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轻松的一个周末,涵冰拉上妘鹤去皇家大剧院看话剧。倒不是涵冰真的喜欢什么话剧,看话剧不过是她消遣的一种方式。再说了,据说很多名伶和有钱有势的人都会聚集在皇家大剧院。这才是她专程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结识有钱人,结识有钱的男人,结识有钱的青年男人。
舞台上,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表演独角戏。不得不说,她的表演很精湛。她最擅长的是模仿秀,她能模仿任何人物,不受化妆和布景的限制。
涵冰知道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最近在影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孔效敏。现在,她扮演的人物是陈伶。陈伶在国內是首屈一指的青年女演员。孔效敏模仿得很绝妙。她用矜持的姿态、微微摇曳的⾝姿以及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健美⾝材,都让人感觉她就是真正的陈伶。
陈伶是涵冰喜欢的女演员之一,很难得喜欢的女演员之一。要知道她只喜欢男星,女星从来都不注意。陈伶之所以让涵冰喜欢那是因为她的表演很到位,感情很丰富,她是真正的实力派演员。
看着台上惟妙惟肖的表演,模仿者孔效敏用熟悉的如宿命论的口气说出陈伶的台词。涵冰突然想到陈伶的一生。
陈伶在三年前结婚了。很多女演员结婚后就离开了舞台,但耐不住寂寞的她们通常会在几年后重新复出。陈伶就是这样的。她三年前嫁给了古怪但有钱的收蔵家陶恺文。乐娱报道说他们的婚后生活并不美満,她很快就离开了他。重新开始了演员生活。无论如何,她很快复出了,并且接连出演了两部很成功也很卖座的电视剧。
孔效敏依旧在台上做伶俐但有些搞怪的模仿,涵冰突然想如果现在陈伶就在台下她会怎么想。她刚刚想到这里,灯光突然从台上打到她们后坐的位置上。接着,她们听到那种沙哑而熟悉的笑声。
涵冰回头看,原来陈伶双唇微开,⾝体向前倾着。笑意盈盈地就坐在她们后面。她站起来对观众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似乎对孔效敏模仿自己的表演很奋兴。
表演结束了,她大声地鼓掌,笑着转向她的同伴。她的同伴⾝材⾼大,相貌也很英俊。涵冰知道这张面孔,他是最近才火起来的电影新星范毅。他和陈伶在好几部电影里联袂出演。
“她真是棒极了,不是吗?”陈伶带着奋兴而喜悦的口气说。
他大笑:“是啊,看别人把自己模仿得这么像,心情一定很奇怪。不过。你看起来很激动。”
“那是因为她表演得比我还要逼真,这太有趣了。”
涵冰没有听清他的回答,因为台上的孔效敏已经开始表演其他人了。
有意思的是。表演结束后。又发生了惊人的巧合。涵冰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和妘鹤就这么被纠缠在一幕各种演员名流堆积的戏剧里。她们被拉进来,成了剧里的一个角⾊。
演出结束后,她们去菲普顿店酒吃夜宵。陈伶、范毅和另两位涵冰不认识的人坐在她们邻座。涵冰把他们指给妘鹤看。妘鹤对乐娱圈简直一无所知。就在这时,又一对年轻人走进来坐在他们的邻座。其中的那个女人很面熟,但一时涵冰又说不出她到底是谁。
突然。涵冰意识到那个女人就是孔效敏。她⾝边的那个男人,涵冰不认识,应该也是演员一类的人。
孔效敏穿着很不显眼的黑⾊服衣。从台上下来的她,面容很不显眼,不易被立刻认出。或者正是这种微妙易变的面容更利于她的模仿表演。
涵冰向妘鹤介绍了陈伶。介绍了她的发家史以及她演过的那些家喻户晓的角⾊。妘鹤只是淡淡地说:“她是个演员,你要知道这样的人在生活中很危险。”
“危险?为什么会危险?”涵冰惊讶地问。
妘鹤放下手中的酒杯。沉思着说:“你要知道,这样的女人眼中只看到一样东西—她自己。这样的女人对四周潜伏的危机、生活中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视而不见。”
“这么说,李代沫也是他们中的一个了:昅毒、找男人~~~”
妘鹤右手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这就是性格心理学。一个人如果对心理学不感趣兴,那他也不会对犯罪问题感趣兴。犯罪问题专家注意的不仅仅是凶杀行为本⾝,而是问题背后的东西,你明白吗?”
