮,五道街46号,对不对?”
“是啊,不过你到底想⼲嘛?找我吃饭的话直接给我电话就好,⼲嘛要派人跟踪我呢?”
照海没有解释跟踪这件事,只是简单地说:“那么你和妘鹤来门诊这儿一趟吧?”
“我们⼲嘛要去门诊?我才不要再见那个医生,你不知道听到那个牙钻的声音有多恐怖。我这辈子说什么也不去看牙科了,除非他死了。”
“你可以来了,⻩亮医生割脉杀自了。”
“什么,杀自?”
好久,涵冰都没有从这个消息中清醒过来。还是妘鹤反应快,她从里面的房间快步走出来,把涵冰手中的话筒挂好,用手合上涵冰一直张开着的嘴巴,最后拍拍她的肩膀说:“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等她们赶到门诊的时候,接待她们的不再是护士。而是⾝穿警服的照海。还是上午的诊疗室,不过诊疗室多了好些人。一个手持相机的察警正跪在尸体旁拍照。她们走过去。尸体躺在药柜旁边。医生死去的模样和他生前的模样相差无几。在他左手腕的地方,一条长三厘米左右的伤口触目惊心地横在她们面前。一把类似于星月组织用的那种尖刀躺在他右手下方的地板上。
法医站起来对照海说:“我要把他带回实验室做进一步的检查。”
“他是谋杀吗?”
法医沉着脸说:“不清楚,看起来像是杀自。刀上只有他的指纹。”
妘鹤立即反对说:“怎么可能?今天早上我们见他的时候他的精神看起来可不像是杀自的样子。再说了,一个人怎么会在上班的时候杀自呢?一个正常人通常会选择晚上回家后做这种事情。”
照海点点头。妘鹤说得有道理,很少有人会选择在工作的地方杀自。
妘鹤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发现尸体了?”
“应该是在一点半左右,一个名叫的助理医生发现他的。根据大家的反映。医生在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因为一个病人要她继续等待就闹了一下。将近一点钟的时候,过去敲门。屋里没有人答应,他也不敢贸然进去。因为医生规定就诊的时候不准别人随便进去打搅他。他又转回来,这时。那个病人气呼呼地离开了。”
“这儿是用什么方法叫病人进去的?”
“当医生准备好接待下一个病人的时候,他就摁一下铃,听见铃声响助理或护士就领下一个病人进去。”
“那么,医生最后一次摁铃是在什么时候?”
“十二点零五分。助理领着病人进去。根据预约记录本,他叫牛斌。他说他在十二点二十五分的时候离开了诊疗室,那时,医生还好好地活着。”
照海沉思着说:“这么说,他是最后一个见到医生的人了。也就是说,在十二点二十五到一点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导致他杀自呢?”
妘鹤想了想问照海:“那么你们问过牛斌吗?他见医生的时候。他看起来怎样?有异常情况吗?”
照海查看着刚刚记录下来的口供说:“不。他说他离开的时候,医生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那么,在十二点二十五分的时候,我们的医生还是个正常的医生,他兴⾼采烈、工作也很顺手。在这以后呢?你们说的杀自的情形。绝望、痛苦,是吧?几分钟之后,他就在绝望中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你觉得这合理吗?如果不合理,那么这可能就不是你们说的杀自。”
妘鹤看看地上的刀问:“这不像是手术刀吧?倒像是一把专门杀猪的刀。在牙科诊所里出现一把杀猪刀,这正常吗?还有,这应该不是医生的刀吧?”
照海回答说:“刀倒不是问题,如果他成心想在诊所杀自的话,那么他会买上一把刀的。”
妘鹤蹲下来,仔细地看着地面。
“怎么,哪里还有问题吗?”
妘鹤指着地板上的一块划痕说:“你看,这应该是他刚才倒地的位置。一个人不太可能那样倒地,这有点不对劲。还有这块划痕,倒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拖过去似的。”
“也可能是那个助理。他发现医生后,试图搬动他。不过,现在他什么也不会说,他吓坏了。”
妘鹤没有満足这种解释。她四处转转,重新打量这个房间。她仔细看了看门后墙上的洗手池,仔细看了看手术椅和椅子周围的械器设备,然后又把目光集中到刚才放尸体的地方,药柜旁边的墙上还有一道门。
照海的目光在这里和妘鹤不期而遇,他解释说:“那边通向候诊室,是秘书工作的地方。秘书叫郭琪,不过她今天请假了,没上班。我在想,如果他是杀自的话,那么现在又多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他可能安排好杀自,然后早早把秘书打发走了。”
“那为什么其他人不一起打发走呢?”妘鹤并不赞同杀自的说法。当然,如果是杀自的话,这件案子就可以早早结案了,但如果是谋杀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他们要找出凶手,侦破此案。但对于妘鹤来说,她只是想找些事情做。
照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认为他是被人谋杀的?可是理由呢?这个结论也不太可能。我们了解到医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没有什么仇人。医术⾼明,收费也很合理,能少花的钱尽量让病人少花,这样一个难得的医生谁会想谋杀他呢?”
妘鹤微微一笑说:“事实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谋杀他啊,我们只是不知道原因罢了。我倒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得找出原因来。”
“为什么有人想要打死一个温文尔雅的牙科医生?”
妘鹤沉思说:“这确实成了我们调查中的一块绊脚石,动机!动机在哪里?是啊,谁会想要杀死一个对任何人都没有危险的牙科医生呢?”
照海说道:“好吧,不管怎么说,无论是杀自还是他杀,我们都将调查每一个人。”
说到调查,妘鹤突然想起之前在候诊室见过的那个男人,长得很像杀人犯的那个男人。难道他就是牛斌?这么一想,她调开候诊室的控监问助理医生说:“这个人,这个男人他就是牛斌吗?”
助理医生点点头说是的,他就是牛斌。
如果只凭妘鹤直觉的话,她宁肯认为牛斌就是杀死牙科医生的凶手。因为他长得太不善了,简直就是杀人犯的标准模子。可是,如果是他杀死医生的话,那是为了什么呢?总得有原因吧?助理医生说,牛斌是⻩医生的老病人了,和医生的关系还不错,似乎根本没什么纠结的事情啊。
一个女人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她⾼⾼的个子,年龄大约在二十八岁左右。她显得焦躁不安,环顾一下四周,直奔着照海过来:“⻩医生真的死了吗?我简直没办法相信,⻩医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可能!他是个开朗而亲切的人,绝对不会做出杀自这样的事情。”
照海打量她一番问道:“你是?”
“哦,我是医生的秘书郭琪。”
原来她就是郭琪,她今天早上请假离开了,是巧合还是计划好的?
“你今天请假了?”照海用那种质疑的目光看着她。
她看起来比其他人更气愤:“气死我了,也不知道哪个见鬼的在搞恶作剧,做这种事情的人就该下地狱。我回家后,发现我⺟亲庒根儿没一点儿病。她的⾝体状况从来没现在这么好过。当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感到很⾼兴。当然,我也很⾼兴,我平常回家时间并不多,可是关键问题不在这点上,而是在我离开后,医生出事了!”
很明显,这不是恶作剧,是有人故意要这么做的,对方想打发掉秘书然后在方便的时候下杀手。至少,坛鹤是这么理解的。那么,医生的死就不是杀自而是谋杀了,但是要证明这个论点还缺乏证据。医生的尸体被搬走了,现场留下的人寥寥的。照海准备在候诊室搞一个简单的询问,先从助理医生开始。队员已经安排好了,过来问照海什么时候开始。照海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坛鹤说:”我们现在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