一说到这种枯燥无味的东西,涵冰就兴致索然。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后面的那几个著名人物上。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似的,格格笑着说:“陈伶不会是拉拉吧,我看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你看呢。”
妘鹤转过⾝看过去,正好与陈伶的目光相遇。她确实正在注视着她。和妘鹤目光相遇的时候,陈伶落落大方地迎过去,一点也没有躲避。然后,她站起来,猛然离开她的座位,径直走向妘鹤她们的桌子。涵冰急忙站起来,拉着妘鹤也站起来。
“你就是妘鹤姐小吧?”她的声音沙哑但很温柔。
看来有人把她们的⾝份告诉陈伶了。在探侦界,妘鹤还是很有自信的。她客气地回答说:“是的,你好。”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现在和你谈谈,你一定要帮我。”
“你要坐下吗?”妘鹤表现得和其他客人一样,没有过分的热情也没有过分的拒绝。
“不,我不想在这里谈。我们去楼上我的套房。”
她的同伴范毅跟了过来,笑着反对说:“陈伶,我们还没吃完饭,妘鹤也一样啊。你们可以改天找时间再谈。”
但陈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怎么了,范毅。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可以叫客房服务啊,让他们把夜宵给我们送过去。这样可以吧。”虽然她的语气里带着征询,但她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似乎认为别人一定会跟着她来似的。
她的套房在三楼,那是菲普顿店酒最豪华的套房。她进去把外套丢在椅子上,把她的珍珠手袋扔到桌子上,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大声说:“不管怎样,我得和我丈夫离婚。”
她们惊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首先。妘鹤眨着眼睛说:“你确定这就是把我找来的原因吗?离婚案可不是我的专长。你需要的是律师,而不是探侦。”
“你以为我没有用过正规的律师吗?可是那些律师只懂法律条文,任何常识都不懂。”
“那么你认为我懂吗?”
她看着妘鹤,一点也看不出谀媚的表情,她认真地说:“可是你是国全最聪明的人啊,聪明的人总会有办法的。”
在别人的奉承面前,任何人都不具备抵抗力,妘鹤也不例外。她想了片刻,再次说话时。她的语气变了一种腔调:“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你丈夫离婚呢?”
她的回答斩钉截铁、毫不迟疑,十分迅速而坚定:“为什么?我还能有什么理由呢?当然是我想离婚再结婚。”
她的眼睛泛着奋兴的光。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点愧疚或难过。在她看来,这种理由才是再正常不过的理由。随后,她解释说:“你们不了解我丈夫,他是个很古怪的人。他就不该和任何人结婚。我演过那么多角⾊,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那么古怪的人。他很早以前结过婚,可是他前妻留下三个月大的婴儿。然后离弃他逃走了。他坚持不和她离婚,一直到她在国外生病死去,然后他娶了我。可我也忍受不了了。我真害怕,于是我离开了他,去了国美。我没有理由离婚。可是就算我有理由离婚,他也不会同意的。他是那种执迷不悟的人。以前,我还可以忍受,毕竟我们互不影响,我依旧可以演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要结婚。要结婚的话,我就得和他离婚,你明白了吗?”
妘鹤点点头,然后试探地问:“我想问问你想和谁结婚?”
她没有犹豫,很直慡地回答说:“韩浮林,韩教授。”
妘鹤长昅了一口气。或者妘鹤不知道这个人,但妘鹤知道。韩教授让那些想给女儿许配人家的⺟亲们大失所望。这个年轻人是国內最年轻又很有建树的教授。他出⾝名门,是国內首屈一指的宗教学权威。据说他完全受她⺟亲控制。外界传说他的生活很朴素,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宗教,庒根儿不关心女人。
她情动地说:“我真是为他狂疯了,他不像我遇到的其他人。另外,你知道吧,他在林溪河畔有一套祖传的别墅。和他结婚是世上最浪漫的事情。他很英俊,又很冷漠,像一个来自外星的人。”
涵冰哼了一声轻声说:“来自星星的教授,这是最近国內最火的一部韩剧。”
她立即赞同说:“可他比都教授帅多了。我想我结婚后就放弃演戏,我什么都不会在乎的,只想和他在一起。”
妘鹤没有像她们那样激动,淡淡地说:“这么说,现在你丈夫陶恺文成了你再次结婚的绊脚石?”
她心事重重地靠到椅子上,恼怒而恨恨地说:“你说得不错。很多时候我都想直接杀死他算了,这样还简单些。”
妘鹤说得不错,她果真是个眼中只看到自己的人,一点也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活。妘鹤委婉地说:“我们人人都有活着的权利。”
“可我不那样想,我只想到挡我者死。我想我杀死他的话不会有什么损失。真的,很多次我都是这么想的。如果可以,我可以坐一辆出租车,买把手枪,直接过去朝他开一枪~~~”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愤慨。